七彩王子

第76章


    终于,软桥被哈克肥拉直了,而软桥的一端,也被哈克肥缠绑在一棵硕大巨松的粗干上。
    当哈克肥喘着粗气,吞云吐雾的缓步走向悬崖边时候,玉柱子已跨上了软桥,走到了桥中央。
    他好像有些腾云驾雾一般,因为,脚下是软的,再往下,却是如烟的流云,飞逝其间。
    本来,玉柱子想在哈克肥未到这断肠沟边的时候,立即飞纵过去,然而,软桥却一闪一闪的,难以着力。
    不过玉柱子仍然是以“幻幻步”的身法,闪跃在这十丈宽的软桥之上,当哈克肥以惊愣的目光看向玉柱子的时候,玉柱子已距离岸边,不过三丈来远。
    这时候,哈克肥看得真切,因为,在玉柱子白色披风上,斑斑血迹,看得一清二楚,就连玉柱子脸上,也有着乌红的血滴。
    “妈拉巴子,原来你是煞星上门。”
    他毫不迟疑的,拔出腰间一把利斧,对准那条绳索挥去,势猛力大,就听“嘭”的一声,那根绳索一颤,眼看着就要应声而断。
    就在哈克肥正要挥砍第二斧的时候,突听玉柱子怒马行空般的一声断喝,奋力纵向断崖边的一棵小矮树上。
    这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因为当玉柱子身在空中,尚未扑到岸边的小矮树的时候,就见那条软桥,“沙”的一声,已重归对岸,垂直的挂在那儿。
    极其勉强的一把抓住那棵小矮树,玉柱子在哈克肥挥斧劈来的同时,一个云里弹纵,人已落在一个突出的岩石上,就听“咔”的一声,那株小矮树,遭了无妄之灾,拦腰被哈克肥劈断,一端却带着一阵的“沙沙”声向那无底的冰壑之中,消失不见。
    面对着又粗又高的哈克肥,玉柱子心中也是一惊,哪里养了这么一个大个子,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
    仔细看,一双铜铃眼,眼珠子却是黑中透蓝,大鼻子端处红不溜丢的像个莲蓬,两只肥耳朵,活像两个大蒸饺,右耳还穿了个大金环,一张鲤鱼嘴巴,绕圈长了一团茅草般的乱胡须,露在棉袄外的两只蒲扇大手,手指头就像北方人炸的油馍棒子,手背上青筋暴露,好像就要爆裂一般,一把三尺长的开山斧,斧刃铮亮打闪,拿在这巨汉手中,好像极其轻松的样子,约模他的年纪,大概也有四十出头五十不到。
    “你来找谁?”
    “你们二小姐,卜家二小姐!”
    “她不见你!”
    “可是我已经来了。”
    “来也是白来。”
    “何以见得?”
    “因为你绝难闯过我这一关。”一面双手紧握开山巨斧,准备劈砍。
    玉柱子笑啦,笑得有些勉强,但那总是一种笑。
    “你笑得出来?”
    玉柱子答非所问的说:“你可曾看到我这件雪白的披风吗?它现在已成了一件祭衣,大驴蛋,你知道什么叫祭衣码?”一面玉柱子抖一抖披风上沾的雪泥,把披风上的无数乌红血点,抖露出来,又道:“这上面附了三十多个灵魂,他们才走进丰都城不久,一件衣裳,附了那么多灵魂,应该有了避邪作用,这岂不是祭司穿的祭衣吗?”
    玉柱子话声刚落,哈克肥的巨斧,已迎面劈来,只听斧声中夹着哈克肥的咒骂:“妈拉巴子的,你可够狠心的,就算你本事再大,杀了那么多人,你手中的剑也该为鲜血溶化掉了,难道你的心肠,比你这兔崽子的剑还硬?”
    玉柱子似是有心试试这哈克肥的武功,在巨斧劈来的一刹问,“幻幻步”立即施展开来。
    哈克肥一斧劈空,上身并不回转,两手暴分,巨斧就抄在右手,而左手五指箕张,很显然的,玉柱子如果向哈克肥右侧移动,正好会迎上巨斧,但如果玉柱子向哈克肥的左侧移位,那就非被他一把抓个牢实。
    然而,玉柱子既不向哈克肥的右侧偏,也不向哈克肥的左侧移,只见他左足暴伸,猛点哈克肥的右腕,双手握着带鞘“龙泉宝剑”,却撩向哈克肥的左腕,他要看哈克肥怎么对付他这招“黑大叔”任冲的绝活“指东挑西”。
    这原是既虚又实的一招,当哈克肥的左掌抓空,手腕一痛,右手中的巨斧正要劈向玉柱子的时候,顿然感到右手巨斧,似是用不上力道。
    这个大力士,似是沙场老将,心中已知面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个货真价实身负绝学的人。
    他有此一念,立刻暴退一步,双手交互活动一下,猛然双手抓紧巨斧,人却面对玉柱子缓缓的,极其谨慎的,举步有声,横着移动,看上去他似是在伺机下手,但玉柱子心中明白,那完全是一种防御架式,顶多只是“以守为攻”的“摆设”样子。
    于是,玉柱子再一次笑了,而且是耸肩大笑,一面笑指哈克肥,说:“你大概就是程咬金的三斧子,劈完了转身走人,对吧?”
    “好个兔崽子,杀了这么多人,你还笑得出来,我问你,他们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他们的命不可?你可曾想过,他们每一个人的命,都是上天所赐,你有什么权利,叫他们血流五步?你可知道一个人的成长过程吗?从十月怀胎,到长大成人,那是多么的不易!而你,为了私仇,轻而易举的把他们杀个精光,为什么?你说说看,为什么?”哈克肥有些激动,手中巨斧也在颤抖。
    “是他们顽固的一定要拦我上这插天峰,而我却又不能不来,再说他们硬要往我的剑芒中钻,悍而不畏死的以血肉之躯,拦阻我于人山之口,难道我转身离去不成?”玉柱子有些激动。
    只听哈克肥戟指玉柱子,说:“你究竟是人还是恶魔?你可知道,你所杀的人,全都是忠心耿耿的仁义之士吗?上天不会饶过你的!”
    突然,在哈克肥的话声刚落,插天峰附近的峰巅上,乌云绕顶处,一道闪光出现,紧接着一阵春雷。
    玉柱子再次全身一震。
    但他已为血腥,掩没了他的理智,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似乎无法挽回他登插天峰的决心。
    当雷声过后,就听玉柱子冷笑一声说:“如今我人都已经上来了,还罗嗦个鸟,你要是想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乖乖带我去见你们二小姐。”
    “你休想,插天峰方圆尽峭壁悬崖,洞穴到处,就让你去找二小姐,也得个三两天的,到时候人没有找到,先活活把你兔崽子连冻带饿的,困死在这插天峰上。”
    玉柱子瞬间却哈哈笑了。
    “你这话说出来,好像叫我不要杀你嘛。”
    “你本来就杀不了我哈克肥。”
    “真的吗?”玉柱子一面说,左手已暗暗抽回到披风里面,拉开披风的活结,然后抓住衣领。
    哈克肥的铜铃眼再大,也看不见玉柱子在披风里面玩的什么把戏。
    “大驴蛋,你看见没有,丰都城有鬼在向你招手了,你还不赶快去!”
    玉柱子似是在激怒面前这个大块头一般,就在哈克肥口中喷出的白色气变粗而又变急的刹间,玉柱子抖动白色披风,像一股劲风吹送的白云一朵,当头罩向双手挥斧的哈克肥。
    也就在哈克马挥斧一架,身体正要转动的时候,玉柱子酷似鬼魅附身一般,一闪而滑过这卜家的巨无霸右侧,而那个地方,也是挥斧的死角,即使能把巨斧抽回,也无法阻挡玉柱子这致命的一击。
    玉柱子这个动作,既快且准,当白披风劲急的抛出后,他竟毫不迟疑的拔出龙泉,只见他左手托住剑鞘,右手拔剑,但三尺剑锋并未全部拔出,那与白雪争辉的刀芒已滑过哈克肥的右肋了。
    玉柱子玉树临风般背对着哈克肥,二人相去也不过尺远,他实在不愿看到这大个头倒下去的模样,不过他还是听到哈克肥倒下去的声响,那是“哈”的一声脆响。
    于是,玉柱子收起手中的“龙泉”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哈克肥四脚拉叉的爬匐在他那伸展开的白色披风上面,泉涌一般的血,正自哈克肥右边破棉袄处,往外流,像一条红色的小溪,直流向不远处的断肠沟。
    正应了玉柱子说的,山脚下三十多个鬼魂,正在丰都城欢迎他呢。
    紧紧抓住龙泉宝剑,玉柱子丢弃那件披风,一身劲装锦缎紫色棉裤,狐皮嵌甲罩在紫袄外面,只见他怒睁虎目,仰天一声长啸,直往插天峰上冲去。
    也许是云层愈来愈低的关系,玉柱子有着腾云驾雾的感觉,但视线却也在缩短,好像是黄昏的样子,其实这时候也才刚到午时。
    玉柱子绕着插天峰的山腰,不停的查勘,凭着他高山生活十多年的轻验,山穴中有没有人住着,他一眼都会认得出来,所以他根本不用进穴中探看。
    也许在他的灵台中,突然显现出一线智慧,使他脸上出现了得意的微笑,因为,他想到,卜家二小姐的身份,他绝不可能像他玉柱子在高山岩穴中一样日子,她一定会在这插天峰的某一处,建造有石屋之类的居所。
    于是,玉柱子不再乱找,更不再乱跑,他要运用智慧,好好的想想,如果是自己要长住此处,那么,什么地方最适宜建造石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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