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非是久留之地,既然天祭亡国之事已经传开,纵然陆兄挡了风城外这一波,打我手上两道古印主意的人也不会少。”
“那你就回饮沧——”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在那之前我们不妨先追着苍桑的行踪避入鬼狱,那些人就算是要追杀我,在当下这个双界开战的时候,九阙天宫的人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慕清仰一向寡淡的眼里闪起了莫名的光彩:“我太好奇了,他想让容央做些什么呢?”
叶求狂伸手把慕清仰带上一头巨型沙鹰的背脊,一边心塞道:“你能别插手你苍老师的事儿了么?”
“关乎你性命的事,怎能说无关紧要?我是否有资格和苍桑博弈,这才刚刚开始。”慕清仰取出一枚玉符,单手一划,玉符在空中照出一片自风城到整个无幽鬼狱的地图。飞速扫过一边记在心底后,慕清仰手指圈了圈东南方向一个山岭起伏的地带:“越卿珑刚刚醒来时对我产生了细微的敌意,应该是希望我和容央对上,所以她的话可信。”
“你对这个叫容央的了解多少?”
“此人乃梵音佛界万佛山佛子,下山渡凡尘劫之时违戒与一女子成亲,未几年被万佛山之人发现,发妻被万佛山之人所谓‘开导’后自缢身亡,他便因此堕了心魔道,被万佛山囚于浮屠寺地底。”说到这,慕清仰忽然顿了顿,他想到了彼时初初听闻此事之时,还想着引容央回头,看来他吸纳过冰血王印与聆苍转的记忆后,心肠已是硬了许多。
只不过啊,心肠越如铁石,就越是认清了现实。
此时沙鹰振翅朝鬼狱方向飞去,叶求狂支着下巴出神地想了想,道:“万佛山佛子?”
“有什么问题?”
“是我记错了吗?梵音佛界这一代并没有佛子,而且佛子只能被佛界第一宗门所拥有,万佛山也并不是第一佛宗,第一佛宗是大日如来寺。”
他这么一说,慕清仰脑中忽然一片空白,而后陷入沉思……不对,容央应该是在梵音佛界犯下过血案才对,怎能连他的身份都没有,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便是幻觉,容央的记忆也不可能出了错,就凭当日在溟光星花海与龙膺交手时,他认出了自己使的那半吊子大梵无量经,这也是来自容央的记忆,绝对不会是他判断有误。
……他到底疏忽了什么?
慕清仰感到自己离真相就只有一层细微的窗纸一般,而那揭破的突破口……怕是还在苍桑身上。能将死人复生,能窥探他人记忆,篡改本死之人的命运……苍桑,你到底是什么人?
思虑间,忽然间身后远远飞来数道剑光,叶求狂的眼睛顿时眯起来,待到神识扫见是一队散发着凶横之气的元婴魔修后,心中微松……若非是追着清仰来的,他倒也省得惹事。
他们注意到这队魔修后,这一众四个元婴中期,六个金丹后期的魔修也瞧见了他们,先是一阵放肆的神识扫荡后,碰上叶求狂蓦然爆发的元婴大圆满气息,为首的一个黄髯魔修微微一愣,眼里出现了几分忌惮之色。
本是应当错身而过,那黄髯魔修神识随意扫过慕清仰身上,忽然目光一凝,又死死盯上慕清仰的背影,脚下遁光一转便朝慕清仰飞来。
“道友留步!”
叶求狂眸光一冷,身形一掠便挡在黄髯修士之前:“这位道友,有话说话,就不必凑得这么近了吧。”
叶求狂身法太快,黄髯修士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见他蓦然闪现般出现在眼前,不禁心生骇然,知道这是为震慑而来,表面上挤出一个笑:“在下黄皓,乃是南妃麾下,专修血魔道,适才见这位小友修为虽弱,一身血屠之气却如此惊人,实在是想来结个善缘。”
叶求狂不禁转身瞧了瞧同样略感困惑的慕清仰:“血屠之气?”
“我血魔道能修魔眼以窥人血屠之气,老夫修道六百年,三万血屠之气已是傲视同阶,这位小友年纪虽小,却坐拥百万血屠之气,若是修我血魔道,便能将这常人所不能窥见的血屠之气化为血婴,问鼎化神也是指日可待。”言罢,黄皓急切道:“南妃殿下乃狱天殿座下三魔将之一,若小友愿意老夫可向南妃殿下极力引荐,灵石炉鼎、法宝秘籍皆好商量。”
“南妃啊……唉,她的箫吹得极好。”
听到这识海里不安分的声音,慕清仰眼角微微一抽,暗暗道:“阴皇阁下若是醒了,不妨瞧瞧眼前这几个元婴中可有看得上眼的肉身?”
阴皇似是刚睡醒,懒懒道:“这可不成,你倾慕的那位美人本皇还没瞧够,怎舍得离开?”
如果阴皇有眼睛,慕清仰此时此刻一定会戳瞎他,冷冷道:“舍不得他也不会是你的。”
“唉,真是年轻人,就算你这么说,知道怎么调情吗,知道把他弄到手后如何让他婉转□□吗?”
慕清仰不禁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强行屏蔽了阴皇喋喋不休的黄暴话题。
“清仰,你脸怎么红了……”
“没什么。”慕清仰定了定神,道:“在□□质天生招鬼,许是那鬼物杀戮过多致使阁下错认。”
黄皓眼底莫名心思流转,露出渴望之色道:“只要小友点头,老夫甚至可以荐举你拜入假渡劫高人门下成为传承弟子!”
这一诱惑不可谓不重,慕清仰却仍是淡然以对:“我兄弟二人本准备投入幻无相魔将麾下在西线战场上建一番声名,南妃前辈虽是鬼狱巨擘,但毕竟非能主导正面战场,实在难偿我等心愿。”
他这么一说,黄皓身后观察形势的修士们纷纷面露怒色,当中便有一脖子上挂着铜锁的修士立时冷笑道:“黄口小儿,南妃殿下之能比之幻无相如何,不出一个月你便能在战场上领略,届时可莫要闪了舌头!”
见慕清仰铁了心要加入的是幻无相麾下,叶求狂又一副随时会冲上来把自己按进地里的表情,黄皓拧着眉头叹了口气,扔去一道玉符道:“老夫是诚心为你寻求机缘,若是你能改变心意,南妃座下随时为你留有位置。”
慕清仰接过那玉符,刻意做出些挣扎的表情点点头,便目送那一行魔修飞远。
“我们换别的地方走吧。”
慕清仰换上了碾风舟,将玉符绑在沙鹰腿上,让沙鹰往风城方向飞,淡淡道:“他当我不知血魔道之间内斗最凶,乃是血魔道修士可以互相吞噬血屠之气增强实力,这老头是看在你修为高出他许多才不敢铤而走险,我们快些走,让那老头搬援兵回来时追着他的追踪玉符,和风城那边的天宫之人撞上!”
叶求狂无语地看着他弟……真是越来越凶残了。
……
鬼狱魔军的征召向来松散,基本上有一半都是鬼狱的散修,只登记个名字,编个阵营便放了他们去战场。这种松散形式曾经让九阙天宫大手笔地派了一万修士伪装魔军加入编制以期待在战场上收到奇效,但一入战场,这一万伪魔军便被指挥完全放肆得摸不着套路的兵法给指挥得乱了阵脚,连临阵倒戈的效果都没达到就被魔军内部互相之间的杀人夺宝弄得死伤惨重。
“所谓大隐隐于市,他们追着储位印若能追到鬼狱魔军大营里,我也服气。”
领了个不上不下的兵号,叶求狂顺着慕清仰的建议与他一道伪装成了个普通筑基修士,外貌上也罩上一层幻术,显得不是很起眼。
“昨日还抓了个不长眼的金丹搜魂,也是没见到那狐狸精。”说话间,叶求狂的目光已经跟着洞府外衣着大胆的魔道女修慢慢飘远。
“魔军中信息来往也很是频繁,却从未有人传说见过一个白衣白发的少年人,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有容央在,这种几率不小。”慕清仰手指轻轻桌子,心思电转,徐徐道:“我记得容央的气息,他在被囚禁之前就已经是化神圆满,如今便是一劫散仙,我也不会很意外。”
元婴之上便是婴变为元神,化神过后便是渡劫飞升,渡劫寿元足足有九千年,而九千年内渡过雷劫九次便能飞升真仙,真仙寿元十万载,可谓无尽,相传九阙天宫之主便是真仙一般的存在。
太古时代四大真仙阶巨头,除了现在这个因着人在花下死而歇在自己脑子里的老流氓,天宫主尊,瀚海宗主,梵音佛主,他们个个闭关闭到生死不明,隐约地就有些山雨欲来的味道。
整理了一下思绪,慕清仰道:“苍桑我说不准,但容央一定会出现,我看过他的记忆,他有他要发泄的憎恨。我若能解了容央的执念,让他执念消散,等于破了苍桑召他复生的理由,我不信苍桑会放任他的棋子乱盘。”
叶求狂不得不中断了和风情万种的魔道女修之间欲说还休的眼神交流,转头对慕清仰说道:“他的事你不要插手,哥的直觉一向很准。”
“……你们在骗我什么?”
叶求狂不说话,转头和魔道女修继续刚刚未尽的眼神交流。
慕清仰对他哥十分无奈,他哥虽然不爱用脑子但认定的事却非常固执,尤其是他是个不把性命放在心上的人,这样给人的感觉尤其不好,完全猜测不出来他心里埋着的事情到底是性命攸关还是不值一提。
正待追问一番,慕清仰忽然听见一阵号角声响起,随即帐外大片杂沓的脚步声奔跑起来。挑帘看去,已经有修士向战场方向飞起,个个面上带着贪婪残忍的笑意。
“……这里倒是没有专人来强迫出阵,但不出阵,似乎就会死在自己人手里。”慕清仰扫了一眼四周,便有七八双窥伺的目光收了回去。
这魔军之中纪律散乱,若闹得不是很大,是没有人管在营中杀人夺宝之事的,若不上战场掠夺战利品,则无法增强自己的实力,很容易就被淘汰为死人。
毕竟这里是无幽鬼狱,土地贫瘠,没有矿产灵药,只有富庶到暴露在地表的灵石矿脉,由此引发的种种矛盾,比之中域的暗斗,更是多了明争二字。
“前天找碴的几个小筑基也是,比之中域那边的同阶修士阔绰许多,但口袋里却没有多少灵丹妙药,法宝什么的也是尔尔,全身上下只有修为和灵石值得一看。”叶求狂一向故意被抢单打劫惯了的,反打劫经验丰富,在这军营里待了一天,和找碴的明杀的暗杀的之间,男的进行了交流感情,女的进行了深入交流感情,得到了很多正面的侧面的关于无幽鬼狱的风土人情。
“所以在这里人的同类相残性暴露无遗。”慕清仰眸光微微讶异,他听到了一山之隔飘来的喧哗声……这并不是战争的声响,只是人们对于某种不应该出现的事物的惊叹。
天空一下子遍布阴云,空气中遥遥传来一种靡靡的香芬,这香气随着越发浓酽,一种类似于极其纤柔的薄绡扫过面颊的幻觉一闪而过,慕清仰定了定神,回头竟然见到叶求狂的眼神都涣散了几分,周围其余人更是痴痴望着远方那一片阴云目不转睛。
“怎么了?”
无人回答他,慕清仰分出一小束冰血荆棘分给叶求狂刺了一下他的神识,他才清醒过来,不过纵然如此,他的目光还是望着天空,喃喃道:“哥嗅到了……女人的香味。”
……合着你以前收过的妹子都是母猩猩?
话虽如此,慕清仰也不得不承认这空气中的香味虽然浓酽,但却分毫不腻人,恰到好处的犹如少女的纤手抚过脸颊,纯澈而惑人。
“本皇认为你兄长很有想法,不像你,不懂得享受。”
慕清仰无语了片刻,道:“你怎么判断的?”
阴皇忽然用一种特别自豪的语气咳了一声,道:“因为他看到的是本皇的夫人。”
您还真是胸襟开阔啊……
阴皇的夫人,传说中的鬼后吗?
慕清仰抬头看去,但见那浓云中一匹四蹄裹着黑雾的乌驹破云而出,乌驹背上斜坐着一个赤足黑纱的女人,此女带着帷帽,身后围着大片黑色的半透明蝴蝶,而那蝴蝶每一只都连着一条细细绳索,那绳索组成一座笼子,里面隐约关着一个浑身漫散着金色微光的人。
风扬起那女人的帷帽,可见半张脸上浑然天成地描绘着诡美的蝶纹,淡金色的瞳仁看着前方,一转眸、一举一动间,艳煞危险的气息蓦然弥漫开,竟然是无一不勾人。
阴皇幽幽叹道:“璇瑰消瘦了,定然是为了暗杀本皇费了不少心力,心疼。”
慕清仰一开始也仅仅是扫了一眼鬼后便准备收回目光,忽然身形一顿,蓦然看向鬼后身后牢笼里那个散发着金光的身影,表情凝固:“容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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