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飞翔

人说一山不容二虎，天无二日，地无二君。
    古来便有一时瑜亮之谈。
    三百六十行，概莫能外。
    对于天才而言，更是如此。
    沐元空当然是天才，而且是举世罕见的天才。
    琴棋书画，射御书数，奇门遁甲，药理方术，甚至于兵刃火器，几乎没有他不涉猎的，人说术业有专攻，他却几乎是百样皆通。这样的才华，放之四海皆是一代宗师。
    然而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最天才的那一个，而且，无论自己多么努力，最终光芒，都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因为他有一个哥哥，全天下最天才的哥哥。
    自己所擅长的每一个领域，几乎都被他站到了更高的位置。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每一次，他辛辛苦苦达到的新领域总是会在下一刻被哥哥所超越，然后到达更高的地方。
    只要和他在一起，自己就永远无法走出阴影。
    所以他早早地，便和兄长分道扬镳。
    沐元空曾经认为自己再也无法走出兄长的阴影，直到，他遇见了那一件事。
    成群的死尸，惨烈之极的死状。
    “这是……怎么回事？”
    江南一带，沿途数村，竟真如死地一般，无一人生存。
    “瘟疫吗？”
    沐元空皱眉道。他捂着鼻子，加快了步伐就要往前走。
    等等……
    他的步伐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空气中极其稀薄，但还依稀可见的血雾。
    沐元空仔细观察着，仍是捂着鼻口，心里盘算几轮，已是有了猜测：这种感觉，不像瘟疫，就像……毒药一样。
    “什么样的毒药会有如此烈的药性呢？”沐元空被激起了那仿佛天生一般的好奇心，驻足原地思考。
    这时，一具尸体旁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沐元空有所察觉，目光警惕地投向尸体：“还有活物吗？”
    尸体中，一团黑影倏地窜出，以极快的速度在地上疾奔。
    “是老鼠啊……”
    那老鼠早已消失不见，沐元空长呼一口气，说道。
    等等！
    他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几乎所有生灵都死了，独独那只老鼠没有影响？而且……那速度，快得吓人。”沐元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透出一丝精芒。
    随后，是一阵冷笑。
    “呵呵呵……看来……不仅仅是毒药那么简单呢！”
    已经傍晚，易风一行人并排自城隍庙中走出。
    “我说，你们的表情能不能不要那么绷着啊？”易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身边两人，说道。
    唐叶霜对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还真是大难临头而不自知啊。”
    云镜的表情也是带上了三分忧心：“确实，黑旗帮不同于别的帮派，据我回来的路上所知，那位被我打败的瘦子，仅仅不过是帮里的一个小喽啰罢了。武功就已经如此高强，上面的可想而知。”
    “难怪能在短短时间内统一全扬州的帮派，不简单啊。”唐叶霜点了点头。
    “等等，当时在场的就他们两个，全都趴下了，谁又知道是我们干的啊？”易风不解地说道。
    云镜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两个，是三个。”
    “三个？”两人齐齐问道。
    “没错，”云镜点了点头，说道，“从易兄弟带着唐家小妹逃走开始，到我对付那个瘦子，旁边的一间屋顶，一直有一个人在旁观的，应该是黑旗的探子，我想要抓他的时候，已经跑了。”
    “切！”易风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却也一时间想不出应对之法。
    唐叶霜想了许久，也只是说了一句：“要打的话本小姐随时奉陪，但别牵连到唐家。”
    “敌暗我明，根本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从哪里出手啊。”云镜折扇轻敲手掌，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对策。
    “决定了！”易风拍手叫道，“我们三个人直接杀去那个什么总部去，先发制人……”
    话还没说完，易风的身子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唐叶霜一只手摁着易风的头顶，压在地上，骂道：“你有没有脑子啊？这么笨的方法也想得出来。”
    云镜轻咳了一声，说道：“总之，我们还是先回唐府在做打算吧。”
    黑夜的另一边。
    九街十八巷中最破旧的一处地界，第九街，那里，是扬州王法不曾照耀的地方。
    与其他地方各种各样的雅名不同，第九街就叫第九街，因为在那里，用什么样的词语好像都不足以形容此地。
    就好像月亮有两面，一面是光，一面是影。
    第九街则集合扬州所有的黑暗。
    赌坊，拳场，贫民所住的破烂房，堆满垃圾脏乱不堪的街道，面黄肌瘦，背靠在墙上乞讨的乞丐，还有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抽搐的人。
    破旧的墙壁，无人居住的房屋，这些与外界之间，全都被一堵高墙所隔开。第九街，俨然就是扬州城内的，又一座小城。
    第九街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酒窖，建在一块巨大的平地上。与其他房屋悄然隔开了一段距离。
    酒窖顶上，插着一根黑旗。说明了这里的所属。
    “你说……黑蛇就这么死了？”高高垒砌的沙袋上，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最上头。
    底下一个绑着黑色头巾的人恭敬地说道：“帮主，在今天早上黑蛇带着手下的大虎去收税，结果被三个半路杀出来的小毛头给搅和了。其中两个还是扬州的名人，一个，是唐家大小姐，一个是苏州富豪，云镜。特别是云镜，就是此人将黑蛇杀死，而且手段极其狠厉，一招毙命。”
    “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反而来惹我？”那人冷哼一声，身子一纵，自近一丈高的沙袋堆上跳将下来。
    黑旗帮的帮主，黑龙，是一个精壮的七尺汉子，皮肤黝黑，身形并非十分壮硕，却也绝不算瘦小。他赤着上身，脖子上环绕着一条项链，串着一根长长的尖牙。
    “唐家是吧，好，我不去惹他们，他们反倒来惹我。”黑龙的眼中透着几分狠厉。
    “帮主稍安勿躁。在下有一言。”一个声音自某个角落传出。
    黑龙听了这话，眼里的怒气消了几分，目光转投向声音的出处。
    偏僻的一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书桌，一名青衫客安之若素地执笔疾书，那人并未将头发绑髻，而是任它披下，仅仅是随意绑了个结收束住。
    面容瘦削，白皙，透着几分病态。
    “沐先生，有什么妙计吗？”黑龙对着眼前的青衫客，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倨傲和戾气，带着三分谦恭说道。
    青衫客停下了笔，白皙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冷笑：“大可不必劳师动众，还不如杀鸡儆猴，一下子将他们打得服服帖帖。”
    他站起身，毛笔在手上迅速转动。
    “这一次，就用黑火，黑火两个人去吧。收拾这几个小毛孩，然后悬尸唐家门口。以儆效尤。”
    “黑火啊……”黑龙也露出狠厉的狞笑，“这样会不会被人说欺负小孩子呢，哈哈哈哈……”
    青衫客也笑了，充满自信，同时也有着一丝迫不及待。
    ——正好，让我试试新药。
    说着，青衫客的背后，缓缓出现两个人影，眼中，冒着些许红光。
    月亮已经高悬于天际。
    三人走在长街上，离唐府，还有一条街的距离。
    三人的身影，因从背后投射的淡淡月光，而拖长在地上。
    唐叶霜看着前面的街道，不知为什么，轻叹了口气：“今天，是六月十五吧。”
    云镜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悟，轻笑了声：“抱歉，还是没有他的消息。”话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没事的……他也许，早就忘了这里吧。”唐叶霜语气中带着落寞，轻声说道。
    易风原本性子活泼，爱开玩笑，见了别人少不了调笑几句，但不知为何，此刻见了唐叶霜一反平日所见的刁蛮，强势，而是一副娇弱之态，便再也起不了调笑之心。
    “你们说的，是谁啊？”他问了一句。
    唐叶霜没有回答，而是将头别过一边。
    云镜见她仍在闹别扭，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是我的一位旧识，可以说是南武林的一个传说。”
    “传说？是个老前辈吗？”
    云镜摇摇头：“不，很年轻，现在也不过三十出头，和我年纪相仿。”
    “那，就是他很强咯？”易风此时有了几分好奇。
    “嗯。”云镜望着一轮弯月，目光闪烁，“十几年前，曾经在杭州有过一次江南天擂，南武林，甚至全天下，最强的几个人，都聚集在那里，展开了一场惊世决斗。”
    “哦？”易风这时已经来了兴致，步伐放得很慢很慢，继续倾听。
    “当时，天下最强的拳魔陆九，几乎横扫整个比武场，无人能撑过数招。唯一能和他匹敌的，只有昔年和他对阵过的奇僧不空和尚，以及……一对兄弟。”
    易风此时听到“不空”的名头一下子惊呆了：“等等，我师父也在？”
    “你师父？”这时，云镜和原本不理会他的唐叶霜都一下子惊讶道。
    易风耸耸肩，答道：“对啊，那个老和尚，原来还真不是盖的啊。”
    云镜一下子笑道：“看不出来啊，易兄弟原来师承名家。”说着，竟真的抱拳以示敬意。
    易风挠挠头，嘿嘿笑道：“这些不重要啦。”说着，又拉着云镜的手臂说道，“继续说啊，快说啊，后来那个人的事。”
    “两个兄弟中的弟弟，就是我的那位旧识，他虽然当时仍然敌不过陆九，但在天擂结束之后，就一直在江湖上流浪，各处都留下他的事迹。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变强了。我认识他，是在天擂后好几年的事了，那时候对他的第一感觉，怎么说呢，就像飞鸟一样。”云镜似是回想起了从前，说话的语调也越发轻柔。
    唐叶霜听着，低下头，轻咬着嘴唇不语。
    “原来如此啊。”易风稍微了解了一些，心里却是想到，小时候救他的那个人，也是像飞鸟一样呢。
    三个人依旧在走，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
    月光，渐渐变得明朗。
    冷风渐如刀，划过每个人的身上。
    三人一时间，全都保持了静寂。
    就连最爱说话的易风，也没有说话。一句话都没有。
    “三，”唐叶霜粉唇微启。
    “二，”云镜收起了折扇，
    “一！”易风笑了。
    烈风乍起，身影翻飞。
    “兵甲经——横刀！”唐叶霜转身，左掌反手横劈，风声有如裂帛。
    “四十八式——封绝！”云镜右掌护住身前，以折扇直直前刺。
    “看拳！”易风大叫着，身形略低，右拳化成一道疾影击出。
    拳脚相击，数股力量所交织所卷起的烈风，将地上的沙尘吹得飞起。
    云镜的折扇正对着一个人的短棍，那人是个秃头，眼中戾气尽显，一身黑衣。而云镜身后，唐叶霜与易风的攻击，同时被另一个人双手各自挡下，那人双手带着铁甲指套，坚硬如铁，脸颊上刻着一个火焰疤痕。
    “该死！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易风骂了一句。同时亦感受到右拳传来的些许酥麻感。
    带着疤痕的男子面无表情地道：“黑旗帮十死士之一，黑火。来取你们性命。”
    唐叶霜冷笑着：“来的正好，省的我去找你们。”
    云镜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急促说道：“你们小心，我来对付这个。”
    话音未落，他便感受到折扇瞬间失去了触感，下一刻，眼前之人已经闪至自己面前不过一尺：“分神是很不好的事哦，在下黑铁，赐教了。”
    云镜冷哼一声，当机立断，手中折扇瞬间变为反握，反手戳向黑铁，同时右掌猛然印上。
    黑铁邪笑着，铁棍不知从何处伸出，在左脸侧太阳穴前数寸之处停下，硬是挡住了戳来的折扇，身下同时提腿猛击。面对击来的那一掌，他身子竟是借助那一踢之力，顺势后仰。躲过了来自两个方向的同时攻击。
    “三十二式——天罗!”因对方主动后退所露出的空隙，云镜趁势以折扇前刺，脚下前踏出一个大滑步，但在这一步之内，他的手肘却是变了好几变，手腕扭转之下，折扇瞬间分化出几条进攻路线，同时指向了黑铁的右手短棍，左侧腰腹，心口，以及头部四个位置。
    “难怪，你能打败黑蛇！”黑铁的笑容更显邪气，眼中也冒出了和黑蛇一样的红光。
    另一边，易风被震退了几步，唐叶霜倒是攻势越发猛烈，与黑火互相拆招，拳头与铁指套硬撼，交击之声不绝，唐叶霜每抢占一步，黑火就后退一步。
    “该死！”易风被激起了怒意，身形又加快了速度，从唐叶霜身侧急急突进。速度之快，连易风自己的叫喊声都有些模糊。
    黑火此时眼中也绽出些许红光：“你们就这些？我玩腻了。”
    说话的功夫，唐叶霜的猛拳没有放过这一空隙，裹挟着极强风压突进。易风，也从他的右侧闪入内围，以拳头直勾他下颚。
    黑火的表情在这一刻，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右手果断朝下一挡，大手张开，覆住了易风的拳头。而左手，青筋暴起，硬碰唐叶霜的右拳，仿佛是空气爆炸的声音，唐叶霜与那一拳相撞，便顿觉一股撕裂般的痛觉如同浪涛向她整条手臂侵蚀，硬拼之下，黑火那一拳，竟是将唐叶霜的拳头打得缩了回去。
    “啊！”强烈的痛觉冲击着唐叶霜的大脑，即便忍耐力如她一般，亦是痛呼一声。
    拳头上已是流血不止，唐叶霜整个人也受反震影响，几乎飞了出去。
    “臭丫头!”易风大叫道。
    就在他大叫的那一刻，黑火抓住他的那一只手猛然发力，将他整个身躯抛将起来。
    那股抛力之强，即便是精擅空中翻越的易风，亦是无法止住身形，整个人被抛高了数丈。黑火狞笑着，没有等他落下，双脚已经发力，直直跳起，一跃数丈，瞬间，已经到了易风的上头。那跳跃能力，竟还在易风之上！
    覆着铁甲的拳头，重重轰击在身处空中的易风腹部。
    力量直透背脊，易风的身体猛然下坠，跌在地。
    他口中已经渗出鲜血，气息微弱。
    “喂！小子！”
    唐叶霜艰难地爬起，正好看见易风重重地摔在地上。娇呼道。
    黑火随后重重落在地面，大踏步迈过易风的躯体，直直走向唐叶霜
    “可惜，如果不是上头要求，我倒是想留你一命，带你回总部享受一番的。”他眼中的红光越发明显，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狂热。
    “你混蛋！”唐叶霜挣扎着起身，勉力维持着架势，左拳握紧，眼里透着坚决。
    她右手已经骨折。
    “给你个痛快吧！老子不喜欢折磨美女。”
    黑火狂叫着，全身筋肌鼓胀，右拳的青筋几乎爆裂而出，拳头瞬间朝着唐叶霜的天灵盖猛轰。
    拳势还未到，那股风压已经将唐叶霜的秀发吹得飞起。
    在唐叶霜眼里，对方的拳头已经快得看不到，但是本能之下，仍然将左拳高举，准备迎击。
    拳头实打实地击中了目标，鲜血四溅，沾满了黑火的拳甲。
    黑火的表情却是一阵惊愕。
    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地事。
    唐叶霜的眼前，在那一刻，只看到了一阵影子。
    下一刻，她的双眼瞪大。
    “臭小子！”
    她的喊声竟是有了几分哭腔。
    易风，就顽强地站在她的身前，鲜血，自额头，流下脸颊，浸满衣裳。
    他用自己的头，硬是死死接下了黑火的铁拳。铁拳所碰到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血，甚至已经将他的脸染红。
    “忘了跟你说一句，几天后，我要挑战你，所以，怎么可以让你死在这帮杂碎手上！”
    易风此时露出那一口虎牙，咧嘴笑道。
    “大个子，你打的尽心了吧，该让我打一下了！”
    说着，易风的眼中，也冒出微弱的红光，就和黑火眼中的红光一样。
    趁着额头顶着那一只巨拳，易风嘶声大喊，双拳齐齐轰向对方的手腕。
    几重声音混杂着，响起。
    黑火和易风的动作，双双停滞。
    易风的双拳，实打实地击中了黑火那粗大的手腕，皮肤因拳头的猛力而凹陷；而黑火，在同一时间，左拳也正中易风的太阳穴。鲜血，再次喷溅。
    易风的身躯，颓然倒下。
    下一刻，黑火捂着右手退了几步，面露痛苦之色，他那染着血印的右手，已经伤及筋骨。
    “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
    黑火看着自己仍是剧痛的手腕，脸色因怒极而充血，眼中的红光几乎和血丝一道，让整个眼睛都变得血红。他对着倒下的易风狂叫道。
    “喂！黑火，早点解决啊，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哦。”
    唐叶霜闻声，急忙转头望向云镜那边的战场。
    再次惊愕。
    “云大哥!”
    云镜躺在地上，折扇已经断成两截，他右手捂着胸口，嘴角不停渗出血丝，冷眼看着对手。
    黑铁悠然转着短棍，看着黑火那边，仿佛胜券在握。
    才交手数个回合，自己己方已经全面溃败，唐叶霜习武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她慌忙地看着四周。
    “谁……谁来都好……谁来救救我！”
    原本甜美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惨白，染血的面庞显得无助，可怜。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强势。
    黑火巨大的身影已经迫近，宛如鬼神。
    那如同高墙一般的黑暗将唐叶霜与易风两人笼罩。
    唐叶霜此时，已然绝望。
    她几乎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左拳向前挥出。
    这一拳，相对于她之前的攻击而言，都是绵软无力的。
    然而，在下一个呼吸后。
    黑火巨大的身躯，竟是如同大山倒塌一般向后仰倒。
    她很清楚，自己的拳并没有击中对手。
    “是谁？”
    然而在产生这个念头的下一刻，她就有了答案。
    她看到，原先的黑暗，被一道白光刺破，如同光明冲破黑夜。
    幼时熟悉的那一抹白色，再次出现在她身前。
    如同展翼之飞鸟，傲然立于大地。
    男人站在唐叶霜和易风身前，面对着黑火。
    “那一拳打的漂亮，小姑娘！”
    这一句话刚说完，男人已经化作一道白影，闪至黑火身前。
    唐叶霜仅仅是看见他的衣袂飘扬，听到一阵轻微的风声，黑火便已应声倒地。
    她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飞哥哥……”
    躺在一边的云镜，此时嘴角划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弧度。
    黑铁见同伴瞬间被打倒，而且还是不知何时冒出的神秘人，便大为恼怒。当下也不顾地上的云镜，手持短棍，身形如同蛇一般急速突进。
    黑铁的身形竟如同闪电一般，从各个方位不停变换。每一次停步都距离神秘人更近。
    白衣人笑容收敛。
    身子也是一动。
    黑铁原本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因为瞬间，白衣人就出现在他眼前。他反应极快，脚下扭转，又是腾挪身法，闪至数尺开外。
    然而，他脚刚刚踏至那边，脚跟还未站稳之时，眼前又是出现白衣人的身影。
    “好快！”
    他只有心下叫苦，却无暇说出。身子又迅速变换方位，转向别的方向。
    这一次，他成功绕了出去，正要准备调整架势反击。却在一瞬间停住。
    他的超常感官，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白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该结束了。”
    黑铁背后顿时被一股绝大力量推挤，整个人一下子向前垂直飞了出去。
    飞出近两丈后，白衣人又笑了。
    脚下用力一踏，白影掠过，整个人竟已绕到飞出的黑铁身后，以逸待劳。
    一记轻巧的劈掌，切在黑铁后颈处。
    黑铁顿时失去了意识，跌在地上。
    唐叶霜看着瞬间已经天翻地覆的战局，愣在当场。
    易风躺在地上，眼睛微微睁开。
    他看到，梦中的那个身影，到了现实之中，仿佛就在眼前。
    嘴巴轻微地动，却是说不出半句话。
    白衣人瞬间解决了两人，从对黑铁展开追击，到一掌将他击败。这刹那间的功夫，白衣人因风飘逸的衣角才缓缓落下。
    他负手而立，头发迎风飘飞，遮住了他的面目，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云镜缓缓爬起身，笑了：“说曹操，曹操到，终于又看到你了。”
    “白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