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血战

第6章


  海棠红说我愿意,但得满足我一个条件。
  徐继恒一看有门儿,就把胸脯子拍得“咣咣”响,说:“只要是你海棠红想要的,不管是天上的星星还是水中的月亮,不管是龙心还是凤胆,我都给你整。”
  海棠红盯着徐继恒,一张粉脸竟阴沉得像一盆水。
  “别的我啥也不要,只要一个脑袋。”
  “脑袋?谁的脑袋?”徐继恒疑惑地问。
  “阚大头的脑袋。”海棠红杏眼圆睁,声调尖利。
  “谁?”徐继恒闻听不觉大吃一惊。
  徐继恒其实听得很清楚,只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没想到海棠红的条件,竟然是要徐继恒去杀了龙翔城“福盛台”商行的老板阚大头。
  这个阚大头可不是一个凡人,不仅是龙翔财大气粗的首富,更主要的他还是日本人的座上宾。尤其是阚大头的五姨太跟龙翔城警察局日本指导官中村尻男有一腿,阚大头非但不反对,反而顶着头上的这顶绿帽子更加狐假虎威,有恃无恐。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海棠红对徐继恒的迟疑表示出蔑视,“还龙肝凤胆呢,算我看走眼了,怪只怪我命苦。你走吧,你走走你的阳关道,我还当我的。”说罢,眼圈泛红,泪如泉涌。
  “你到底跟他有啥仇啊?”徐继恒一边赶紧劝慰,一边想打听个究竟。
  “你别问了,”海棠红平静了一会儿,对徐继恒说,“我这么些年来,之所以一次次拒绝各路达官贵人,就是因为他们都不能满足我这个心愿,我不惜等到白头也要等到能给她报仇的真命天子出现。本以为你徐继恒英雄盖世,侠肝义胆,想不到也是徒有虚名,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豆腐渣掺屁净屁一包糟”
  徐继恒的脸被海棠红说得红一阵白一阵,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徐继恒一咬牙,恶狠狠地说:“你也不用激我了,我就拿阚大头的人头来做聘礼。”
  高发一拍大腿说:“既然大哥执意如此,需要老弟干啥你就吩咐吧。”
第八章 忆往昔难忘旧恨 了夙愿欲开杀戒 (二) 
  徐继恒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就干掉了碗里的酒,跳下炕来先是换上黑色的轻便衣裤,然后又来到外屋,哈腰从灶膛里掏了一把煤灰抹在脸上,又用一块皂帕蒙了面,然后掖枪提刀,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
  正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刻。一阵阵的秋风吹散了天空中的浮云,使夜空显得无尽的深邃和旷远。秋风过处,草丛树木迎风摇曳,瑟瑟作响,一些早衰的枯叶则随风飘零,魂断尘埃。
  徐继恒轻车熟路地东拐西藏,很快就摸到了阚大头的宅院。徐继恒避开大门,摸到岗楼监视不到的一个死角,掏出飞虎爪向上一抛,稳稳地抓住高高的院墙,然后手抓绳索攀墙而上。到了墙头,见四处安静,没有异常,便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到地上。徐继恒喘了口气,稳了稳神,然后佝偻身形,借着月光,溜着墙根,悄无声息地贴近阚大头卧房。到了窗下侧耳倾听,可以清楚地听到屋里深沉的鼾声。
  徐继恒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用刀尖儿轻轻拨开门闩,悄悄摸进屋里。过了前厅向右转,就是阚大头与五姨太的卧室。卧室的门并没有关得太严实。借着月光,徐继恒倚在门侧向里面观看,只见朝南的炕上头朝地脚朝窗四仰八叉地熟睡着两个人。右边那个露着一身白花花嫩肉的是阚大头的五姨太,而左边那个身体臃肿鼾声如雷的大块头正是阚大头。
  看准了方向和位置,徐继恒健步窜到炕前,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只听“噗”的一声,阚大头的一腔污血就喷了出来,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咣当”一声脑袋落了地。
  “啊!”
  懵懵懂懂的五姨太被从梦中惊醒,看到眼前的蒙面人和没有了脑袋的阚大头,不由花容失色,惊恐万状,一身的白肉抖个不停。
  刚刚拎起阚大头脑袋的徐继恒一见,遂起杀人灭口之心,便“唰”的一下把刀指向五姨太。
  五姨太见状,“嗷”的一声,身子一歪,被吓得背过了气。
  徐继恒没顾得上五姨太,赶紧用随身带的麻袋包起阚大头的脑袋迅速出了屋门,顺原路离开阚家,直接去了“望春楼”。
  当徐继恒从后窗跳进海棠红的卧房时,把睡眼朦胧的海棠红吓了一跳。
  “你这是?”海棠红惊讶地看着浑身血污的徐继恒,一时不知说什么。
  徐继恒“咣当”一声,把一个血糊糊的麻袋包扔到海棠红的面前。
  “验货吧。”徐继恒大拇手指往身后一戳,显出一身的豪气。
  海棠红疑惑地看了看徐继恒,然后低下身,打开麻袋包一看,不由“啊”了一声,只见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仇人阚大头的首级。
  海棠红一见,二话没说,“扑通”一下子跪到地上,双手合十向上,泣声道:“爹呀,娘啊!女儿今天终于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可以闭目安息了。”
  说着,已是双泪横流,泣不成声,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徐继恒蹲下身,双手扶着海棠红的肩膀问道:“这回你该答应我了吧?”
  海棠红伏下身去,冲着徐继恒一连磕了三个响头,信誓旦旦地说:“我海棠红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无怨无悔。”
  徐继恒忙掺起海棠红,动情地道:“拿你当心肝宝贝还来不及呢,还能让你当牛做马?”
  说话间,远处传来雄鸡报晓的声。
  “咱们今天就拜堂。”徐继恒急急地说。
  “嗯!”海棠红软软地倚在徐继恒的怀里。
第九章 忆往昔难忘旧恨 了夙愿欲开杀戒 (三)
  真应了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末为。
  徐继恒原以为自己做得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不料当天事情就败露了。
  徐继恒拎着阚大头的脑袋前脚刚走,假装被吓昏五姨太马上就疯也似的大呼小叫起来,赶紧招呼家人向镇警察署报案。而接案人,正是当值的高发。
  高发闻讯,心中大惊,暗自埋怨徐继恒手脚不利落,办事粗心,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高发带着几个人赶到阚家,五姨太赶紧上前,忙不迭地叙说当时的情形。
  高发把脸一绷,不悦地申斥道:“还没问你呢,你着啥急?”然后命令手下装模作样地里里外外好一顿勘察,最后才把五姨太叫了过来讯问。
  惊魂甫定的五姨太已经镇静了许多,当高发讯问她看没看清凶手模样时,很干脆地一口咬定说,凶手看着眼熟,好像是警察署的人。
  高发追问道:“你说是警察署的人?有啥依据?”
  五姨太抹了两下嫩脸,一挑柳叶弯眉,指着高发道:“我看得很清楚,凶手腰里掖的就是你们警察佩戴的这种匣枪,而杀人的刀就是你们警察用的这种佩刀。”
  高发一听不由心惊,便掩饰道:“你兴许是被吓懵了,黑灯瞎火的,咋能看得那么清楚?”
  “没错,”五姨太坚持道,“月亮照得明晃晃的,我看得真亮,他用刀指着我,那刀和你的一模一样。”
  “不许胡说,”高发呵斥道,“等我们调查调查再说吧。”
  说罢,高发领着人扬长而去。就在高发刚想把这个不妙的信息传递给了徐继恒的时候,突然发生了的意外的变故,使得高发措手不及。
  原来,高发敷衍的态度引起了五姨太的怀疑。就在高发他们前脚刚走,五姨太马上就亲自跑到县警察局,敲开大门,直接向日本指导官中村尻男报了案。
  中村尻男一听阚大头被人杀了,不由大吃一惊,用协和话追问道:“什么人都干活?”
  “我敢肯定凶手是一个警察。”五姨太信誓旦旦地道,并把自己的怀疑原原本本地向中村尻男叙述了一遍。
  “巴嘎!”
  对五姨太的怀疑,中村尻男深信不疑。他马上命令一个军曹去把龙翔镇的警察署长徐继恒和昨晚值班的所有警察紧急集合。
  不一会,军曹回来报告,说徐继恒没有找到,但找到了昨晚当值的警尉补高发。
  “统统地集合,我的问话。”中村尻男命令道。
  东方的鱼肚白已经染上了玫瑰红,报晓的鸡鸣此起彼伏,相互交错。晨风习习,吹皱了镇警察署的院子里的那片积水,发出惊恐万状的呻吟。
  中村尻男倒背着双手,弯着罗圈腿,在列队的警察面前一遍遍地走来走去,尽管他一会儿瞪起鼠眼,一会儿又歇斯底里地嚎叫,但耗费了半天的工夫也没有什么进展。
  中村尻男不由火起,跳着罗圈腿用协和话吼道:“你们良心的大大的坏了,统统地老虎凳辣椒水的干活。”
  一听中村尻男要用刑罚,高发的脸色首先就变了色,不由呼吸紧张,两鬓渗出了冷汗,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发颤。
  狐狸一样机敏的中村尻男马上就发现高发的变化,他上前一把揪住高发的脖领子,叫道:“你的说,要不死啦死啦的有。”
  “我我我不知道,真的”高发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嘿嘿,很好,”中村尻男冷笑道,“其他人可以解散了,我要和高的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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