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桑

第51章


尤其是我找寻更平坦舒适的路,那路就更加艰难曲折。善良本来应该是一种敏锐、沉着的美德,在我身上却恰似一股只求向外倾泻的汹涌激流。一旦人们激起我极大的同情,我就总惦记着他们。我盲目地扑向每一个行善的机会,而那盲目性往往给我带来痛苦。我反省,发现一生中有两种炽烈的感情,就是母爱和友爱,我接受给我提供的爱情,并没有特意寻找和选择。这样,我给予和有求于这种爱情的,完全不同于这种爱情给予我的。从得到过我爱的人之中,我本来可以找到些朋友和儿子;在对这两者进行初次选择之后,我再也无权把友情强加于人。对此应该有道德权威。男人们只是勉强地朋友般相爱。他们能同偶然遇到的任何女人在一起而感到快乐,并打算利用其感受到的柔情蜜意。"。" 
  乔治·桑的自我诊断如此正确,使她的敌人们大为吃惊。她们把她看成是魔鬼缠身的女人,但是,她讲的都是真的。她起初委身于人是出于仁慈;后来,像她所说的,因为她再也没有道德权威强加友情!再后来,是出自于习惯和独特风格的需要。她得出结论:"我们的错误就在于将肉欲掺进强烈的伤感中。" 
  乔治·桑向朱丽埃特不厌其烦地解释说,她对缪塞做了她一生中最大的善事,她只想让他自己救自己。乔治·桑请求朱丽埃特,当有人当她的面指责乔治·桑背信弃义,就这样回答说:"如果乔治·桑失去了被做为女人来评价的权利,却保留了被人做为男人来评价的权利。在爱情上,她是你们中间最忠贞的一个。她没有欺骗任何人,也从来没有脚踏两只船!她唯一的罪过就在于,在艺术占了很重要位置的生活中,她选择了艺术家团体,并且喜欢男性的道德胜过女性的道德。" 
  她进一步向朱丽埃特传授自己的经验:"做为一个女人,非女性化就是贬低自己。好好记住这些。您和我过去一样,在被男人包围的情况下生活。您会被他们中的很多人爱上,而且也许是迷恋上的。在最初的时候,您要好好地记住:当男人占上风的时候,他对于特殊的女人来讲,是个值得羡慕的朋友;对于所有的女人来讲,他同样只是个情人,常常是最低贱、蠢笨的女人的最好的情人。我有爱的经验,情人的经验,可惜很复杂。如果我重新开始生活,我也许会是个贞洁的女人!" 
  朱丽埃特和她的女儿艾丽斯于是成了乔治·桑日常的朋友。她同这两个女友一起去旅行。 
  朱丽埃特去戛纳过冬。乔治·桑也接受邀请,一同前往。乔治·桑带了莫里斯。 
  莫里斯已是令人钦佩的父亲。他同母亲在一起,照料并保卫她,还使她快乐。 
  丽娜第三次怀孕了,独自一个人呆在诺昂。乔治·桑说:"她马上就要生产了。为了不让索朗芝破坏我在这里的小住,她要莫里斯来陪我,因为索朗芝只怕莫里斯。" 
  这时,索朗芝在戛纳正交上好运,和一个外国的亲王在一起,而乔治·桑坚持不肯见他们。 
  莫里斯讨这里的主人喜欢。他们觉得他很有才华、很快乐。 
  这群欢乐的人还到附近一些名城游玩:尼斯和摩纳哥。 
  在蒙特卡洛的游乐场,莫里斯上前和人攀谈,说自己是个农民,来这里赌博,可是不知该怎么玩。一些人说他是傻瓜;另一些人给了他一些忠告。他的伙伴们笑死了。最终,警察把他们赶出了赌场。 
  乔治·桑很开心,因为"她喜欢别人仍旧年轻活泼,又挺喜欢自己的年老。在这幸福的时光,她只不过是女友、母亲和祖母。" 
  大家如此快乐,喜欢生活在一起,便拟定了一个将来的集体行动计划:乘大篷车周游法国。 
  大家带着甜蜜、快乐的回忆依依惜别。他们发誓在诺昂再见。 
  乔治·桑赶紧回诺昂抱孙女加布里埃尔。她是乔治·桑不在诺昂时出生的。 
  朱丽埃特第二次结婚之后,于1867年7月与丈夫一起来到诺昂。他们很喜欢这里富有诗意的房子。晚上,打开窗户,望见繁星满天,花园的清香沁人肺腑扑鼻而来。他们听乔治·桑别具特色地演奏莫扎特和格鲁克的乐曲。 
  第二天正逢节日,莫里斯放了些礼花,每个人都拿出了从田里采摘的东西做礼物,晚上还表演了一出木偶戏。 
  朱丽埃特发现,乔治·桑只有在诺昂才显出她真正的面貌。她自己边笑边说:"完全是流浪才使我离开诺昂的。" 
  她越来越乐于想到,骑马散步只不过是除了她唯一热爱的生活以外的偶然的偷闲。 
  这时来诺昂的客人有小仲马夫妇、福楼拜和屠格涅夫等。有一天,甚至连奥德翁剧场的整个剧团都来做巡口演出,上演喜剧小说。歌声、笑声和香摈酒的碰杯声,一直闹到清晨三点钟才告停止。 
  每天的日程没有变化。乔治·桑每天都到小河游泳,全身没在水中,只露出下巴。在这绿荫如盖、河水清凉的小河里,她又完全恢复了气力。她十分喜爱这条小河,在那里度过了一生中的很多时间,它使她在长期面对墨水瓶而坐之后很快地就能恢复体力。夏天,她常到小河洗澡,那里因为有树荫而十分凉快。 
  中午,大家共进午餐,然后在花园长时间散步,观看花木,劳动,或者给小奥洛尔上课。 
  六点钟吃晚饭。在花园再散一次步后,大家回到蓝色的客厅,乔治·桑坐到钢琴旁,演奏古典乐曲、西班牙乐曲或者贝里的老调。 
  孩子们上楼去睡后,大家就围在桌旁。乔治·桑独自玩牌,或者为她的孙女缝制裙子。莫里斯画漫画,其他人玩打仗的游戏或玩多米诺骨牌。有时,福楼拜、屠格涅夫和乔治·桑试读未发表的新作。但是,大家通常在说笑话,像孩子般傻笑。乔治·桑尽管沉默不语,但喜欢在身边有喧闹声。她说:"欢乐对身体和思想都是最好的保健。" 
  她相信欢乐,就像相信健康和仁慈一样。正如她的朋友福楼拜说的,她希望大家无比快乐。六十岁上下年纪了,都没有改变她爱开玩笑的嗜好。 
  她和莫里斯一起,将一只公鸡藏在朱丽埃特夫妇房间的一个木箱里,弄得俩人整夜都没能合眼。 
  朱丽埃特则收买了敲钟人,进行报复。打钟人半夜大力敲钟,把全家人都吵醒了。 
  福楼拜总是低声埋怨无法忍受木偶戏。乔治·桑友好地反驳,并把诺昂木偶戏中的角色写进小说题献给他。 
  因为乔治·桑还在写小说。每天晚上,客人们睡了以后,乔治·桑以她坚定的笔法,写完二十页小说。她从不重新抄写,也很少修改。她说,"我写作就像从事园艺工作一样。" 
  她在自己周围选择创作题材和作品的主题。《梅尔冈小姐》的主题是取材于她的女儿索朗芝的生活。她用欧纳斯特这个名字来描写她的女儿:"她性格高做任性,思想易于产生矛盾,一半异想天开,一半脚踏实地,并且懂得利用自己的地位去获取利益。" 
  索朗芝这个四十多岁的漂亮女人,有好些高贵富有的情人。她从他们那里得到数目可观的生活津贴。尽管这样,她仍然接受她父母提供的生活费。 
  一次次欠帐均已结清,所有的情欲都已消失,乔治·桑感到很幸福:"我将向着帕尔米尔的废墟哭泣吗?不,这将要过去。与我同时代的人们的不幸,就在于他们希望走回头路。人们回不来,消逝了。他们是淙淙流水。如果他们反映了美好的东西,加以歌唱,付与爱,难道不是已经流够了,响够了吗?人们讨厌继续这样下去,也害怕从头开始。人们衰老了,形只影单,忧伤不已,或者沉思冥想;但是感到坦然自若,总是更加坦然自若……" 
  乔治·桑身体很结实,她像是被太阳的烧着的一块砖。她还能徒步行走一天,回来后还能到冰冷的河里去洗澡。
□ 作者:安安 
 
 
  
第六章 乔治·桑的另一种生活
第五节 生活是美好的
 
  ●乔治·桑给福楼拜的信中说:"为什么您还不结婚呢?独身使人不愉快,是会致命的。" 
  ●乔治·桑过去的朋友和敌人都去世了! 
  ●她最后的话是:"永别了丽娜,永别了莫里斯,永……" 
  在生命的旅程中,名列前茅的人总是越来越少。1869年,乔治·桑的首任神师圣·勃夫去世了。 
  卡西米尔还活着,妻子在远处继续注视着他,并且让索朗芝和莫里斯提防遗产会落到他非婚生的女儿手里。这个女儿会从吉勒里剥夺他俩的权利的。 
  在乔治·桑的推动下,他俩去和父亲打官司。这桩诉讼是关于杜德望男爵夫人的遗嘱应说明的问题。乔治·桑用母亲的热情、女人的策略和法官的灵活引导谈判的进行。 
  这个诉讼程序使卡西米尔十分伤心。他失眠了,并失去了健康。他从来没有力量和奥洛尔斗。法庭催促他变卖了吉勒里的财产。他从所得的收益中,给自己留下十四万九千法郎,莫里斯和索朗芝平分剩下的部分(十三万法郎)。从此,卡西米尔隐居到了离吉勒里六公里的巴尔巴斯特村,并于1871年3月8日在那里去世。 
  痛苦使他的脑子日渐衰弱,并且扰乱了他的判断能力。1869年5月,他给皇帝写了一封令人吃惊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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