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志

这边。上官沫枫与其他人回到了最后的“起点”。从这里，看到了远处密集在那丁字交叉口的密集“人群”，已经把刚才的所有踩在了脚下。也看到了近处将枪丢在一旁，瘫坐在那，一手捂着底下的脸的王伦......他不发一声一语，只是，有几丝液体顺着指间，透了出来。
    他的周围落了一片子弹壳，可他另一只手中，却攥着两颗相同的，又很特别的，他紧紧攥着......
    安哲无言，默默地在他身旁坐下，握紧了他那只攥着弹壳的手。
    陈允浩轻叹了一声，蹒跚地走过去，和他一样背对着那片尸海，静坐在他身旁，但还是喘个不停......
    上官沫枫站在他们前面，看着他们的样子，平常只知道一剧烈运动就痛的心脏，此时却凉凉的。
    当他再次注意到那个地方，那已经只剩涌动的僵尸了。
    ‘那两个人......’上官沫枫闪过了那两个军人的脸，他轻轻地对王伦讲：“我...和他们说了......”
    王伦等了一会才哽咽地回应他一声：“嗯。”
    “我们...走么......”
    陈允浩和安哲注意着王伦的反应，还是没有反应。
    王伦还在想着自己是如何扣动扳机的，是如何看着他们的脸扣下去的！是如何亲眼看着他们失去生命的！王伦现在不仅是迷茫了，而是无法忏悔自己的罪过......
    “阿伦，休息会咱就走吧，从另一条道绕过去。”陈允浩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他了解王伦，因为是一起长大的...但，他却不敢说他了解现在的王伦，因为他没有经历过亲手杀朋友的感觉。陈允浩觉得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代替他思考，用以后的计划，用以后的时间，来消磨这种伤痛。
    “嗯，阿伦。”尽管安哲很想说出‘你振作起来’这句话，但她对王伦的心阻止了她，因为这句话说出来太容易了，但却太不容易接受了。王伦所面临的，是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战友，失去了部队与信仰......她想和他一起担负这分沉重，但她却真的不知如何让王伦同意与她分担，事到如此，她也只能温柔地对他说：“你还有我们啊。”
    “我不知道。”王伦终于放下了掩面的手，他泪流满面。迷茫充斥了他整张脸，他不知道自己害怕地颤抖，连说话都发虚：“以后，我还能怎样？”
    “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你都还没有记住那两个字么？！”陈允浩看他的样子，跟多的是心痛！他捏紧了王伦的肩膀，努力向他的视线里塞自己的脸，讲：“面对啊！”
    王伦突然翻脸！推开陈允浩，对他吼：“就是因为！我不知道那些年所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哎，阿伦......”安哲看王伦的态度不对，想拉住他......可，陈允浩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陈允浩：“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王伦愤怒地咬紧牙，抬起一拳揍了回去！陈允浩连挡都没挡，一拳打得他甩头甩下一行汗水！
    王伦：“为了什么？！为了看我敬仰的部队把枪口对向民众吗！”
    陈允浩把他按在地上，不顾安哲地阻拦，一拳一拳地打过去：“军人！就是执行命令！”
    王伦猛抬腿打到陈允浩的大脑袋上，翻身又把他按在身下：“为的！就是看他们一个命令就让队友追杀我？！”
    “大家！”陈允浩怒不可遏地一巴掌把他扇倒：“都不想让你死啊！”
    王伦倒在一旁，哽咽地捂着脸，看着陈允浩那“高大”的身影立在眼前......
    陈允浩蹭了蹭酸痛的脸颊，对他喊：“对！咱们都崇拜WAS！这个组织多厉害！是全球公认的军事组织，他们维护全球和平，他们制造高科技军火！咱们都以保护人民这个信条，时刻锻炼着自己。可是你没看到么！你没看到现实吗！上面下的命令是扫荡，是肃清城市！即使他们有良心，可那是命令，你是军人你还不懂吗？他们就希望这样吗？你失去了家人就可以这样沮丧，那我们其他人的家人都是什么？！”
    陈允浩沉痛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刚才底下那俩二货在知道你还活着，有多开心么......他们在没有肃清命令下，还不是为了保护人民而死？！你想过你要是这样，那他们的笑容又是留给谁的？”
    安哲瘫坐在地上，也捂起嘴...哽咽起来......看着王伦被说得发愣，但泪水还不住地流。陈允浩一步上前扯着他衣领，发着颤对他讲：“WAS不需要你了，又不代表没人再需要你了。”
    接着，陈允浩就地跪下，拥抱了王伦......
    低语着：“兄弟，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还有我们陪你啊。”
    “呜......”王伦眼袋一紧，一股酸意涌到泪腺上，泪水决堤而出。王伦抱紧了陈允浩，尽管他全身都湿透了，但他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真实！是的，他还有价值，他还被需要着！他的确失去了很多，但却发现自己的确还有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