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宠,暴君很头疼

131、无恶不作


    
    穆离推门入内,见芷衣端坐在榻上,大红盖头已经被她摘了下来。
    “这盖头,应该由朕来揭吧?”不复从前的颐指气使,平静地问道。
    芷衣望着他,“谁来揭盖头有区别么?”
    “当然有!”穆离走到她面前,“朕的新娘,盖头自然要由朕来掀。”
    扭头,看见榻上的大红盖头,随手拿起,重新搭在了她的头上褴。
    女子按捺住反抗的冲动,由着他折腾。
    然,穆离并未马上掀起盖头,而是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可人儿,面色平静鲎。
    “朕从你八岁的时候便开始憧憬着这样的场面,足足七年时光,终究还是没能等来这么一天。待你从辛狄归来,这念想又在朕心里发芽,可到头来又是一场空想。如今,梦境成真,朕却不知该如何狂喜了……”没说完,以轻叹止住了声音。
    芷衣听了,心里跟着一沉。
    他说的这些,她从来都不知晓。
    不过,想想他做过的那些事情,确可以从中见到一些端倪的。
    穆离又站了片刻,醉意上来,便扭身坐在了她的身侧。
    她想挪开,却被他扯住了手臂。
    “别走,陪朕待着。放心,朕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语气里有恳求的成分。
    她怔了怔,便又坐在原处。
    透过盖头一角,能够看见身侧的他微微摇晃身子,似乎坐不稳。
    “你,先休息吧?”她轻声问道。
    他摇头,“朕要掀盖头。”
    说罢,伸出胳膊,把旁边小方桌上的秤杆握在手中,撩起了盖头。
    扔掉秤杆,将红缎的一角掀到了女子的头顶。
    “芷衣,你真美……”由衷地赞叹道。
    女子闻见了酒味,微微蹙眉。
    这么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穆离给看见了。
    “对不起,朕……,朕今天实在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你,竟然也会道歉吗?”芷衣好奇地问道。
    他浅笑着,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有些尴尬的缘故,脸色泛红,“朕会的东西多得很,只是你不愿了解罢了!”
    她正色以对,“皇上醉了,更衣歇息吧!”
    他摇头不肯,“不行,朕还没有跟你喝合卺酒呢!”
    “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喝一次合卺酒吧!皇上不是跟那个什么洪筱筱喝过了吗?”提起那个女人,芷衣便想起了被冤枉的事情,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疼。
    “朕没有跟她喝合卺酒。”穆离直盯盯地看着她,“纳娶那个女人,不过是为了让你吃醋。朕没有跟她喝合卺酒,也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
    芷衣不说话,心想:既然是做戏给我看,为何又要冤枉我杀人呢!
    她的沉默入到他的眼中,连带着也袒露了她的小心思。
    “朕承认,是朕错了,不该那么误会你!主要是,她之前去玉凉轩挑衅过,且死状又跟新阳的十分相似,朕便以为是你……”,转而有些沮丧地垂下头,“朕该相信你的!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子,怎么可能有如此歹毒的心肠!是朕不该那么武断……”
    “皇上现在知道芷衣不是凶手了吗?”满腹的委屈,在问出口的这一刻,得到了些微的宣泄。
    他用力点头,“早在你假死之际,朕就已经知道不是你的下的毒。”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嗔怪地问道。
    “朕去玉凉轩,见你已经咽气,那打击是无法承受的。彼时,朕除了自责和悲痛,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甚至于……”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没说自己眼看着鲜血变黑,没说自己被打击得夜不能视。
    这几年,他一直认为那是对他的惩罚,——误会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看不见她的善良,这跟瞎眼有什么区别!
    芷衣望着他,声音不像之前那么硬,“那,筱妃是怎么死的?”
    “跟新阳一样,过量服用媚.药而亡。只不过,你给新阳吃的是假媚.药,她吃的,是药劲最足的药,而且还误食了双份……”
    她听了,义愤填膺地打断了他的话,“是你让她吃的对吧?你们男人简直……”
    指责的话没有说完,同样被打断,不过,打断她的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一个热.辣缠.绵的吻。
    虽然被他吻过几次,且每次都是强来,但久别重逢之后的这一次,她才真正感受到被他亲吻的滋味。
    第一个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的味道。
    他身上特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淡淡的,却很有冲击力,有点像用肥皂洗过的衣裳被阳光晒干后的味道,——她竟忘了自问,怎么这个时代也有肥皂吗?
    来不及想别的,他口中的酒味便把她淹没了。
    刚刚闻到的有些难闻的酒味,此刻却像发酵剂,把被强.吻的
    感觉给哄抬起来。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她有点想要回应。
    当她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竟然已经付诸行动了。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翘舌交给了他,一连串的动作,都情不自禁地做了出来。
    “唔……”她想说“不”,可是唇舌被占着,发出来的声音却更像吟声。
    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心底潜藏的一份不舍却窜了出来,让她在矛盾的心情下被热烈地吻着。
    “我是太久没接触男人,所以饥.渴难耐了吗?”她在心底质问自己。
    回答她的,是蓬勃的欲.念,火烧火燎的感觉令她心生惧意。
    就在两人厮缠着要倒在榻上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这似曾相识的声音瞬间浇灭了穆离和芷衣之间的热火,他们分开了唇,但并未松开拥抱,就那么半拥着,望向门口的方向。
    一个最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就站在门口。
    “厉火……”芷衣失声叫了出来。
    穆离没有像她那么惊诧,——他已经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天大的事情压在他身上,也不会让他惊慌失措。
    “莫布图,你还活着!”他松开了女子,缓缓站起,把她遮在身后。
    莫布图冷笑着,“大仇未报,我怎么能死呢?”
    要说这个曾经的辛狄皇帝,其顽强的生命力还真是值得感叹。
    当初,他携药包去找芷衣兴师问罪,却心生邪念想要轻薄她,结果被穆离撞见。
    两人本是要打斗一番的,尚未动手,他却犯了药瘾。
    为了缓解痛症,他让穆离寻了解药来,服用后却陷入狂乱状态,管穆离叫哥哥,简直糗态百出。
    穆离挂念芷衣,没有跟他多周.旋,而是回身去照顾心爱的人。
    这时的莫布图已经癫狂,没有半分的自我意识。
    见穆离回去,他便顾自在院子里跳起了古怪的舞蹈。
    这舞蹈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不停地旋转。
    转着转着,他就出了院子,转到了外面的街路上。
    因为天黑,也没人注意到他,——若是有人看见,想来胆小的一定会吓跑;可要是遇上了胆大的,搞不好会痛揍他一顿。
    他这个状态,不要说是宫里面还有几把子力气的太监,就算是娇弱的宫婢,也能把他打个半死。
    即便被人认出他的身份、无人对他动手,可一旦送回朝云宫、让池重看见他这个鬼样子,想必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
    当然,池重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辛狄曾经的国君,若知道了,在平日里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倚仗他、信任他,定是会整日里讥诮侮辱吧!
    这是因为,在历史上,东楚国和辛狄国是有恩怨纠葛的!
    当年,东楚国的先祖生了一种怪病,各路大夫会诊之后,终于确定了一个药方。
    这方子上的大部分药材虽然名贵但都能够淘弄到,唯有药引子,是极其罕见的东西,那就是辛狄雪山上特有的冻顶圣花。
    按说,只要肯花大价钱,应该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可偏偏唯有这冻顶圣花,被辛狄民众奉为神花,属于辛狄国皇室管制的花种,普通百姓是无法得到的。
    遂,东楚国便派遣使臣,前往辛狄求取冻顶圣花。
    奈何这位使臣傲气太足,去人家那儿求东西,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结果,两方言语间说掰了,辛狄方面不仅拒绝赠送神花,而且还把使臣给赶出了辛狄。
    东楚国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可皇帝现在病着,且急于用神花入药,总不能为了一朵花就挑起一场战争吧!
    何况,等到战胜辛狄再取得神花做药引子,可能皇上的病已经没得救了。
    遂,几位皇子便想到了苍域国。
    他们中的两位亲自出马,以卑微的姿态跟当时的苍域国皇帝相求,希望由苍域国出面,到辛狄国求取一枚神花。
    苍域国皇帝当时便允诺一定竭力相帮。
    不过,他没有派遣使节前往辛狄求药,而是着人快马加鞭给晖城程家送了一封密函。
    芷衣的先祖接到这封信之后,从取得神花到将其送到东楚国皇宫,只用了五天时间。
    东楚国对程家也是有所耳闻的,眼见着他们有如此雄厚的人脉和实力,连带着对苍域国也更加尊重。
    有了冻顶圣花,皇上的病一天天好转,东楚国跟辛狄国的梁子自然也暗地里结下了。
    只不过,两国实力相当,谁都没有把握吞掉对方,于是,就都绷着,不肯轻易出手。
    有了这个历史渊源,因此说,如果池重知道厉火就是辛狄的亡国之君莫布图,一定会想尽办法折杀他的锐气。
    遂,无人看见癫狂之中的莫布图,这也算是他的幸运吧!
    他在宫内游走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后来累得走不动了,这才委身在了一处灌木丛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的时候,药瘾已经消失殆尽。
    莫布图躺在挂着露珠的灌木缝隙间,冷静地把现有的形势想了个透,最后决定,必须离开苍域国皇宫。
    龙穆离铁定是不会放过他的,而池重,一旦知晓他的身份,势必会火上浇油。
    到时,他会死得很惨。
    眼下,还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西池国。
    或许,可以借助西池的力量,对龙穆离反戈一击也说不定呢!
    遂,他没有回朝云宫,而是径自去往宫门口。
    赶巧,送潲水的车正要出宫,他便在半路上偷偷弄死了拉脚的,换上对方的衣服后,将尸体扔进了附近的枯井里,然后推着馊臭的潲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宫门。
    出宫后,莫布图奔西而行。
    本就出来得仓促,身上没有带银两,他只得抢了一匹马,一路风驰电掣奔跑着。
    然而,到了天黑,药瘾发作的时候,不止赶不了路,连能否活下去都是未知的。
    不过,也算他命不该绝。
    就在他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摸到了随身携带的散发着药草味的香包。
    香包里是用剪刀剪成丝状的冻顶圣花,是当年秦妃亲手晒制的,就连香包都是她亲手缝绣的。
    他想着,这东西既然是辛狄的神花,没准儿就有解毒的功效。
    遂,撕开香包,拿了一丝放到嘴里咀嚼起来。
    疼痛似乎有所缓解,他便又吃了一丝。
    吃到第三丝的时候,能抗住痛了,不过他却没有继续吃下去,因为不舍得。
    他不知道神花能解毒还是只能单纯地止痛,若药毒再发作,还得依赖神花的帮助。
    遂,必须省着点用。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第二天晚上,药毒又发作了。
    这次,比上次还要厉害,但他仍克制住了自己,只吃了三丝神花。
    就这样,莫布图依靠冻顶圣花的奇特功效,撑过了最后一次毒发。
    当他意识到药毒不会再发作的时候,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除了杀气,还添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狠毒。
    一路上,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西池国。
    然而,顺利偷闯进西池国皇宫之后,他却发觉自己当初的想法太过幼稚,因为这西池国已经心甘情愿做苍域国的子国。
    他没有提出联盟的建议,甚至连面都没有露,就离开了西池皇宫。
    求助无望,莫布图反倒踏实了,彻底放弃了利用任何国家帮他复国的想法。
    他要自己单干,用一个人的力量,让偌大的苍域国鸡犬不宁。
    就这样,他又潜回到了苍域国,且开始四处作恶。
    奸淫掳掠对曾经做过一国之君的人来说,实在是很没品的勾.当,但他不在乎这种报复令自己的身段儿无与伦比地矮下去。
    只要能够伤害到苍域国的人,他就觉得快.感十足。
    六年多的时间里,他流窜到各地作恶,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被他强.暴的姑娘更是数不胜数。
    由于他居无定所,所以各地的官府追查这些案子的时候总是没有头绪的,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桩桩悬案。
    前两天,莫布图来到了清城。
    到清城的第二天,他就发现了令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女子。
    没有多想为什么明明传闻已经血崩身亡的她又出现在了距信城千里之外的清城,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爱她了。
    他想,这女人既然不愿跟他,索性,就把她当作下一个蹂.躏目标,好好地享用一番,然后,再弄死她!
    令他遗憾的是,还没等找到动手的机会,慕雪回春就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成亲仪式。
    当看见新郎倌的样子,莫布图预感到,自己报仇雪恨的最好时机终于来了。
    遂,于天黑后潜入慕雪回春,出现在了穆离和芷衣的新房。
    看见他们如胶似漆地拥吻在一起,他的肺都要气炸了!
    今天,他要新仇旧账一起算,不夺龙穆离的性命不罢休!
    ---题外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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