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市的1000个细节

第4章


这是几个成都或四川常说的词,而且大家要知道,都是从老早起就开始使用的了。
  外地人常说的泡妞、拍拖、轧马路、吊膀子、找情人,名称乱就不说了,还大都是体力活,都不如成都话的“耍朋友”,这“耍”字很有味道,一切都只搞来耍耍,不必当真,弄到最后,大部分是女人受不了啦,所以,“耍”字就来加一横,逼得你“要”了,这多加的一横对女人来说是一根保险杠,对男人说来则变成一条婚姻的绳套了。总之,“耍”比“要”要省事一些,这也就是很多时髦成都男女不想那么早给父母结婚的理由。
  23多老都可以耍朋友
  只要心灵不老,在成都你可以一直“耍朋友”。
  某日,一位80岁成都老大爷,戴着一头黑厚的假发,骑着自行车急着去见女朋友,由于急着过街,不幸被出租车撞伤,送往就近的一家医院救治。
  肇事司机一个劲问老人有什么急事,他帮着办,已头部裂伤两处,锁骨骨折的老人平静地说,请通知我的女朋友来。
  过了几个钟头,一位40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匆匆来到病床前,一见老人便失声痛哭,老人急忙拉住她的手说:不要着急,我没事。
  24穆桂英好看,就是要杀人
  成都青石桥市场,是一个批发综合市场,分卖海鲜、卖花卉、卖宠物等多个专业市场。有一天,一个正卖排骨的小伙子因被一漂亮的女子吸引走神,一边看着暴露女子的乳沟,一边习惯性地剁肉,突然,一砍刀下去,顿时就将自己的3根手指头剁掉了。
  市民讨论到这条新闻时说:女人有那么好看的?要不,老辈子也不会说了:穆桂英好看,就是要杀人。
在有狗屎的跑道上一次次地试飞
  25在有狗屎的跑道上一次次地试飞
  出成都西,车行半小时可到双流,几年来,我一有空都要去那里走一遭,主要是去看看那个造飞机的农民,他已造了几年,一次飞起来一点点,终于,有一年中央电视台的也来了,做了一个纪录片,我认为这是他们做过的最好的纪录片,结尾是,那农民的小儿子追着试飞失败的父亲,绕着飞机跑前跑后,最后惊奇地发现:爸爸,你看,屎!屎!原来他说的是飞机滑轮在麦田跑道上蹭的狗屎。
  那个农民至今还在有狗屎的跑道上一次次地试飞着。这是成都还能令我感动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26千万不要到染房街买化妆品
  某年,有一个姓曹的女士外出办事,临走前用刚买的美发定型发胶给头发造了个型,可当她走到快近城中心时,迎面飞来两只蜜蜂“探路”,她挥手驱赶,结果,很快就招来了更多的蜜蜂———她的头、颈、脖子上和胳膊上很快就全贴满了蜜蜂,曹女士吓得捂着脑袋拼命奔逃,至一食杂店门口,看见门前放着一盆水,端起来就从头浇下去,才将蜜蜂驱散。
  曹女士后来去了医院,5名医护人员费了几个钟头才将一千多根蜂刺一一拔出。医生分析说,可能是她使用的发胶中含有的特种香精吸引了蜜蜂。此后,曹女士逢人便讲:再不要到染房街(成都著名的假化妆品一条街)去买化妆品了。
  27学大熊猫吃竹子
  成都市场上有很多笋子,想想望江公园里有几百个竹子品种,就不奇怪了,这些笋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如果是在市场上出售的,至少有两节是没法吃的,如果是在火锅里捞起来的,至少有一节是咬不动的———那不叫吃笋子,叫吃竹子,跟大熊猫学的。
  成都人说:吃了笋子屙背篼。形容的是一个人会编故事。
  28成都呆久了,乞丐都会变懒
  我在文殊院一带的一家饭馆请一个闲人吃饭,席间,一个乞丐期期艾艾地靠过来,十分委屈地朝我努了努嘴:兄弟,给点钱嘛。我正想给他掏一毛钱(成都这个城市没有五分钱流通,我认为这是这个城市十分大气或者说十分懒惰的几个原因之一),突然发现他居然从头到尾手还揣在裤兜里,我十分生气地从兜里掏出一毛票,看着他准备将手从裤兜里扯出来接了,一把将他的手按在裤兜里,十分客气地对他说:不劳你动手了,我自己给你放进去。
  在成都呆久了,乞丐都变懒了。
  29文殊院附近的算命闲人
  我有一阵子能认识文殊院附近的算命看相之类的闲人达20多人,我会数他们的数,懂他们的行话,当然也很熟悉他们之间的故事,比如,某某卖《莫生气》劝世文的跟某某垃圾女是如何第一次勾搭成功的,谁与谁有一夜情,某瘸子在老家已有了第几套楼房,总之,按世俗的观点来看,这里混的很多人都较成功,而成功者的故事当然都十分精彩。
  30窜窜
  每年到文殊院烧高香是成都一大盛事,所谓高香,就是赶在半夜子时烧的一柱香,去的人络绎不绝,把几条街都压断了,因此,一般人断难挤得进去,于是,就诞生出一批以排队卖轮子的倒卖族,挤得来东倒西歪,挤倒了扑在地上还是算个轮子,还可以卖,所以说这才是真正的“倒卖”,我在任何地方看到的倒卖都没法跟这个比。
  成都可以“倒”的东西太多了,有的饭馆可以“倒”,有的医院挂号可以“倒”。“倒”一族不像别的地方那么文雅地叫黄牛党,而是通称为“窜窜”,这个含义就丰富多了,窜来窜去,言其天脚天眼;又,它还可单称,你最近在哪儿“窜”呢?就是在哪儿拱来拱去的;又有“窜瞌睡”,就是脑袋往旁边一耷,“来不起”了,显然也可以引申为从一旁溜跑了;“窜”也还有把什么撮合在一起的意思,撮合撮合,差价就是钱;“窜”还有往里挤同时还能出得来的意思,“窜”绝没有“倒”那么具体和单向度,它有游动的意思,挤倒了那太实诚,太土,都是过去式的笨,不灵活,只有“窜”最合适成都人。
  31恶作剧
  很多小区经常会发生锁孔被同时堵上的闹剧,有时是小孩恶作剧(当然也可能是大人指使干的),有时不知是谁干的,但如果真被堵了也不要紧,关键是心里要承受得住,因为,就在离锁孔不远的地方,一定就有一个小纸片片,上面清清楚楚地说是专业开锁的。
  这是城里小区,如果是郊区,也有类似的手法:什么井里突然冒了粪,什么鱼池里几百吨鱼一夜间全翻了白眼,此外,还有菜霸打架,一个什么老板把一个什么打工妹逼得跳了楼,等等,都是叫人恶心气愤的事,都是离奇而又没有新意的事。
你鸡鸡看着办好了
  32你鸡鸡看着办好了
  我住北边贫民区的那一阵子,从我住房对过的一个单元阳台上,老冒出一个广味普通话的人打大哥大,那时这东西还很值钱,那个广东人按他的审美标准隔几天往家带一个胖小姐,然后就是趴在阳台上给整个小区打电话,常常是这样说的:别这样啦?这么小的钱用不着给我请示啦?你鸡鸡(自己)看着办好了吧?喂,喂,你再叫王种(总)接个电发(话),喂,王种(总)啊,你那个五吸(十)万行(什)么习(时)候给我发(划)到账上来啊?哎呀!你先给我好啦,下个爷(月)我再给你倒三习(十)万在你账上就戏(是)啦?
  我几乎每天都要受着这老广的折磨,突然,有一天,我的一个极其强烈的预感来了———这个家伙很危险。
  要不要救他?要救怎么救?直说?那还不如直接去跟他说我要杀了他哩!
  我最终当然没有救下这个家伙,几天后,他就被人在屋子里分了尸。
  33看热闹
  这地方人最爱电视台来采访,不论什么事,只要女主持拿着话筒出来了,摄像机扛上肩了,就有人围过来。所以,在成都做电视新闻很方便,我认识的一个小姐们儿说得好:那话筒不叫话筒,叫点火棒,捏着往人群中晃一圈,火就点燃了。但我想,那东西最好叫长芝麻杆,每人都想上去咬一口。所以,如果是鲁迅说的,一口痰吸引了一大批人;或者说,围着一头死去的驴子大叫着“那是我爹”也要往里闯,你千万不要奇怪,成都可以做证,当然,更市民化的武汉也可以做证。
  34看到别人裤裆上去了
  成都老太太们都是很会过日子的人,精了一辈子,水深似海,当然,势利眼从来都好辨认,比如,她们看人的第一眼和看得最认真的是别人脚下的皮鞋,这就叫抓住要害。
  主持人呢?特别是谈话类的主持人,看人也有特点,刚开始时找一大圈嘉宾,坐得最靠近主持人的显然是分量最重的,由于大都是左右坐,所以,主持人为显得很有礼貌和修养要“看着别人眼睛”,看着看着,就看到别人裤裆上去了。
  新闻主播不会犯这种尴尬,他们常常模仿着港台人说话,说着说着,“我们来看下一条”,就变成了“我们来看吓一跳”。
  35对天下大事无分巨细地审判
  有什么样的城市品味,就有什么样适销对路的媒体,成都媒体的最大看点是有一个有线台,有几位模仿焦点访谈正义嘴脸的主持们,每天都正襟危坐,至今还在以一副道德家和法官的身份对天下大事无分巨细地审判。
  36我……那个球
  这个城市的球队好几年都在保级,有一年终于又保住了,赢了关键的一场保级战,电视就来采访顶进关键一球的功臣,头顶很好用的功臣是这样说的:我……那个球……离我……我那个球吧……我……当时……这个球……
  我终于没听明白,主持人大概也没听明白,想给他拔高一下连头都找不到,只好说:他太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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