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你的生命礼物

第14章


多精彩的人类组合呀,我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疏远他们,把他们看得如此无足轻重。
  我身后有一道影子闪过,当我看到时,整根脊椎都在颤抖。由镜子中我看见一名瘦高男子站在便池前面,终于我知道答案了。爸爸在家洒下了大片的阴影。事实上他是以暴躁的脾气来补足自己身材短小肥胖的不足。我不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毒,也不记得他吸毒以前是什么样子,然而我愈来愈痛苦地觉察到家中日渐扩大的阴影。很难直接说出最痛苦的是什么。也许是那些毫无理由的毒打;也许是那永无止境的指责;也许是每晚回家时的不知所措;还是爸爸回家时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我想,最深的伤痛就是在自己最珍爱的人眼中所看到的恐惧与悲哀。随着时间流逝,以及阴影的扩大,眼见家人所有的天赋、?与美似乎都消失了。
  接着是我妈妈,就像大多数喜欢帮忙的人一样,她一辈子都是个受苦受难的圣人,从不抱怨或批判她的丈夫,也可能从来没想到过要离开他,哪怕是孩子们一心祈祷她能离婚,不忍心看她默默地承受重担。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对妈妈的同情及谅解却转变成烈焰似的憎恨和不屑。特别是当爸爸在对她及子女施加肉体及精神上的凌辱时,不会保护孩子的妈妈算什么妈妈呢?我鄙夷地抽身而退!
  洗手间空无一人,我猜彼得对我自己一个人待在洗手间这么久,一定会有带着各种有色的猜测,可是我仍然在与镜中的自己对看着。
  我害怕自己有妻小之后,会变成和爸爸一样的人。不对,不是这样,不完全是这样。
  我恨妈妈,因此将对她的憎恨转嫁到所有女人身上。不对!没这么简单。我更深入地去感觉。
  我害怕自己就是那个阴影。对了!我相信自己是个不祥之物,只会带给女人凄凉与伤害,我把这一切都怪罪在爸爸身上,只因为不想看到自己也是这种人,可是爸与我们一样,同样是这个阴影下的受害者。这种阴影出现在我所有的罗曼史及亲密关系之中,不是马上就出现;而是到最后,我会情不自禁地将一切摧毁。是不是这样只要问问德玲就知道,我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线索,可是我需要向究主求证,他会帮我打破那面挡住健康的、恩爱关系的高墙。我真想马上跑去问他……
  哦,不行!除非我交到女朋友,否则不能回去见他。可是那些阴影使得找女友变得很不可能。我永远都卡住了,我觉得被下了毒咒,被自己埋下的炸弹所炸到!
  但愿我错了,如果我对了……就得自食其果!
  这个涂鸦呈现在镜子的右侧,我开始对究主的方法感到钦佩不已。我确信他知道,如果我要在亲密关系的世界之中再走一遭的话,我将再度面对什么。他所说的家庭中的未了事宜果真会重新冒出头来。我根本连一个伴侣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内在的劳碌鬼已经在开始操心了。我还不确定是否要用这种方法来治疗我的旧伤。我在想是否有别的路可走。一个不必涉及他人的办法,一种可以独身修行的方法。一定会有!我下定决心,绝对不将这一切转嫁到别人身上,我已经厌烦在别的女人眼中被看成是个食人魔,也厌倦了自觉是个不尽职的父亲,讨厌看见自己一出现,就破坏了别人的平静,而只要我一离开,他们的生活就会改善。我厌倦于感觉……
“愿意拥有”亲密关系
总而言之,甘乃迪,我自言自语着,你已经对感觉感到厌烦了!孤家寡人还比较好,没有女人,没有任何情绪的混乱……这样,至少,没人会受伤。如果再度卷入感情,一定又是一团糟,旧戏重演,又会有人受伤。
  但愿我错了,如果我对了,就得自食其果。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这些话变得有道理起来,我一直都在倾听自己脑袋中经常回响的声音,而我一直认定我脑袋说的话都是真理。然而如果它是错的而究主是对的呢?究竟要如何才能知道谁讲的是真话呢?究竟有多少人能随着自信或引导而走出这人生的迷宫呢?
  “倾听你的真心。”无声的答案升起。
  好,我暗中下了决心,我愿意……去尝试这一切。我好害怕,不知道如何只是“让”事情去发生!而且大多数时间,我都不知道究主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深深地吐了口气),我愿意拥有亲密关系!
  我讶异自己很难去接受“亲密关系”这个字眼,特别是前面紧接的四个字“愿意拥有”。在无尽的寻寻觅觅之后,仍然是孤单与气馁,我终于明白为何在交友挫败之后竟然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不禁想起今早究主所讲的一句话:“战士明白,在生命里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是因为那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他们要的是别的东西。”好,我更坚定地重复,我——愿意——拥有亲密关系。
  彼得跟我有伴了,当我回到吧台时,看见彼得身边各坐了一名女子,二人同时在与彼得讲话。彼得左右逢源,脸上呈现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待我坐下,彼得为我引荐。也许是我太迟加入了,不然就是我从来没有遇过像丽莎与洁西这样活泼的人,她们看来很风趣、幽默而且敏锐,能够真正地欣赏生命。在丽莎与洁西的眼中,我看起来一定了无情趣。他们愈是想引我出来,我就愈退缩,言辞及动作都近乎瘫痪。我不知所措,一面想“让”事情发生,一面在想应该去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好。我的整个身体都因为局促不安而僵硬,每当有人对我讲话,我就会搔眼抓鼻地呢喃,免得自己整张脸暴露无遗。我全身燥热,忐忑不安,几乎希望这两个女人能走开,或是天花板会塌陷在我们的身上。任何能够让我从中解脱的事都可以。我不停地问自己,你到底有什么毛病,甘乃迪?
  然后我回忆起卡在脑袋中的一段话,是究主说的:“战士明白自己比任何感觉要来得更伟大。运用自己的觉察力,如果你所经验的感觉是真实的,那么觉察力会增强它。如果你感觉到的并不是真的,那么觉察力会使它萎缩,只有真实的才会存留下来。”我没有闭上眼睛,不过我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内在,让自己沉入那令我想逃跑及躲藏起来的害羞别扭感受中。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好像另外有东西在控制我。每当丽莎或洁西看着我时,这种别扭、紧张的感觉就会加强。可恨的是,我的某个部位,特别是脸部,就会不听使唤。看在老天的分上,甘乃迪,镇定一些——你已经三十三岁了,这又不是学校里的康乐活动。就是这样才会使我想逃避女人,我是否向来如此别扭呢?当初遇见德玲时,我是否也是这样?
  啊!想起来了,那时我是用喋喋不休来掩饰自己。而现在,基于某种理由,我没有能量及意向去滔滔不绝地讲话,而是对较有深度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我愈是单纯地去观照我的感觉,愈是明白到自己的生命是如何的害怕被感觉所主宰。当我专注在感觉的中心,允许自己完全被它吞没时,令我惊讶的是,感觉不再强烈地控制着我。我的身体放松多了,不再抽动。有一种严重被拒绝的感觉包围着我,就好像小孩子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样。我很讶异地发现,我很自怜;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打住,仍然继续进入被拒绝的感觉的核心。在那里面我发现了另外一种感觉,那就是孤单。在不到十分钟之内,我经验到一大堆情绪及感受,每次我都深入感觉的核心,当前面一个感觉开始消融时,不一样的东西又会开始出现。终于我进入了一个宁静及和平的地方。当和平在增长时,我不再有烂醉如泥的欲望。真好!通常在这种挫折感之下,强烈的局促不安会逼我喝下足以装满汽车油箱的啤酒。
是他派你们来的吗
当我看着彼得的第一个印象是,他应付自如,但是我注意到他喝酒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很多。这意味着酒杯一直挡在他的脸前——也许是故意的。由于我的不安已经消失,就想把自己的成功经验告诉他,鼓励他给自己的觉察力一点机会,可是我又不想在两个女人面前给他忠告,趁着丽莎与洁西在讲话时,我就用嘴形无声地提醒他“战士的决心”,可是彼得不会读唇语。我尝试了几次,终于决定大声对他说:“我说请用战士的决心——只要专心去觉察自己的感觉,并且愿意放下——很容易的!”
  “什么感觉——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他说,声音充满了困惑。
  “真正独立型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丽莎笑着评论道。
  “哦,不!”我们一起惨叫,彼得与我不相信地瞪着对方。彼得狐疑地转头面对着丽莎,逼供似的问:“是他派你们来的?”
  “谁?”洁西插问。
  “究主——他派你们来见我们的吗?”
  “什么——你们两个也认识他?”丽莎叫着!“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
  “千万别告诉我,你们也在搞这玩意儿!”洁西不可置信地喊出,“究主?我还以为他只收像丽莎这样的女学生呢!”
  “我们这星期才开始跟他上课。”彼得告诉她。接着又告诉她们自己与谜样的究主先生邂逅的故事。当我们告诉她们今早的课题,以及奇怪的指定作业,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是说,”洁西问,“你们被指定去找女人?这难道不是男人的原始冲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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