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你的生命礼物

第19章


有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这是我所不能改变的。她伤了我的心,这一点儿也是无法改变的。”
  “好,现在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老师建议,“假装你故意让事情如此发生。那么它对你的影响又是什么?”
  “不知道……我想是被吓倒了!”
  “真的吗?”
  “我想是的——我只不过是个小孩子。”
  “检查看看。”他鼓励我,“继续去看这小婴儿,告诉我他的感受是什么。”我按照指示尽可能地去做。现在我已经不会顾忌其他人的看法了,因此做起来比较容易。他们每一个人,连彼得也是,也都将自己的心智做了某种程度的开放,因此每一个过程都比前一个要深入一些。
  “哦,他并不害怕——他很生气!”
  “他生气的原因是……”
  “不光是生气而已,究主,这小家伙还想杀人!”
  “他想杀人的理由是……”
  “因为妈妈丢下我不管。”
  “我感觉到他在妈妈离开之前就已经生气了。”究主纠正我。
  “对。”我承认,我仍然闭着眼睛去看内心的这场戏。对自己的暴怒感到十分惊讶。
  “你之所以如此生气的根本原因是……”
  “我气她把我生下来。”我说了出来,突然由我这三十三岁的身体中爆发出对母亲的愤怒。
  “因此你决定怎么办?”
  “我要她付出代价。可是这太没有道理了!一个小男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恨——小孩子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呀。”
  “也许就在那个时候,你失去了你的天真,开始成为一名受害者。”究主提醒我。
  “然而我的确是受害者,被遗弃的人是我!”愤怒在全身燃烧,我觉得自己怨恨教室里的每一个人。我很确定,这股怨恨很快就会开始蔓延。
  “她的离开造成了什么后果?”
  “使我更生气,这种坏女人——竟然这样子抛下我。”
  “那么你妈妈的感受又如何?”
  “没什么感觉。”我面无表情地说,“一个有感情的人,怎么会狠心丢下小宝贝让他自己哭泣?”
  “没什么感觉吗?再更深入去看看。”
  “事实上,”我承认,“她的心情很恶劣,她在自己的房里哭。”
  “她是为什么而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内疚感——她认为自己是个很糟糕的妈妈,她因为没办法帮我而感到难过。”
  “究竟是她丢下了你,还是你用暴怒把她赶了出去?”
  “我把她赶了出去。”我承认,眼泪再次涌现,“我在报复她,因为她把我生在这个乱世里。我根本不想走这一遭。”
  “听起来真像个受害者。”彼得说,模仿着老师。有人在笑。
  “因此,”究主继续说,“你用来报复妈妈的方法,就是使她觉得自己是个糟糕的妈妈。做得好!”
  “可是这样子让我自己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我坚持着。
  “当然,报复永远是自作自受。”
  “即使明白这些,内心仍然有些东西不肯放过妈妈,她应该要明白才对。”
  “究竟她是感受到了什么,以致让她无法明白?”
  “什么?我不懂。”
  “当你看她在自己的房里哭泣时——她内心的感受是什么?隐藏在内疚自责下面的是……”我用心地去观察,其他的人都静静地坐着,不是蜷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就是在注视着我。
  “她觉得很无助。”我终于回答。
  “在你生命中,你是否觉得无助过?”究主问我。
  “当然有过。”
  “你是否记得自己曾经也跟妈妈一样有过同样的感受?”他的问题马上令我想起,有一次跟我的女儿玛雅在一起时的窘境。有一晚,她坚决不肯上床睡觉。我单独跟她在一起,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全然地无助,令我几乎想把她扔到窗子外面去。
  “是的,我记得。”我答道。
  “你现在能不能去感觉呢——我是说感觉那个无助感。”
  “可以,有一点儿感觉。”
  “你能了解你妈妈的感受了吗?”
  “能!”我低语。
  “你能宽恕她的那份感受吗?不要再为那些事去惩罚她?她跟你一样,甘乃迪——迷失而又无助,不知道能找谁帮忙。你能体谅她的处境而宽恕她吗?”
  妈妈,您总是尽自己的全力
  妈妈,您永不休息
  您究竟拥有多么深的爱
  让您日以继夜地呵护着我们
无须张开眼睛,我可以分辨出歌声是由离教室不远的地方传来的。是个女歌手在唱着,令我联想到孩提时代,妈妈在做家务时的歌声。
  妈妈,我一直不曾明白
  妈妈,我怀疑我是否会知道
  您爱我一直到死
  却从不曾期望我说一声——谢谢您 
选择宽恕而非报复
歌声深深打动了我。歌声十分美妙,歌词令我明白,我是多么渴望去爱妈妈,挡住多年泪水的长堤终于崩溃。我在心中看见妈妈:一个脆弱的灵魂,为猝然来到的小生命而手足无措,在她的心中,我观察到她因为没办法把我们带得更好,而对自己很失望。深深地责备自己没有做个好妈妈。突然间我明白,我内心对自己也有同样的批判:我没有做个好儿子,没有去支持她,自己不够好。再一次,我对生命给了我这么不好的际遇而感到十分的愤怒。究主一定在我的脸上看到了——或是由我心里——因为他又开口了。
  “别停下来——继续说下去。”他坚持着。我试了,可是怒气难以压抑,当我忍耐着怒火在血脉中奔流时,整个身体都紧崩了起来。我的口中仿佛有毒液一般,真想象个得狂犬病的疯狗一般吠叫。怒火在体内窜烧,可是找不到能向谁发泄怒气,在内心深处有个沉静而理性的声音,温和地警告我:血管快要爆炸了!继续,甘乃迪,不要停在这儿野餐。突然间我开始呼号,号叫声从喉咙中撕裂而出,仿佛是从来不曾听过的野兽的狂嗥。我发现自己倒在地板上乱蹦乱跳,有好多只手一起来支持我,有人大声提醒我,不要伤害到自己。这时候,这个提醒听起来几乎是完全荒谬的——有哪种肉体上的痛苦可以与内心的撕裂相比拟呢?
毫无理由地我回神过来, 听到了自己当时在默默地祈祷。内心在呼求着帮助,暴怒马上被转变成自己在婴儿期的全然无助。我张开眼睛看,有许多躯体在我上方,我只能勉强认出彼得,可是不知道他真正是谁,至于其他人,包括究主在内,对我都是全然陌生的。我并不觉得害怕,可是也不觉得心里有一丝的平安。我只觉察到自己在全然无助的状态里——陷在一个无法动弹的身躯中,我强烈地想回到刚才那种充满恨意的暴怒中,可是有个安抚的声音响起,阻止了我。我听不出是在说些什么,可是我可以了解这话语背后的意图。我继续地去呼求帮助,这时一切都消失了。
  或者我应该说,那是一切都出现的时候;在我周遭的人的躯体,像是脱下了巨大的戏服,他们内在真正的自己都被显示了出来。之后戏服又被穿了回去……然后他们又再消失了。就好像我看到两个不同的世界,双脚各踩在一个世界里。在其中的一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是很自然地散发着光芒,当我去看这些光时,我可以感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然后当我又把觉察力转移到另外一个世界,而再去看这些躯体时,我完全看不出人们彼此间有任何的关系,那些人体似乎发散着愁苦的能量,当我把注意力放在这角度上时,我也一起受苦,可是当我把注意力放回到另一个世界时,我感受到了安宁。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了解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彼得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里——至少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有人伸手将我扶起,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觉得自己软绵绵的像是个布娃娃或是无骨鸡。
  “欢迎回家。”究主说,他眼中淘气的闪光,令我知道他早就心里有数。
  “谢谢你。”我说,接着又转向其他的同学,“谢谢你们。”他们真心地,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说:“做得好。”我回头去问究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嗯,从你的表现看来,你是面对了自己的痛苦,选择了宽恕而不是报复。你何不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尽可能地想去说明。而我发现,当我在描绘另一个世界时,那份真实感已经模糊了,让我非常怀疑那是否曾经是真实的。当我说完后,究主走到白板边,写下了斗大的字:
这世间只有一个问题,
他停下来直视我们每一个人的眼睛,接着又写下:
这问题就是隔阂,
  接着又写:
由于有隔阂,所以问题才层出不穷。
“甘乃迪,你刚才所发现到的,就是解决你每一个问题的方法,不论是到什么样的程度,如果你可以看见这个世界的真相,你就不会有任何的困扰。这全是你的选择——选择用隔阂的角度去看——就会造成你所有的不快乐。保持在隔阂里是很痛苦的,你必须用愤怒及否认来压抑你掩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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