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香暗度

第30章


  “安笙,你没事吧?”江宇灏取出一张纸,准备擦掉粘在我手上的咖啡,一边关切地问。
  我甩开他的手:“我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的。”然后转身也离开了,留下原地愣神的江宇灏,看着手中的纸巾苦笑。
  三天后。安静的大堂里,静的只听见风吹进来的声音,吹得白色微微拂动着。
  吊唁的人刚刚散去,我安静的看着遗像上没有戴眼镜的清秀的脸,映着远远地记忆——
  “啧啧,天人之姿呐!我说安笙,那么一大帅哥抱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大太阳下你就如此不理不睬暴殄天物?我说你要真对人家没兴趣干脆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理念就做个顺水人情推给身边的人好成就一桩美谈嘛。”
  “安笙,你把自己包裹的这么紧,会不会呼吸困难?既然不值得,就放手吧,何必这样苦了自己呢,虽然姚嘉陌很不错,但似乎真是靠不住,没有信任的恋爱就空虚的没有了骨架,摇摇可坠,危在旦夕啊。嗯,或许有更好的帅哥在前面等着你也说不定。”
  半晌,我趴在遗像大声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裴若亚的父母早已哭干了泪,呆呆地立在一边。
  在这之前,在我刚进大堂的时候,裴妈妈三步并两步上前来就已经扯着我的领子哭喊着:“你还有脸来,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脸来看她?”我一动不动,任由裴妈妈对我又哭又打。哭闹间,裴爸爸上来拉开了裴妈妈,他的手扶着裴妈妈的双肩,两位中年人似乎顿时苍老了许多,我看着裴妈妈涣散的双眼,眼眶湿润。
  两天后是江宇灏和苏轻染的订婚仪式。
  清早,我去找了江宇灏。见到我去,江宇灏很是诧异,而后拉住我的手盯着我欣喜地问我:“安笙,你是来阻止我订婚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让我跟那个女人订婚的……”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江宇灏,我是来搅了你的订婚仪式,要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与内疚里,让你和苏轻染订不了婚,让她永远得不到你,让你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里,痛苦着,煎熬着……”说着我从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术刀片,向我的左腕狠狠割了下去,顿时血流如注,汩汩地从那个鲜红的地方冒出来,像被囚禁了的孤独,它们疯狂地渴望着自由,渴望着解脱。
  江宇灏吓到脸色苍白,他准备伸手来抓我,我侧过身一躲,冲他冷笑一声,转身跑向了外面,江宇灏愣了半晌,口里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蹲下身触了触地上的血迹,猛地缩回手,站起身向我追去。
  
第三十七章 几度梦归
更新时间2015-9-12 17:51:40  字数:3014
 “不要,安笙,不要,不要继续向前走了……”江宇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急切的嘶喊。
  我缓缓地转过身,雨粗暴地打在我平静的脸上。
  “不,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继续向前走。”我闭着眼使劲摇着头,痛苦地说。
  雨更狂妄地拍打着我的脸。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冷意过于渗人,我扯着裙角,竟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
  “你别动,别动,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声音似是近了。我蓦地睁开眼,江宇灏正小心翼翼地往过来走,他一边注意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一边温柔且谨慎地安抚着我。
  此时,我正站在马路的中央。
  “不,我说了,你再走过来,我就跑过去!”
  我指向马路的另一边,疯狂地嘶喊着。想到姚嘉陌的不信任,想到裴若亚的无辜,我蹲了下来,双手抱头,使劲捶打着,使劲摇着头。我只感觉到心脏内有种东西被猛烈地撕扯着,剧痛不已,好像随时都能爆发开来,碎成一地。我是那般决绝,仿似再也不会有什么能挽留住我,清冷,疏离。
  雨依旧粗暴地拍打着我的脸,身上有水在滴,仿佛要汇成一道水流顺着裙摆流淌下去。脸上流下的液体似是温热的,又似是冰凉的,已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周围还是一如既往地川流不息,阴沉的天有着大片大片的阴郁,仿佛有一只手覆盖着。
  只觉得左臂的腕部铮铮的疼,我顺着疼痛向下看,腕部正汩汩地流着温热,混合着雨水在地上勾勒成一朵妖娆的花,红的刺眼。我嘴角拉扯了一抹笑,缓缓地站起身,面向没有江宇灏的马路对面,奔跑。
  白色的裙摆像风中的蝴蝶,翩翩起舞。周围是不绝于耳的汽笛声。
  “不,不要,安笙,安笙……”耳边是撕心裂肺地喊声,紧接着我落入了一个宽厚的环抱。我感觉灵魂像被抽干了,意识渐渐地枯竭。
  模糊中我听这个江宇灏自责着。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可以……”
  后面的话已听不清,我想睁眼,却再也没有力气。
  江宇灏,我要你永远记得我,记得我活在你的生活里,记得我的死,记得你永远对我内疚着,煎熬着,过一辈子。
  若亚,欠你的,由我的命来还你,可好?
  老爸老妈,对不起,原谅女儿的不孝,如果真的有来生,但愿你们不要遇见我这样的孩子。
  小景,再见。
  我爱的男孩,姚嘉陌,再见,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
  到这里,我缓缓睁开眼,身边是钟老,还有景昱。
  我看着景昱,上前抱住她,哭道:“小景,我回来了……”
  景昱轻轻拍打着我的背,低声抽泣,我这才发现,她大概是哭了很久,眼睛都红了。
  “想起来就好,想起来就好。小笙,我真是害怕。”
  “我去弄明白一件事情,我不甘心。”我对景昱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出了门,我快步跑向姚墨尘在的地方,他住的那栋房子。
  耳边不断回响景昱说过的话:姚墨尘本是姚家之子,八年前因性子不羁,交的女朋友不被姚家认可,和姚家闹翻和姚家断了关系,改名姚嘉陌。后来在无意里和江宇灏结下了怨,便有了后来的一切。七年前,姚嘉陌主动和那个叫豫珩的女人分手,回了姚家,和姚家恢复关系,才恢复姓名——姚墨尘。
  呵呵,果然有那么一个女人,我真的是个幌子!即使早就知道了,可如今听到耳里,还是那么刺的疼。顾安笙,只是个幌子!
  我想起江城初见,咖啡厅他上前紧紧拉住我的手,声音颤抖着:“原来你在这里,原来你在这里……”
  我想起江宇灏和苏轻染订婚宴上的那枚紫色水晶戒指,“我爱了小笙八年,找了她七年,如今我终于又找到了她。”
  我想起景昱红着眼拉着我的手说:“小笙,你不能跟他走。不,我不允许!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你不能,你不能……”
  “小笙,姚墨尘不是什么好人,你离开他吧,谁都好,就不要是他!”
  我想起他靠在我的肩,轻轻说:“你还在我身边,这样真好……”
  我想起带姚墨尘回家见父母的时候。“小笙,你说的姚墨尘就是他?”
  “不,我绝对不允许,我是不会允许你跟他在一起的。小笙,什么事都可以由着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们就是不允许你跟他在一起。”
  “不,我喜欢他,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这么几年来,你们一直旁敲侧击要我交男朋友,因为没有遇见合适的男人,所以我一直单身。为什么我如今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我想要跟他在一起,你们又这样反对?”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伯母伯母,我对小笙是真的。以前是,如今也是,我找了她整整七年,我不想再放开她……”
  “哼,真心?你所谓的真心就是看着她为你一次又一次受伤?你的真心就是让她为了你寻死?姚墨尘,七年前的戏码,不可能再上演了。收起你的假惺惺,我们不会同意小笙跟你继续在一起的,七年前我们已经错过一次,如今就不会继续再错了……”
  我想起江宇灏说“我记得张爱玲有一句话‘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有完,也完不了。’有些故事,还没有完,也是完不了,完不了的……”
  我想起酒吧里保尔提起姚嘉陌时景昱慌忙拉我离开的场景……
  原来,只有我不知道,七年前后,只有我在重蹈覆辙而已。
  耳边的风呼呼而过,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见到他,我该怎样说?
  我是不是该问:你到底是姚墨尘,还是姚嘉陌?你为什么到江城?或是,你为什么又来找我?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又来到我身边?你到底想怎样?
  可是当我真正到他面前时我才发现,我真的开不了口。
  是不敢开口还是开不了口?我问自己,答案我也不知道。
  在他的房子外,门口处,我久久站着。我没有摁下门铃,腿像灌了千斤,挪不动半分。乌云黑压压地覆在头顶的那片天,阴沉的压抑,阴沉的我喘不过气,阴沉的我快要窒息。
  我开始犹豫,我要不要真的摁下门铃等他出现在我面前然后质问他?
  很多时候便是如此,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便是狠心。男人可以在一瞬做出决定,果断行动,可女人永远优柔寡断,进退不得。
  犹豫之际,门倏地开了。姚墨尘出现在门口,一身白色休闲装,精神抖擞,发丝飞扬,似是正要出门。看到我在门口,先是一诧,而后惊喜地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迅速拉起我的手,轻轻问:“来了怎么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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