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一生之亲情故事

第32章


那晚,我正在千里之外的北京——读书。自然法则、自然法则,是不是无论怎样都不能背叛你。
    我无话可说。
    黑暗里有泪珠滑落。
    后来,又去过那老园子,一切依旧,只是人已不再,竟真的应了那句“物是人非”了。老园子真的是老了,它累了,它也该歇一歇了,它再没有精力去捧出那绿肥红瘦的夏天了。大概是久已无人到这里来了吧,窗台上,锅灶上都蒙了一层灰,西红柿和黄瓜已被杂草淹没,地上长满了星星草,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猛回头,看见篱笆上还趴着一株苦瓜,竟然还结出几只瘦小的苦瓜。他们在风里轻轻摇荡。
    刹那间,我泪如泉涌。
    此刻,我只想自己能够常常做梦,老园子,苦瓜,你们可愿到我的梦里来?
第五十四章 金子般的母爱
    有一段诗句这样写道,“我们是蝉,在地下的泥泞中长久挣扎,只为地面的阳光。”
    聪明的你也许早已猜出,这描述的是煤矿工的生活。作为当代社会的一项高危职业,煤矿工的日子过得是那样的心惊胆颤。生命在他们的眼中,就是用来与死神赌博的赌注。在漆黑无比的矿井下,那一盏盏晃动着的矿灯就是矿工们心目中的太阳。而那疾驰于狭小车道上的矿车,好似生命列车时上时下,匆匆的过程中冲着矿工那本已脆弱的心灵,生命是如此沉重!
    我的母亲在几年前,也是这些“煤黑子”中的一员。
    我当时还在读初中,单位破产的父亲成了失业工人,心情苦恼的他整日呆在家里唉声叹气。突然间没了工作的失意,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我姐姐那时在省城的一所大专院校就读,本已拮据的家境雪上加霜,一夜间父亲的双鬓上又多了几根银丝。圆滑世故的邻里闻风而动,各种刺耳的话语不时地传入父母的耳中。父母为了不让我知晓,怕影响我的学习,总是看着我睡下之后方才谈论那些话。但他们哪里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每天早上出门上学,下午放学回家,邻里看我的眼神以及在我背后评头论足的情景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处于青春期的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听着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夜里哪能睡得着!闭着眼睛也只是为了蒙骗父母,等他们回到隔壁房间。我就竖着耳朵聆听他们的谈话。从谈话中,我得知父母操持这个家庭的不容易,我明白了父母肩上的沉重负担,更明确了父母对我的殷切希望就是我能为家里争口气!
    某一天放学回家,走到家门口时,邻居那位大婶拉着我的书包带对我说:“娃儿,读完初中就别读了。你爸你妈哪有钱再供你上高中!毕业后趁早和我家狗娃儿一起下煤窑吧!早点挣钱娶媳妇儿才是正道理!”我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进了家门。在家里,我把她的话儿一字不漏地告诉了父母。父亲听了摇着头,口中不住地叹息,而母亲则认真地对我说:“孩子,家贫哪怕人笑咱!要想人前高贵,必须背后受罪。你只管努力读书,我和你爹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记住!一定要争气!”那天以后过了不久,坚强的母亲自己找村里煤矿长商量,谋了一份井下开绞车的差事。而父亲因为身体不好,只好在村医疗卫生所干些杂活儿。但可恨的是,即便母亲找的是那样一份受苦受累的工作,邻里也极不同请。似乎家穷做什么都是错,冷言冷语如雪花般飞来。我当时有点受不了,向母亲诉说着心中的不平。母亲对我笑笑,摸着我的头说:“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孩子,勇敢坚强的面对吧!”从此以后,我比以往更加勤奋、努力地读书。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连我也都不相信,一直处于班级中游的我有一次竟然考了个全年级第一名,而母亲却变老了很多。
    能干的母亲家务活做得十分麻利,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母亲一向很健康,虽说身体胖了点儿,但很有力气,脸色又十分红润。母亲处事又极乐观,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都是一笑了之。听到那爽朗的笑声,我仿佛就看到了希望。但自从母亲做了一名矿工后,极不规律的矿工生活像一种具有很大杀伤力的病毒,慢慢地摧残着母亲的健康。早班、夜班经常轮换,母亲的生物钟因此变得很不协调。常常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车铃声;而晚上在我复习功课的时候,母亲又收拾好装备,推着单车出了家门。我家离村上煤矿很远,而且有一段路是山路。骑单车到崎岖不平处,只能推着走。矿上还有严格的考勤制度,如果迟到,会从工资中扣除一部分充当罚款。勤劳的母亲从未迟到,而且每天都比别人早到。迟到的那些人中有好多是家离煤矿近的,或者是所乘交通工具很方便的。母亲仅有的一次缺勤是因身体不适请了病假。母亲做事极为谨慎,待人又平和,在矿上的同事中有很好的口碑。记得有一次,一位外乡矿工自己偷懒却埋怨母亲动作太慢,被领班的王大伯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事后矿上的人开玩笑说,“敢在咱的地盘上撒野,反了他们了!”
    母亲向父亲介绍说,每天朝矿井下走,那黑暗狭窄的矿道就像一恶鬼的长舌头,随时都会把他们一行人吞吃。朝坑底走的时候,不仅要快,而且要稳,脚下不经意间就会触到又湿又滑的煤面。有时候还得提防矿车的上上下下。到达自己的工作岗位后,交接完早夜班,就得赶紧开动绞车,以免影响矿车的运行及采煤的速度。有时困得实在不行了,母亲也会忙里偷闲地休息一会儿,把她制作的小座垫(从旧汽车座椅上卸下来的塑料泡沫)靠在背上打一小盹儿;有时渴得忍不住,就从自带的水壶中喝几口凉白开。日子久了,那小座垫也磨损得更小了,而那水壶也磨出了白色的痕迹,母亲不忍换新的,仍坚持使用者。
    矿上的事就如六月的天气,捉摸不定,那些矿难往往就是一瞬间。有一次,母亲开着绞车往后拉绳,但拉矿车的小矿工没挂好钩,致使矿车倒驶回来。幸好母亲反应快,躲了过去,但胳膊仍冷不丁地撞了一下。看着母亲那青紫肿胀的胳膊,父亲不住地摇头叹息,我眼里噙着泪花为她涂抹红花油,嘴里咒骂那该死的小矿工。母亲笑着摇了摇头,说:“他的年纪和你差不多,出来打工很不容易,怪我不小心。别背后骂人,要遭报应的。”按说母亲胳膊受伤本应休息几天,可她为了给家里多挣点儿钱,不顾我和父亲的反对仍坚持去上班。
    从此以后,我每天晚上都睡得很轻。听到母亲的车铃声,我就条件反射般的醒来。我理解这清脆的车铃声是母爱的呼唤。而在我梦中,我也经常梦见那一节节的矿车在矿道上飞驰而过,那隆隆的响声也呼唤着那坚强而伟大的母爱。
    六年之后,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成了村里人羡慕的大学生。母亲也在父亲的强烈反对下,离开了煤矿,后来又在亲戚朋友的介绍下为镇上的地税局做饭,钱虽挣得不多,但挣得心里安稳。据家里来信说,邻居大婶家的狗娃儿因矿车出轨,被矿车撞了个残疾。那位大婶也不再对我家指三道四了。
    如今的我坐在大学教室里,心却飞向了远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母亲》那首歌的旋律,阎维文那深情浑厚的嗓音久久地在心头浮响:“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我知道父母现在仍然辛勤劳作着,母亲在矿井下工作的情景我不想回忆,但那矿车上的母爱如“黑色的金子”般燃烧,给我无尽光芒,给我无尽温暖。
第五十五章 蓝天
    “当初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父母摇着头,一脸无奈的样子;“你已经是彻底不可救药了!”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它对我冷眼相待,我又有何必去笑脸相迎呢?中考时,没考上重点高中,我不禁感到心灰意冷。父亲的斥责在我眼里成了唾弃,母亲的鼓励也被我视为唠叨。一种难以道明的青春期的叛逆感在我心中升起,我开始憎恨这个世界,开始与自己的父母作对。我16岁,父亲的巴掌和藤条已无法引起我的惊惧和恐慌。只要父亲说一句不顺耳的话语,即使在饭桌上,我也会当即扔下碗筷夺门而去,然后玩“失踪”,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三五天后才回家。在高一、高二那两年里,我常常一个星期才回家一两天,其余的时间都躲在外边与死党们厮混,惹了许多事儿,课堂成了我补充睡眠的最佳场所。我就是这样我行我素。
    有一次,学校的表彰大会上一位优等生说:“在学校里,我没有星期天……”我说:“我也一样!”因为,在我眼里每天都是星期天,睡够了就逃学,在外玩累了就回来睡,逃学和睡觉就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虽然学校管理很严,但是每天我都能从3米多高的围墙爬上跳下,开始一天的“玩乐”。每天重复上演的“跳墙戏”构成了我大半的高中生涯。班主任不止一次对我断言,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有出息的话,那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对此,我也深信不疑。
    老师终于放弃我了,因为次次考试我都稳获倒数第一的“荣誉”;父母也终于放弃我了,因为长期的冷战带来亲情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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