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聿剑

第4章


  仲北雁令人接过,深吸一口气道:“好香。”但见那黄河鲤金鳞赤尾,煞是可爱,竟嚯地一跳,又乖乖落入盘中,当真好似跃龙门一般。
  仲北雁骇了一跳,道:“这是什么古怪,这尾鲤鱼是死是活,当真吃的吗?”
  盼盼掩口笑道:“吃得,吃得。味道好的很呐。”她将食盒一层层掀开,道:“奉上一品炸蛎黄,愿仲大爷黄金鼎盛,一品九转大肠,一品红烧对虾,愿镖局生意红红火火,再奉一品羊肝汤。”
  只见那羊肝汤上浇了艳红的辣椒油,配上翠绿的香菜沫,瞧来便让人馋涎欲滴。
  盼盼续道:“无酒不成席,尚有一坛七十年的兰陵酒,配一品肴驴肉下饭。”她拍去酒上泥封,斟一杯酒,浅笑盈盈送到仲北雁面前,但见纤纤玉手,持一盏玉杯,杯身纯白通透,黄酒晶莹荡漾,异香萦绕鼻端,说不出的诱人。
  谢敏轻声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盼盼斜睨他一眼,向仲北雁道:“盼盼可否敬上仲大爷一杯。”
  仲北雁道:“多谢!”结果酒盏,仰首饮尽。
  盼盼赞道:“仲大爷好酒量。”她聘婷转身,招手唤来另一人。
  那小僮打开食盒,但闻辣香阵阵,乃是几味正宗的川菜。
  盼盼笑道:“这几品乃是孝敬仲夫人的,一品麻婆豆腐,一品红梅百合,令奉夫妻肺片,玉米参羹一碗,长寿薄脆一盘。素闻仲夫人性子豪爽,喜食咸辣,故冒昧制一品麻辣天香菊花火锅,请夫人笑纳。”
  果见小僮自食盒里端出一品火锅,火锅中汁水翻滚,显是底下还生着火,一时满院秋意顿消。
  “唔,香的好古怪。”话落人到,原来是项天骄闻香而出,乍抢出来时见了火锅更是眉开眼笑。
  盼盼行礼道:“给仲夫人请安,几样小菜不成敬意。”
  项天骄笑问道:“姑娘是谁?”
  盼盼道:“婢子盼盼,家主人仰慕夫人盛名,特令婢子送来几味菜肴,聊表敬意。”
  项天骄道:“多谢你家主人,实在受之有愧。”
  盼盼又行一礼,揭去第三个食盒盖子,道:“这是清炖蟹粉狮子头,彭城鱼丸,葱岭翠玉各一品,九丝汤一碗,枣泥麻饼一盘,敬奉二夫人。”
  但见五个细花瓷玛瑙盘中,盛着五味佳品,菜雅汤清,麻饼酥润,清新雅致,宛如雨后新竹。
  项天骄道:“这几味江苏菜和那川菜都送到二夫人房中。多谢姑娘了。”她向谢敏施一礼,当先领路而去。
  盼盼行至谢敏身前,深深施礼道:“谢少爷,我家主人知谢少爷在此,本该亲来拜见,实在脱不得身,失了礼数,请谢少爷恕罪。”
  谢敏回礼道:“你家姑娘的意思,我明了,不必客气。”
  盼盼奇道:“少爷已猜出我家主人是谁?”
  谢敏一笑,却不回答。
  这世上能做糖醋鲤鱼的大有人在,但能使鲤鱼跃龙门的却当真没有几个,至于能叫谢敏做少爷的,当世不过五人而已。
  盼盼笑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敢相瞒,谢少爷,仲大爷,清姑娘说道,我家少爷多有得罪,请仲大爷千万别放在心上才是。”
  仲北雁奇道:“哦?此话从何说起。”
  盼盼抿嘴笑道:“到底怎样我也不知,不过听清姑娘说少爷行事向来,向来奇怪,其实心地是好的,那几副棺木确实送的荒唐,来日定然请少爷来赔罪。”
  仲北雁释然笑道:“原来是石大少,我可当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
  盼盼道:“少爷没有坏心的。”
  送人十多副棺木还说没什么坏心,这话实在是可笑,任谁听了也也不会高兴。但送棺木的人若是石泓玉,那又当别论了。
  石泓玉对人或好或坏,却是从没有坏心的。这话虽然听起来古怪,但确实是实话。
  石泓玉心怀坦荡,从无宵小坏心。
  仲北雁当即道:“在下理会得。”
  谢敏忽道:“你家少爷此时在何处?可曾离了沂州?”
  盼盼道:“少爷昨日还在,今晨早早的去了。”
  谢敏道:“嗯。”
  盼盼道:“倒是忘了正事,姑娘还有些东西要奉给谢少爷。”
  谢敏道:“多谢清姑娘好意。”
  仲北雁早已盯上了那最后一个食盒。
  盼盼浅笑揭去锦盒,食盒内一盏清茶,一碗白面。
  除此之外,更无别物。
  仲北雁忍不住失声道:“咦。”
  这位厨艺甚精的清姑娘竟只送了谢敏一碗面,一盏茶。
  盼盼眨眼笑问:“谢少爷可猜出其中玄机吗?”
  谢敏笑道:“嗅此清香,当是六安瓜片。”
  盼盼问道:“那这碗面呢?”
  仲北雁道:“面白通透,怎地有股鱼香味?可是以高汤熬制?”
  盼盼道:“仲大爷好见识,不知仲大爷可曾听过一句老话,叫做白合分流的鱼,桂花潭里的水,凤凰台上的晒场。姑娘正是取了梦泽百合分流处的鱼,这里的鱼儿最为鲜嫩爽口,不过那分流处甚小,要捉几条鱼还是很难为的。”
  谢敏听得饶有兴味,双手环胸笑吟吟不语。
  盼盼朝他一笑,又低垂了头,道:“上好的肥活鱼,只要鱼腹下白肉,切下来剁的细细的,将这些鱼茸和入面中,就着桂花潭里的水混匀了,做成面。送到凤凰台上去晒,晒得几个时辰,取天上龙马辰午之气,晒得干了,仍以桂花潭水做成面,这一晚就唤作云梦吞面。”她巧笑嫣然,语声朗朗,却将仲北雁听得咋舌,忍不住道:“这一碗面是自湖北梦泽处做好送来山东的?”
  盼盼得意道:“是呢,不知谢少爷可否赏脸收下呢。”
  谢敏朗声笑道:“如此盛情厚意,谢敏岂敢不受。”
  盼盼轻叹道:“婢子尚有一事相求。”
  谢敏道:“姑娘请说。”
  盼盼正了正脸色道:“我,清姑娘曾叮嘱我,只管送饭不许多说,但我,一时失言,竟说了这许多,求谢少爷只当未听见吧。”
  谢敏尚未答言,仲北雁已笑道:“你这丫头明明说了许多,不正是要明白你们姑娘心意么?”
  盼盼窘红了脸,道:“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
  谢敏道:“你只管放心,清姑娘的为人秉性,我一直都是明白的。”
  盼盼长吁一口气,行礼道:“如此多谢谢少爷,婢子告退了。”
  仲北雁相留道:“姑娘远道而来,就请入内歇息一会。”
  盼盼笑道:“不敢叨扰。”唤了几个小僮,告辞出府。
  用过茶饭,已是未时。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真的是只有我自己在点击啊,小郁闷一下,更文去了
  ☆、魔聿隐秘
  用过茶饭,已是未时。
  仲北雁、谢敏重叙前话。
  仲北雁问道:“陈文中因何要发剑器谱。”
  谢敏沉吟半晌,似在斟酌言辞,良久方问道:“大哥可从听闻魔聿剑。”
  仲北雁耸然变色道:“凶器魔聿剑?故老相传,魔聿非人所炼,曾为项羽所得,后其灭国丧妻,自刎乌江后,魔聿便不知所踪。”
  谢敏点头。
  仲北雁道:“多年前,福州祁寒三曾在极北边塞处重得此剑,哪知不到半年,祁寒三竟莫名家破人亡,所创风水舵更是一夜之间覆灭,舵中弟子死状凄惨,无一活口。其后魔聿剑为黄沙碧血闻风所得,闻风一手漠漠飞烟纵横岭南二十余年,怎奈也因此丧命,连脑袋也给剁的滥碎。自此魔聿声名大振,想得到他的人固然数不胜数,因此而丧命的人也越来越多。紫铜川,万博学,江一霸,诸多武林大家,皆因此赔上性命。听闻连峨眉派也因此险些易主。”
  谢敏沉声道:“是。”
  仲北雁叹气道:“最让人痛惜的却是擎天柱萧逸筱,嵩山活佛谢君绸也因此暴毙,这两人的修为当年可直追渔翁女。其中古怪诡秘处实在太多。”
  谢敏面色渐渐沉重,黯然道:“正是有许多侠士诡异身亡,魔聿才被视为凶器。”
  仲北雁道:“其实你年纪尚小。那是陈文中之父陈子规收服了魔聿剑,封在陈家府库,方使武林躲过一场浩劫。”
  谢敏道:“正是如此,此次陈文中发剑器谱便是为了魔聿剑。”
  仲北雁眉间隐现忧色,道:“难道魔聿剑要重现江湖么?石大少早就想一见魔聿,这次尽可大饱眼福了。”
  谢敏笑道:“他若要去凑热闹,那才当真是热闹。”
  仲北雁失笑道:“他虽行事荒唐,却绝不会撺掇了我局中镖师同去。”
  谢敏道:“陈文中此举也是出于无奈。听闻魔聿剑剑气大动,转眼便要出世,陈文中下帖请人,欲为魔聿择主。局中镖师想是为此而去。只是此事甚为机密,不知为何会泄露出去。”
  仲北雁拍案笑道:“那便无怪了。石大少故意将这些事讲与他们听,无非是要闹出些乱子让我头痛罢了。”
  谢敏道:“只怕如此。”
  仲北雁道:“哎,我不过是帮了唐姑娘一把,他竟还是如此耿耿于怀。”言下虽有感慨,却无怒意。
  石泓玉若是抢去你一只金喜鹊,那么你最好莫要生气。因为生气寻仇也是没用的,反而会丢掉第二只。
  仲北雁是石泓玉的好友,自然知道他的脾性。
  所以仲北雁从不会对石泓玉生气。
  他不想自讨苦吃。
  谢敏叹道:“学武之人生平但求一利器,本也无可厚非,大哥也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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