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电娘子嘶声呼道。
陈文中问道:“雷老前辈怎么了?”
电娘子道:“我不知,不知”,她语声惶惶,已然分寸大乱。
☆、早登轮回
“当家的,你!”电娘子嘶声呼道。
陈文中问道:“雷老前辈怎么了?”
电娘子道:“我不知,不知”,她语声惶惶,已然分寸大乱。
众人骇然,想来定是雷霆威受伤,电娘子方慌乱至此,但谁也不曾听到半点风声,便是有人突袭,雷霆威也不至半招也接不住,更连一声喊叫也未发出。
“咦!”
“小疏。”
“啪啪。”
“你为何打我?”
“我何曾动你。”
漆黑不见五指的暗室,众人心神渐失,竟互相动起手来。一时也不知是谁踩到了谁的脚,又是谁踢到了谁的胸口。
这件密室已乱作了一锅粥。
一锅沸腾的粥。
一锅架在地下冰宫之上沸腾的粥。
这股沸腾在众人的心底,是地下冰宫无法冷却的。除非釜底抽薪,除非捉到那偷袭之人,除非众人的心先静下来。
暗室静了下来。
渐渐静下来,须臾,只闻粗重的喘息。再过一炷香时分,连这些喘息声也渐渐听不到了。
四周铁板的冷气袭袭侵来。
这些人忽地静了下来,只因他们都不是傻子,而且聪明得很,如此自乱阵脚,只能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静静的铁室中,隐隐地诡秘之气。
这份难熬的寂静,竟比适才的狂斗更窒闷。
这个人到底是谁,众人的心底又浮出这个疑问?
他为何要困住众人、熄灭烛火,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魔聿剑吗?
他是否就在自己身畔,正缓缓,缓缓,缓缓地递出暗器,悄悄地在自己的颈上顺势一割。或许只有一个人,或许两个人,或许三个人。或许,每个人都心怀不轨,只为了要置自己于死地。
惟有仲菊杭,他已然吊在绳索之上。适才闹得大僵时,他亦未发一言。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十分沉稳,沉稳的有些可怕。此时此刻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思潮起伏,但是,他依旧沉得住气。因为他知道,只有他自己沉住了气,那别人才会沉不住气,这种压力本是此消彼长的。
仲菊杭屏住气息,他轻轻的换气,忽然,肩上一紧。
有人知道他在此处,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突如其来,毫无声息。
仲菊杭险些惊呼失声,却终于忍住了。这人若要取他性命,便绝不会这么轻飘飘拍他一掌了。
这人便在仲菊杭身侧,手指动处,在他背上写了个仲字。
仲菊杭略微迟疑,在他手上写道:“你是?”
这人气息微动,似是轻笑,仲菊杭什么也看不见,但就是觉得他在轻笑,正暗自奇怪,手心上已被写了个字。
仲菊杭张大了嘴,忍不住要失声而呼。他忍了许久,此刻却惊愕太过,浑然忘了此时境地。那人却似乎早已料到,右掌伸出,已捂住了他的口唇。
仲菊杭暗叫惭愧,将一声惊呼咽回腹中。
众人又写道:“小心!”他手上微顿,却又写了一个名字。
仲菊杭心中噗通一声,暗道:“是他?”正自沉吟,那人已自去了。
仲菊杭只觉心中说不出的兴奋、激动,原来他来了,只要他在,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他的一颗心,渐渐安稳。
仲菊杭暗暗吐出一口气,只觉浑身轻快,正自思量此事原委,忽觉手上一紧,竟是有人在拉扯绳索,他忙即松了双手,轻轻落在当地,向一旁避开。哪知此人已跟至他身前,握住了他的手。
仲菊杭手心一片滑润,似是个女子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这女子张开双臂猛然扑到了他怀中。
仲菊杭向后一倒,既不敢出声惊动了旁人,又不敢一把将她退开,一时动弹不得,耳边一阵温热传来,听得这女子低语道:“你是谁?”
话音甫歇,但听噗噗暗器破空声传来,直打二人。
仲菊杭无奈,只得抱住了这女子就地滚开,这女子顺势推开他,跃到了一旁,仲菊杭惊出一身冷汗来。
邓发退到铁壁上,后背立时一阵冰凉,他瞧瞧取出身上的剑,横在身前,不管谁要欺身而来,必要为他利器所伤。他至此方轻轻吁出一口气,侧耳倾听身旁动静。忽听一人低声问道:“你是谁?”当即想也不想,一手暗器满天花雨立时打出。
当此之时,能杀一人,自己的危险便少了一分,至于杀的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那就全然顾不得了。但暗器掠过后却无声息,这一下到底是落空了还是打在了身上,却是半分把握也没有的。
邓发迅疾离开原地。
“啊,啊!小疏。”忽闻钟亮撕心裂肺的哭喊。
乍闻此音,哀哀悲戚,痛彻心扉。
火光闪动,暗室之中,陡然大亮。
众人心中本已揪然,此时只觉双目刺痛,忍不住看去,却是梁小民举起了火折子,火光掩映之下,一脸灰败之色的梁小民直直的看向了曾小疏。
陈文中、邓发、徐青几人对视一眼,均往巨烛处行去,看住了蜡烛。
曾小疏躺在当地,面色有如死灰,口角处鲜血淋漓。
钟亮伏在她身上放声恸哭。
曾小疏依旧美得惊艳,更美的诡异,她那圆睁的妙目仿佛是幽深的黑潭,在她死后仍有摄人的美丽。
曾小疏死了。
曾小疏竟死了。
拥有绝世容貌的曾小疏,边部明不白的死在这冰冷阴森的地下冰宫密室中。
红颜薄命,英雄迟暮,苍天弄人,莫过于此。
“前辈!”莫多多抢至电娘子身侧,“雷老爷子?”
电娘子怔怔坐在当地,抱着雷霆威,仿似傻了。
“前辈”,莫多多又问“可否放下老爷子?”
电娘子转过头来,僵硬的看向他,喃喃道:“死了。”
死了?雷霆威竟也死了。
莫多多忙去探雷霆威鼻息,触手冰凉,生息全无,显然已死去多时,或许适才电娘子喊他时,他便已死了。
众人愕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谁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良久,陈文中行至电娘子身畔,宽慰道:“老前辈节哀,敢问,老爷子伤在何处?”
电娘子黯然摇首,更有几分魂不守舍,道:“我已查探过,周身并无伤痕,是厉鬼索命。”
陈文中眉头微蹙,待要再说时,却见钟亮直跃起身,道:“是他,他适才在我手心写了段字,我尚未答应,他竟一掌打在小疏身上。”他说的段,自是段一楠。
老实忠厚的段一楠。
段一楠跳的只有比钟亮更高,怒斥道:“胡言,我与她并无前仇。”
钟亮嘶声道:“如不是你,何人会在我手上写个段字,此间众人,又有哪个与你有冤仇。恶人杀人,还会问道理么?”
段一楠本就面色发绿,此时更是绿的骇人,一拳便打向钟亮面门。
陈文中喝道:“贵客请住手。”
段一楠哪里肯听,钵大的拳头直砸下去。
钟亮还了一招,怒道:“杀人灭口么?”
段一楠这一拳将到钟亮鼻尖,却忽地顿住了,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接住了他的拳头,便好似是两只细细的长筷夹住了一只巨大的红烧狮子头。
这人气定神闲,浑然不将段一楠手上几百斤的力量放在眼中,他折扇轻摇,洋洋自得,正是状元书生徐青。
段一楠怒道:“你为何拦我。”
徐青嗤笑道:“段兄与人勾结,害人性命,我为何动你不得。”
段一楠脸上绿色褪去,涨的通红,喝道:“你是读书人,如何同他一般来诬陷我,我,我打死你。”
徐青道:“且慢,段兄直到如今尚要抵赖么,我手上有你与人私交害命的证据”,他自怀中取出一只信笺,道:“请诸位一观。”
钟亮道:“正是正是,我也见过这纸笺。”
段一楠立时抢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煞是难看,他愤然读完,怒道:“此非是我写,你。”气愤之下,却不知如何反驳。
徐青悠然道:“杀了曾姑娘后,你便与那人各分得五千万两,难道有假么?”
段一楠急道:“哪里来的五十万两银子,你为何诬我。”
徐青但笑不语,将那纸笺递到陈文中手上道:“请陈府库过目。”
陈文中深深看了徐青一眼,结果信笺瞧过,冷冷的道:“段兄不是凶手。”
钟亮道:“物证在此,怎地不是?”单手劈来,抢过那纸笺,看过之后,脸上神色莫名,似郁怒,似失落。
姬宝宝看的奇怪,凑上前去观看,不由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不识得字,这纸上明明写道段一楠是个天下无双的大傻子。你居然还跟别人说是五十万两银子,段大个儿,原来你不识得字,真是笑死我了。”
徐青行礼道:“适才多有得罪,段兄切勿放在心上。”
段一楠仍是愣怔怔的,半晌不语。
邓发等人却已明白,段一楠明明是不识得半个字,又怎么可能在钟亮手上写一个段字。
不是段一楠,到底是谁,打死了曾小疏呢?
不管怎样,曾小疏总是个美丽的女子,无论是谁,也不愿见他这么冤死的。
姬宝宝笑了一阵儿,转向陈文中,忽地怔了怔,道:“陈庄主,魔聿,魔聿剑呢?”
陈文中手上空空,却已不见魔聿剑的踪迹,他淡淡答道:“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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