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之隔

第58章


  一时间,便舍不得推开了。因此符湛之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放开的时候她微微皱了眉毛。但随即,脖子上就多了一条半灰半黑的围巾。符湛之一圈一圈地将围巾往她脖子上绕,完了还打了一个结,洋洋得意地打量一番,满意地笑道:“这下把你捆住了!”
  围巾被绕得紧,许六月勒得难受,低着头抬手松了松,看着灰黑毛巾映在自己的白毛衣上,突然又想再紧一些。
  “好看!”符湛之拍手,然后右手食指点着许六月的鼻尖,粗声粗气醉意明显地叫道:“不准摘下来!”接着左手往许六月腰后一揽,又将她搂了来,弯着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眼睛看着她的眼睛,低声呢喃:“不推开了好不好?除非……除非你不喜欢我。”
  许六月睫毛颤了颤,眨了一下眼睛。垂着的两只手动了动,伸向了大衣里面符湛之的腰,环住,贴紧,接着头也埋了进去,轻轻说了一声:“好。”
  符湛之本来弯着腰就许六月的身高,被她这么一搂就挺直了身子,下巴刚好可以搁在她的头顶,他就搁了上去,右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许六月忽然想起什么,在符湛之的怀中仰起头问道:“杨茜呢?”
  闻言,符湛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她被她男人抓走了,这样,拎小鸡一样。”说着他抬手示范了杨茜被拎走的动作。
  许六月噗嗤一声,被他逗笑了。这个人喝醉了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咳,咳咳。”楼上忽然传来几声咳嗽声,许六月与符湛之同时往上望去,只见许母的头从窗户里探出来,看不清表情。
  符湛之放开她,两只手一齐向她挥着,比先前更傻。“我走啦。”
  许六月看着他,想把他咧开的嘴缝起来。“我送你吧。”
  “不用啦你快上去快上去。”符湛之一边笑着说一边倒退着往后走,然后扑通一声,摔了。好在穿得厚,不至于屁股开花。他爬起来又傻笑,然后转身蹬蹬蹬跑了。
  许六月抚着脖子上他留下的围巾,上面还留有他的味道。她实在是……不想再撑了。她将自己埋进围巾里面,狠狠地呼吸了两下,然后转身上楼。许母早已候在门口,等她进门就眼一斜,说道:“不叫他上来?”
  许六月不知为什么生出了叛逆之心,不阴不阳地笑了一下,说道:“叫上来干什么,跟我睡觉?”
  “爱睡不睡,我是管不了你了。”许母瞪了眼,拂袖而去。
  许六月嘴角翘了起来,拿了手机跑到房间里,一遍一遍地听符湛之给她发的语音消息。
  “想你了……”
  “好想你……”
  “好喜欢你……”
  “许六月,我很喜欢你啊。”
  **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许六月一家子晨起去公墓祭祖,许父开车,她坐副驾驶,后排坐许母和爷爷奶奶。车刚开出小区门口,就见一坨绿色蜷在路边。许父开得快,那绿色在眼前一闪而过,许六月回头仔细看了几眼,慌忙喊停,许父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过了几百米才将车停了下来。许六月一个箭步下车,车门都没关好就回头跑了去。
  许母回头去看,了然于胸,摆摆手叫许父继续开:“别管她了,看她是去不了了。”
  “得令!”许父听话地重新踩了油门,许六月的身影在后视镜中越来越远。
  许六月奔回小区门口,果真见符湛之裹着大衣倒在路边,帽子几乎将整张脸都盖住了。她是又气又急,气自己明知道他喝醉了为什么不坚持送他。她用力推了推符湛之,他竟还睡得不够似的,咂巴两下嘴,翻个身,连眼睛也没睁一下。
  许六月干脆给了他一个巴掌,终于将他打醒了,手心触感滚烫滚烫的,她吓了一跳,抬着的手缓缓放上他的额头,登时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发烧了!
  看他这样,应该是在这路边睡了一夜了,醉鬼真是一点都不靠谱!当事人此时却还一副懵懂状,歪歪扭扭地坐了起来,拢了拢衣服,又揉了揉眼睛,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然后看到许六月的时候就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六月,头好晕……”
  “蠢货。”许六月无可奈何地使力将他拖起来,半搀半拖地把他弄进了附近的诊所。
  “三十九度二,要挂水还是吃药?”诊所医生甩甩温度计,冷冰冰地说。
  “挂水!”
  “吃药!”
  前者是许六月,后者是符湛之,一脸惊恐的样子。
  许六月瞪他:“挂水好得快!”
  符湛之扁扁嘴,不想跟她说话,对着医生说:“医生,吃药就好了!我身体很好的!”
  那女医生四十多岁,瞟了符湛之一眼,道:“这么大个人还怕扎针?”她动作利索,拿出几盒药以及一个装着几颗白色药丸的小袋子,推给符湛之,然后手指在桌上的算盘上啪啪啪几下,算出金额叫他付钱。
  符湛之掏了掏口袋,很艰难才找出一张票子,而后拿了药拉了许六月就跑,那利落劲儿一点儿也不像生病的人。
  许六月哭笑不得,又担心又好笑,看着他风一样的侧脸说:“你怕扎针啊?”
  “谁说的!”符湛之面色一紧,脚步慢了下来,才想起自己是个病人,顿时身体发虚,软绵绵的靠着许六月,病怏怏地说:“我妈说挂水不好,要尽量少挂……挂多了免疫力都下降了,最好药也少吃,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许六月点点头:“哦,原来也怕吃药。”
  符湛之心虚,干脆眼一闭,装死。
  “赶紧回家。”许六月晃他,催他走。
  回到家里,符湛之将被子一拉,蒙住自己的脸,迅速催眠自己。其实也用不着催眠,他本来就晕,刚才那么一跑就更虚了,现在头昏眼花地只想睡个昏天黑地,但许六月不如他愿,逼着他吃药。
  “你喂我。”符湛之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眼睛半睁着看许六月,像是快撑不住了。
  许六月觉得自己像养了一个儿子,叹一口气,迅速将药丸塞进符湛之的嘴,然后自己喝一口水,渡进他的嘴里。虽然吻很美妙,但符湛之的脸依然皱成了一团,嘴巴里仍然还留有药味。他只好更加努力地亲吻,试图用许六月的味道覆盖掉药丸的味儿。
  许六月晕晕乎乎地想,完蛋了,她要被传染了。
  两个人当真都病了几天,许六月连拜年都没去,虽然他们家也没几家人家好拜的。她拿了符湛之的手机,用他的微信给自己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别问她怎么知道密码的!
  符湛之发现以后心痛不已,许六月横他一眼,道:“我原来有好几个红包可以拿的,你补点不应该?”
  符湛之惊讶不已:“你这么大还有红包?”
  “当然,没有结婚就有红包。”
  符湛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你不肯结婚了。”
  ☆、来比赛
  许母拜完年回到家,一边脱外套一边跟许父说话,眼睛却不时往许六月那儿瞟。“女儿大了不由人,大过年的也不知道跟男人做了什么染了病,姐姐问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哎。”
  许父顺手接了许母的外套,笑呵呵地拆台:“你不是说她跟男人私奔了嘛,你姐还羡慕你呢,说咱家六月就是灵活,她家九妹到现在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许六月瞧着许父对她眨眼,也回了一记笑,心说她这妈真是不消停,没有男人吧她催,有吧她又说闲话,怎么做都不满意,以前也没见她这么难弄,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她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速溶咖啡,被许母看见又被说了:“大晚上喝什么咖啡,晚上不睡觉白天睡得跟猪一样,早饭也不吃,身体迟早给你搞坏。”
  许六月默默转了身,进房间前回头说了一句:“明天我回去住了。”
  “赶紧走赶紧走,看着就烦。”许母白她一眼,也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许六月背个小包就走了,走前还帮爸妈做好了早餐,于是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许母很难得地安安静静又带着笑吃完了早饭。
  许六月走在正月里安静的街上,裹着符湛之的那块围巾,觉得自己有点幸福。老太太虽然唠叨,但是真爱她,长久不听她叨叨还会不习惯。符湛之看着不靠谱,却是几个男人里面最让她安心的。
  前面就是超市,她在父母家住了这么一阵,自己家里没什么吃的东西,她打算进去买点儿,却突然停了脚步。
  超市门口出来三个人,一男一女加一个婴儿车,是一家三口。男的推着婴儿车,耷拉着脑袋,女的一路骂,就差上去拎耳朵了。婴儿车的小宝贝大约是嫌吵了,哇哇地哭了起来,男人去看女人,女人则给他一个白眼:“看什么!哄啊!”于是男人就听话地抱起孩子想方设法地哄着。
  许六月往旁边躲了,看了一会儿,直到那一家子走远了她才出来。刚才那个男的,是楼天翔,她大学时候的男友,也就是被她抓到和安然开房的那个渣。如今人家也成家了,花心大萝卜撞上凶悍的母老虎,也许就不敢偷腥了。还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大概这就叫作合适吧。
  看到他们的小孩,她不禁想,如果以前她告诉他,他是否有可能会回心转意呢?不不,就算当时好了以后也还得重蹈覆辙,她不是爱管着男人的那种人,心累。
  许六月走进超市,去速冻区拿了些饺子包子什么的,然后站在冰柜前面考虑买哪种酸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眼前出现的是楼天翔那张一如往昔的笑脸,就像当初站在十佳歌手的领奖台上他冲她笑的样子。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