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请赐我一世平凡

13 第 13 章


许是被迟北伤心的样子刺激到,晚间我便失眠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数马数羊数星星,却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在后半夜眯瞪过去,第二天一早居然是被眼皮跳醒的,直到我上工一下都没停过,它跳的太凶我心里难免不安,做事也变得小心翼翼,可直到日落西山,无风无波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心下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想太多,谁说跳眼皮就一定会发生坏事情的?又没有科学依据,亏我还是个现代人,我一边鄙视自己一边继续怀着轻松的心情往家走。
    经过一个无人巷时却被辆马车拦住了,马车看上去颤颤巍巍的有点破,驾车的是个大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把马车横在路中间,轻轻一跃便落到我身前,我退开几步本能的全神戒备,大汉却不理我反身去挑车帘,我一头雾水,待他挑起车帘让我看清车里坐的是谁时,先前才松的一口气顿时变成块巨大铁石重重压在我心上,让我的心情顷刻跌入谷底,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眼皮跳不停了。
    阎王都找上门了,眼皮能不跳吗?
    马车表里如一又窄又破,此时天色已渐黑,车里甚至连只蜡烛都未点,只有两个硬邦邦的木板凳,这种马车柳州城满大街都是,任谁也不会想到里面坐着的会是含玉而生通身贵气的一城之主——程王。
    程王倒是一派从容淡定,好像他身处的不是破旧马车而是豪华包间,他神色淡淡的对我命令道:
    “上车。”
    我皱起眉却依言躬身钻入,可马车太窄了,我站也不能跪也不能,只好挑了个离程王最远的地方坐下来,这个“最远”也不过是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许是离他过近了,程王眯着眼盯了我半晌,看的我直发毛,我挪着屁股不着痕迹的努力往外移,他却突然出声省时省力单刀直入的问: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搁下屁股,心里有些发虚面上却平淡道:“……还没有头绪。”
    “头绪?”他哼笑一声:“本王看你连本王交待你做什么事都忘了吧,还哪来的头绪?”
    程王不待我回答继续道:“你最近为邬门办事到挺用心的,你莫不是以为投靠了邬门,本王便动不了你?”语气轻淡,却透着股丝丝凉意。
    “……草民不敢。”我不是没想过把事情告诉胖门主,可对手是程王,我还没有天真到认为邬门会为了一个小小掌柜去得罪王爷,即使这个王爷暗中觊觎他家的东西。而最终形势权衡之下,成为炮灰的人只能是我。
    程王又冷冷道:
    “你嘴上不敢心里倒是敢的很呢,这半个月你只顾给邬门卖命,本王的事你未办分毫,你是当本王死了不成?”
    对于他的这种质问我早已想好了托词:
    “邬门是什么地方想必王爷比草民还要清楚,结构复杂如迷宫,到处是身怀武功的守卫,要在这样的地方找一本草民见都没见过的巴掌大的手记实如大海捞针,草民没有三头六臂,也不会隐身穿墙,能力不及,所以不敢贸然行事,还请王爷体谅。”
    “狡辩的说辞倒是一套一套的,有这个功夫不如给本王做些实际的事情。”
    我不懂,他这样的人锦衣绸缎,美酒佳肴,几乎要什么有什么,他又不是江湖中人,还要那样一本手记干吗,而且这确实是个不可能任务,我鼓起勇气老实道:
    “王爷有没有想过即便草民做了实际的事结果也极可能达不到王爷的期望,草民不明白,王爷贵为皇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偏要执着一本手记?请恕草民直言,就算那本手记它真的记录了奇功异术,以王爷的成人之躯也不一定适合去学。”
    其实远不只如此,与程王相处的这几回我发现他的呼吸总是杂乱而虚弱,即使只是静静坐着也如此,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程王应该是个有疾之人。
    此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在程王面前说了最说不得的话,只清楚感到他的目光森冷的投在我身上,还来不及反应,他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力气极大,很快我就呼吸不能。
    他倾身欺近我,用好似地狱传来的声音道:
    “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多嘴,你听好,本王让你死你就得死,本王让你活你才能活。本王是皇子是王爷,而你只是低等的平民,永远不要指望跟本王平起平坐,管好自己的嘴,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我的脖子几乎就要被他捏断,他眼中倒映着我的脸色已涨红的吓人,缺氧的大脑仿佛马上要炸开,死亡近在眼前,我此时已顾不得他是什么程王还是阎王,求生的本能让我手心运气一掌击在他身上,只听“呯”的一声他撞在马车的一头,滑倒下去。
    车外的大汉听到声响马上掀帘而入,我想我今天是要挂在这了,程王稳了稳身体却对大汉摆摆手让他出去。
    大汉看也没看我一眼得令便退了下去,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这点三脚猫功夫他根本看不上眼,我哪里顾得上他看不看得上眼,只在哪不停的大口喘气,胸腔与气管的不畅让我禁不住猛咳,程王受了我一掌,想必也好受不到哪去,至少他应该知道该跟我保持距离,不再随便掐我脖子。
    谁知程王好像没甚感觉似的照旧起身凑过来对我道:
    “你会武功。”
    他语气一下又变得平淡如常,我不禁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他眼睛里绞着的恨与嫉妒,强烈如漩涡,仿佛要把人生生吞噬。
    我心下不禁一颤,这个人远比我想像的要复杂,复杂的多,刚才的问题,问坏了。
    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扫眼里的神情,嘴角微翘讥讽道:
    “想不到连你这种人都会武功……”
    我没再理他,只顾调整呼吸。
    程王不知从哪里拿出个纸袋撇在我面前,“这里面是施邪手记的上半册和一幅邬门的地图,你只要找另一半手记便可,迟南,在你摸鱼打诨的时候本王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既然会武功事情应该更容易办才对,别再跟本王找什么借口,下次再见面本王不希望再听到没头绪这样的话。”
    我算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气的肝疼是个什么滋味,为了我准备了一切?为了我?为了我?这种话亏他说的出口!而且既然有上半册为什么不早说,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禁冷哼出声:
    “王爷还真是善解人意,草民好不感激。”
    他听出我话里的嘲讽,面色一沉,“你在讥讽本王?”
    讥讽你都是轻的,我低着头没说话,这种无视的行为显然又激怒了他,不过他这次到是没再掐我的脖子而是狠拽着我的衣衫把我倏的拉到他面前,我被迫看着他,他美如神祗的脸上挂着极不相配的阴狠。
    “是谁准你这么放肆的?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来讥讽本王?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是个什么身份?我是草民他是王爷,身份地位决定了我斗不过他,这种事我一开始便知道所以才被迫答应了他屎一样的要求。在他面前委曲求全低眉顺眼,为的不过是能有条活路,可活路我根本没看见,死亡的威胁倒是时时伴着我,既然左右都是死,我干吗还在这装孙子?你轻贱我,老子还不待见你呢!
    心境变了,言行举止自然随着改变,我不再低着头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再草民草民的浪费自己的口水,挺直着背直视他道:
    “王爷的手段和大名我自是早就如雷贯耳,也知道王爷的话从来都不是吓唬人的,可怎么办?我只是一介贱民,我的命这么低贱,实在没有什么好可惜的,王爷若要尽管拿去。”
    程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自己,一时竟愣住无话。
    我又道:“就算王爷今日放我性命,明日你要我为你做的事也极可能让我身首异处,如此想来现在去死还倒更省事些。”
    程王收紧双目看了我半响,许是想到我还有利用价值终是松开了我,坐回木凳上:
    “你不是个蠢货,自会找到两全其美之法。”
    “王爷未免太看的起我,如果东西没找到而我又死了呢?”
    “你不会。”他掸掸衣袖笃定道:
    “因为你知道如果你没办成事先死了,本王便会让你的家人下去陪你,所以你不会死,你一定会把本王想要的东西送来给本王。”
    我瞪着眼睛死盯着程王,怒意在我身体里肆虐疯狂的卷刮着,我攥紧双拳强抑制住愤怒的情绪。
    他如何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只因身份不同,我的性命,我家人的性命就如此轻贱微不足道吗?
    我多想告诉他:我虽不如你高贵,可我跟你一样会呼吸有感情,我也是个人!
    可这世上有些人你就是怎么也无法和他沟通的,程王显然是其中之一,跟他说再多,他也只会觉得耳中听到的是低等贱民的放肆之词。
    于是我索性真的放肆一把,我径自跳下车站直了身,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的双眼,平静却坚定道:
    “王爷让我办的事,我会尽力去做,但我不能保证结果是你想要的,可同样我也有要求,不准伤害我家人的一根汗毛,否则我一定倾尽全力回报你,至死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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