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好听又熟悉,迟北应声松开我。
我们回头,只见丁言就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看向我们,这么近的距离突然有人出现,我没有理由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是怎么做到的?
丁言真的……不会武功?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怀疑,嘴上只问道:“你怎么在这?”
丁言没回答,眼神扫过迟北的右手又落在我的肩上,我心思全在他到底会不会武功,究竟是什么人上面,对他这个颇具意味的眼神并没多想,正欲开口再问,丁言却突然道:
“左景芳有事找你。”
“左姑娘?她能有什么事找我?她没跟你说?”
丁言摇头冷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可对于他说的事情我确是猜疑非常,左景芳有事找我为什么不自己来?而且她居然能支使的动丁言?可信度实在有些低。如果不是真的,他悄无声息的来这干吗?他撒这个谎又有什么目的?除了手记的事一时我也想不出别的。
迟北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冥思苦想,问道:“左景芳是谁?”
“啊……一位食客,住在华锦楼,我们关系还不错。”我随口胡诌,眼睛不由自主的移向丁言那边,好巧不巧的他也正在看我,两人眼神对个正着,我心里一阵发虚。
唉……在知情者面前撒谎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而且对于江湖上的事,我希望迟北知道的越少越好,迟北又要说什么,我却抢先对丁言说:
“我知道了,我本来请了一天假,现在事情解决了,下午我便会去上工,到时我再找她。”
我拉着迟北转身要走,却被丁言打断,他向前提了一步,盯着我道:
“现在。”
啊?我没听懂他的意思,诧异着看他。
丁言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后紧锁眉头,像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很不满意,他一改往日寡淡表情,不耐烦的对我冷道:
“她说有急事,让你现在过去。”言罢自己转身快步先走了。
如此我也不好再推脱,而且如果左景芳真的有急事怎么办?还是去一趟图个安心,我让迟北自己先回家,迟北却要跟着我,“我与你一起去。”
我苦笑,“老爹还在家里干着急呢,你还是赶紧回去报个平安,至于我……现在是大白天,坏人是见不得光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迟北犹豫一阵,却没再坚持,嘱咐我万事小心,自己转身向家的方向匆匆走了,我很快便追上了丁言,丁言却依然沉着一张脸完全不理睬我,对于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波动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也知道现在跟他搭话多半也是自讨没趣,索性沉默着跟着他一前一后走向华锦楼。
一进华锦楼的大门,就看见左景芳坐在大厅中央的圆桌上大快朵颐,看不出一点着急的样子,我快步走到她身边问道:
“你找我有急事?”
她嘴里叼着鸡腿一脸错愕的看着我,声音含糊的回答:
“窝造泥(我找你)?窝(我)没有造泥(找你)啊……”
我就知道!
我瞪眼回头便要质问丁言,丁言却已经不在了,我环顾着华锦大厅一整圈也没看到他半个影子。
左景芳咽掉嘴里的鸡腿肉问道:“你找什么呢?”
我恨恨的道:“丁言啊,我跟他脚前脚后进来的,你没看到?”
左景芳摇头,“我就见到你一个人急匆匆的向我奔来……对了,你刚刚怎么问我是不是有急事找你?”
“没事,是个误会。”
我气愤的一把拉过凳子坐在她旁边,猛灌两杯茶水以浇我心头之火,可恶……那个混蛋,明知道自己的谎言马上就要被戳穿便先遛了。没关系,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看你能躲到何时?
结果这一天直到晚间下工,我都没再看到丁言。
我今日算是提早下工了,饶是如此出门的时候天也已朦朦发黑,才走两步就见迟北站在前面对我微笑招手。
老实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来接我,我当然开心,可因为我的谎言让他这么担心,我又很内疚,最重要的是他的这份关心是我撒谎换来的更让我烦躁不安,我宁愿他现在跟金桃你侬我侬,也不想看到他站在这里来宣告我的卑鄙。
而我只能笑着走过去,笑着对他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你才刚刚回家就又出来不累吗?”
然后笑着听他也撒谎道:“不累,而且我才来没多久。”
我突然觉得自己脸上的面具好厚、好重,它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好难受。
我真想揭掉它,踩碎它!
我想大声的让迟北回去,我不想他为我担心,我不须要他来接我,我的心潮起起伏伏几欲爆发出来,此时背后却突然射来一道视线,我迅速回头却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人,迟北没有任何感觉,只奇怪我的动作,纳闷的问:
“怎么了?”
“没事。”我又笑笑,继续向前走,那道视线却一直跟着我和迟北,直到我们拐进巷子才消失不见。
是谁呢?程王的人?还是邬门的人?无论是哪一方,总归不会是善意的,讽刺的是多夸了这道视线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平复了我刚才纷乱的心绪,以至于晚上金桃和她爹来我家吃饭,五个人在饭桌上和乐融融,对迟北金桃的婚事大肆探论一翻,我也没有任何异样。
我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对情感过份执着的人,我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对于迟北,我其实已经死心了,我与他既然没有做情人的缘份,那当一对感情要的兄妹也很好,只是要我现在便像对待普通兄长一样对他,我还做不到,这么多年沉积的旖旎眷思,要忘掉它还须要时间。
所以请让我慢慢的,慢慢的,消化这份埋藏在心中的秘密感情。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份苦涩与甜蜜,难过与欣然都将变成我的一份回忆,珍贵又释然。
当然这也要我有未来可言才行,今晚那道视线又跑到了我的脑海里,它像裁判手里的一张黄牌,无时无刻不在警告着我,程王的事我还没有完成。
今天跟迟北的一场周旋已让我筋疲力尽,我不想继续对家人撒谎,又不能告之他们实情,而且越往后,越要说更多的谎,事情也越容易败露。
想到此,心中不由开始出现一个念头:手记的事,要尽快解决。
——————
这天是跟邬门老帐房汇报华锦楼帐目的日子,我早间正常上工,晌午回了趟家,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养好,为了表示我对老帐房、对邬门的尊重,我特意换了身衣服,月白色的中衣配上天蓝色的深衣,款式虽不是最流行的,却也没有过时的土气,料子是纯棉的,袖口里缝了两个暗袋,低调不张扬。
我难得的绑起了束胸,并没有死死的绑,象征性的缠了两圈,然后往里面放了一片薄护甲,任谁也看不出异样。
我的鞋子也换了,普通的布鞋换成灰色的中靴,靴口很紧,以保我的短匕首不会露出来。
我又在腰间扎了条粗腰带,腰带里侧暗兜无数,放着我自制的常用迷药、解药。
我对着镜子穿戴整齐,半转着身子,左瞧瞧,右看看,心中满意点头,客观的说,我长并不美,但也绝称不上丑,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人夸赞的地方,却也是五官端正,而且肤色较白,如此打扮起来到是有几分清秀公子的模样。
我出门的时候与老爹碰个正着,老爹坐在厨房门口正用针线串着一串串的红色辣椒,已经被他串好的二串辣椒被挂在窗户上,等待着风干。
他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后转动着眼珠,“有正事?”
我闷嗯一声想要就这么走掉,却听见老爹在后面碎碎念:“穿条裙会要你命啊。”
裙子?我这种平日皆以男装工作服示人的家伙突然穿起裙子岂不是更会引人注意反而起了反效果?我心里不赞同,嘴上却敷衍道:
“我知道了,下回吧。”
直到我走出大门还听见老爹在里面气喊:“下回、下回,就从没见你那回穿过!”
亏得我这段时间的卧薪尝胆,我在邬门已混的很熟,里面的门徒大都把我当自己人看待,守门的看到是我,问也不问,动作麻利的把大门打开,我对他点头示意,抱着帐本匆匆而过。
对帐很快就结束了,老帐房依然很满意,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对我称赞有加,往日这个时候他总要留我喝上一二盏茶的,今日却早早跟我作别赶往前厅去了。
至于这个原因,我自然清楚的很。
每个月的这一天午后邬门都要召开例行门会,门中各大要员皆必须参加,汇报总结上一个月门中各个分支的运作情况,经过我前二次的观察,这个门会没有一两个时辰是开不完的,而此时才是邬门内部防备最弱的时候,我一边做出向外走的样子,一边用余光注意着老账房越走越远直到消失的背影。
我又连出了两个拱门,对着守门的门丁点头示意,待到一处无人的分叉口又悄悄折回,避过门丁翻墙而入。
邬门虽然结构复杂如迷宫,可我几番出入多少也熟悉了几条线路,不再像一开始时,即使手握地图,还完全像只没头苍蝇,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没有去禁地的阁楼,而是潜入到胖门主的卧室。
养伤期间对于手记和邬门的事情我反复思考,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直到昨天我才想通。
秦式兄弟的事情应该不小,可自从那日我回家以后,邬门上下却再没任何动静,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家里的保险柜被人彻底撬开,那这个人在抓到、处理了犯人后的正常反应是什么?要么转移钱财,要么换一个保险柜,当然阁楼无法像保险柜一样说换就换,但邬门却完全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无风无波。
胖门主这么淡定的原因我只想到了一个,那间阁楼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个引君入瓮的陷阱,手记根本就不在里面。如果我来藏,我一定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我经常出入,最熟悉,最能给我安全感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卧室。
可我翻遍了胖门主的整个卧房却连手记的半个页角都没找到,这不禁让我灰心丧气。
我推断错了吗?手记难道真的在那间密室里?不会其实是被胖门主装在坛子里然后埋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里了吧?
我用力的陷了下自己的手臂,痛感让我更加警醒,时间有限,既然手记不在这里,我便不应该在这儿继续耽搁功夫,我确定自己动过的东西每一样都归回原位摆成原状后,又悄无声息的遁出胖门主的房间。
此时离门会结束还有大半个时辰,时间还够,我实在不想白来一趟,便决定再去胖门主的书房看看。
书房不比卧室,能藏东西的地方很多,找起东西来也费事很多,但很快我便发现了个能藏一个大活人的密阁,虽然手记不在那里,可我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希望,我见过手记的下半部,有了参照,找起来也快了很多。
我快速有序的翻找,找遍书桌又来到书架,我找的正起劲,书房的门却被人推开了,好在我人站在书架里面,那人一时还看不到我,可同样的我也看不到他。
我立刻停掉所有动作,屏住呼吸提高警觉,侧耳细听,进来的人脚步拖沓沉重,应该不是习武之人,而且有什么东西负重在他身上,果然他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接着房里出现嘭——的一声,是厚重的书摞放在书桌上的声音。
这个人应该不是门主。
既然他不是书房的主人,应该不会停留很久,我一动不动的等待着他的离开,可他没有走反而往书架的方向走来,我心中一紧:
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背靠着书架的一侧向外边移去,准备在那人出现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他击昏,我一边悄无声息的移步,一边解开自己的发带,让头发垂落下来,抬起左手用袖子遮住自己大半张脸,一定要在他没有认出我之前将他击昏,不然便没意义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我抬手便向他颈部劈去,却在看清他的面孔时硬生生的停下,我惊愕的睁大双眼。
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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