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请赐我一世平凡

23 第 23 章


为首的男人粗眉大眼披头散发,一身黑衣,脖子上还戴了圈金轮,此人看到丁言手上的堂印,表情震恕,提刀便对着瘦高的堂主恨道:
    “孙青山,你这个逆贼!老堂主过身还未出七七,你居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你还要不要脸!”
    这个叫孙青山的新堂主一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来人,一边对着那人喝道:
    “王老怪!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下作的事情,本堂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青平堂的存亡与日后的兴盛,这也是老堂主的遗愿。”
    “我呸!老堂主的遗愿?老堂主的遗愿是让你毁了青平堂给人做牛做马?你今日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私利,休要再拿老堂主做挡剑牌!”
    “兄弟们!”孙青山虎躯一震,大声道:
    “青平堂是加入了邬门,可我们不过是认了个可靠的大哥而已,青平堂还是青平堂,而且如今有了靠山,我们青平堂只会蒸蒸日上,重振雄风,你们万万不要受这王老怪的蛊惑,他不过是从中作梗,挑拨离间,好让他自己坐这堂主之位罢了!”
    孙青山振振有词,言语恳切,说的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似的,王老怪气的满脸涨红: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骨气,眼里只有利益吗?今天你就算是说出天花花来也没人会信你!”
    他回身高举起屠刀,对着跟来的众人号令道:“弟兄们,杀了这无耻小人,夺回我们的堂印!就算青平堂从此在江湖上消失,我们也决不做别人的傀儡!”
    众人纷纷学着他的样子举起武器,高声应和。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人倏然向我们围攻过来,王老怪率先对付孙青山,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一时不分上下。
    其余的人自然转向丁言,对方有二十几人之多,而丁言身边只有一个中年管家和二个仆人。
    至于我,我完全不打算掺和此事,早早就闪身立在墙边,表明我要做路人甲的立场,而丁言对此竟也没有任何异议,不只如此,他即没扔掉堂印也没逃走躲藏,反倒是那个管家和二个仆人急急把他护在中间,向后移去。
    我早间被丁言威胁,极不情愿的跟着他来,此时却意外的高兴站在这里。因为这几日的困惑与疑虑今天就要解开。
    我到是要好好看看,丁言到底会不会武功。
    那两个仆人堪称肉脚,三两下已被人解决,到是那个管家武艺不凡,左挡右防,一时护得丁言周全,可他再强,双手也难敌几十掌,而且对方也不全是虾兵蟹将,很快丁言的安全已岌岌可危,他自己也开始闪躲起来,动作却是迟钝不得要领。
    此时丁言的背后突然串出一人,挥掌重重击在他肩上,丁言吃痛铿铿锵锵后退几步,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被那人加重一脚,踢回原位,然后就是对方泄愤似的连串踢打。
    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
    即使是秦式兄弟那一回,我也只是在华锦的客房外听到他被拳脚相向的声音而已,并未亲眼目睹此番情景。
    我明明还在生他的气,明明刚刚还在想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可现在他的真面目就在我眼前,我却一点都不开心。
    那人许是失去了泄愤的耐心,一把夺了堂印,挥剑欲斩下丁言的头颅,我脑袋嗡的一声,人已飞身向前,催动内力,在那剑刃即将落入丁言的颈间时伸手硬生生的将其拦住。
    饶是我有内力护身,那剑刃也已陷入我手中大半,鲜血顷刻直流,连串的滴落在丁言的身上,染红了他的衣襟,丁言怔在当场,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想他是被刚刚的情形给吓的,死里逃生自然惊魂未定,摆出这副傻样也情有可原。
    我忍着钻心的疼痛击晕了那人,转身准备拉丁言起来的时候,却被他用力一扯,跌坐在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他对我大吼:
    “你做什么?”
    他吼的太突然,我意忘了生气,呆道:“做什么……拉你起来啊……”
    “你是傻子吗?居然空手去接他的剑!”他继续没好气的对我大声斥责。
    丁言接连的恕意浇醒了我,我忍着痛拧眉也对他怒道:
    “喂!我是在救你啊,你什么态度?”
    “不须要,用不着你做多余的事,走开!”
    丁言脾气继续暴走,我不明白他到底在发什么火?流血的又不是他,可他嘴里说着让我走开,却是一把拉着我一同起身,大步往外走,完全不像个刚被人狠踢一顿的人。王老怪的同伙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七八个人又冲到我们前面,堵住去路。
    我正准备出招,丁言却拿出刚刚捡回的堂印毫不犹豫的向着反方向远远抛出,那几个人像是被吸走的磁石,瞬间跟了过去,我跟丁言这才得以逃出。
    我已经受够了这个人的阴晴不定,比翻书还快的翻脸了。
    所以一出青平堂的大门,我便用力的挣脱他的手,冷冷道:“放开我。”
    丁言回过头来,刚刚暴怒的情绪已收敛很多,他低头盯着我还在淌血的手,低声道:“你受伤了。”
    “跟你没关系。”
    我转身欲走,手腕却又被他死死拽住,“你现在的样子能对付的了几个敌人?你一个人又能往哪走?这里离你家最少也有一百里的路程,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快放开我!”
    我用一挣,这次却没再挣脱他的手,他的力气比我想像中的要大的多,无论我怎么挣扎,手腕依然被他死死的握在手中。
    丁言不再理会我,硬拉着我往马车方向大步走去。
    眼看着就要被他拉上马车,我抬起左手想用武力逼他松手,手举到一半却又放下了。
    我下不了手。
    他刚刚才被人一阵拳打脚踢,现在还是一付灰头土脸的样子,我不想再添油加醋。
    ……算了,反正他说的也对,先跟他离开这是非之地,到了熟悉的地方再分开也不迟。
    马车急急前行,我坐在车里检查了下伤口。情况比我想像的要重,创伤面积很大,已经可以看清手里的筋骨了,整个肉皮都在翻卷着,血流不止,这样子不赶快缝合消炎很容易得破伤风,甚至会失去我的右手。
    可现在又没有治疗的条件,只能先给自己点穴止了血,做了简单的包扎,丁言坐在我对面沉着脸看我动作却是一语不发。
    真是个白眼狼啊……我为了救他都伤成这样了,他居然也不慰问一下,我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帮他。
    “为什么要帮我?”丁言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那边念想刚有,他这就问出口了。
    可我并不想回答,我也有保持沉默的权力。
    丁言等不到答案,又道:“迟南,你为什么帮我?”
    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也听不见……我打定注意不理他,倚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我昨天说了那么过份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刹时惊讶的睁开双眼,嘴里像是塞了个鸡蛋,直起身子,他也知道他昨天说的话过份了?看他今天早上如此理直气壮,泰然自若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必然觉得自己昨天没有任何不对之处,错全是我的,我才是罪人呢。
    他会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我惊讶的不知做何反应。
    丁言直直的看着我,表情暗晦不明,我整理一下思绪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这是在跟我承认错误吗?”
    他略略一愣,随即避开了我的目光垂下眼帘,稍做静默,而后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心里无奈叹气,今天如果不给他一个答案他怕是要纠缠不休了。
    我把视线转向车窗外看着递次而过的房屋,淡道:
    “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袖手旁观其实等同于杀人凶手,我害怕那之后产生的罪恶感会让我良心不安。”
    “……就跟你那天救左景芳的理由是一样的?”
    “嗯……差不多吧。”其实是不同的,可解释起来又很麻烦,索性便承认下来。
    我回头时刚好看到丁言的表情,似是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变成了冷漠,他不再看我,双手握拳放在膝头再也不语了。
    这人真是奇怪,是他像三岁小孩一样追问个不休,现在给了他答案他却不高兴了。
    其实我会帮他并不只是因为怕良心不安这么简单,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丁言是个不错的人,即便后来怀疑他,与他争吵生气甚至气愤至极,可从头到尾我都未打从心底讨厌或是厌恶过他。今早对他的冷落也不过是想让他明白,昨天的他有多伤人。我不过是希望能听到他一句道歉的话。
    虽说丁言并未与我道歉,可他刚刚的表现已让我心里好受许多,而且平心而论,那天我对丁言的举动确实是失礼了,虽然他后面的话也很过分,可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我骨子里是个现代人,那天的情况的确过分亲密了,可也不至于上升到品德问题,更何况是形势所迫,顶多尴尬一下,可这里是古代,我不能以自己的观念标准去要求别人,这不公平,想到这我的怨气更是消了大半。
    马车并没有回到华锦楼或是我家,而是七弯八拐进了一片碑林,车外尽是陌生的景色,我诧异问道:“这是要去哪?”
    丁言手扶窗沿侧身看向车外,轻道: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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