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请赐我一世平凡

53 第 53 章


丁言分明在故意激怒我,我深深怀疑他要程王牵制荣王是假,报复我才是真的。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那倒还痛快些。
    为什么要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折磨我?
    我眼里一片死灰,“丁言,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们一定要如仇人一般相待吗?”
    丁言闻言转回头,用宛若冰雕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迟南,我想要怎样你从来都不在乎,也不会深想。如果这点小事你就把我当做仇人的话,很快你也会想要杀了我的。”
    我感到有万根冰锥刺入我的心脏,钻心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绞割着我,内心却流不出一滴血来。
    死掉吧。
    对丁言所拥有的一切感觉都死掉好了,喜怒哀乐都死掉,爱也死掉,恨也死掉,我什么都不须要了。
    我面对着他,抹掉对他所有的感情,轻声对他道:“丁言,是我不顾你的好意擅自离开你,你怨我恨我我都没话可讲。我曾想我们之间的情谊,你不要了,我还愿意留在心里,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这个必要了。东西你尽管拿走,我会再找其他击溃程王的办法,就算要十年,二十年,用掉我一辈子的时间,我的仇也一定会报。”
    说完我转身便走,没有看丁言一眼。
    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不要再跟这个人呆在同一个地方,不要再因为这个人而受伤痛苦。不,我不痛苦,我没有痛苦,所以现在撕心裂肺的感觉不过是因为身上受白虎打伤的关系。
    “不准。”
    背后的轻喃乘着微风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没有理会,只往远离丁言的地方继续走。
    下一刻手臂却被大力扯过,我被迫的停住脚步转回身,丁言死攥着我的手臂,恨不得将它捏碎,可我没有喊痛,也没有挣扎,静静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他,仿佛他狠劲捏的是别人。
    他的脸上不再是刚刚的讽刺与冷漠,而是变成满满的愤怒与怨恨,他怒睁着的眼里瞳仁紧缩,冷声道:
    “迟南,你想忘了我?你敢忘了我!”
    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俯下身,我的唇立时一阵疼痛,我本能的反抗闪躲,他一手按着我的头,一手迅即锁住我的双手,嘴唇死封住我的双唇,辗转撕咬。
    他的吻没有一丝温柔,只有愤怒的宣泄。
    这个折磨人的吻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而我偏偏逃脱不了,很快我已无法呼吸。
    在我就要因缺氧而晕厥的时候丁言终于放开了我,我大口的喘气,拼命的让氧气流入肺部,我用尽力气,声音却小的可怜:
    “你混蛋!”
    我用手背狠狠的擦拭嘴巴,企图消除刚刚被他攻城略地的可怕触感,可那感觉却好像已经渗透了我唇上的每一个细胞,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我的大脑。
    丁言掰过我的手腕,阻止我已接近自残的动作,冷冷道:
    “我不要看到你这种样子,我不准你偏离我预想的轨道,你要做的不是忘了我,而是应该在意我,更加的在意我才行。”
    我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说什么?”
    丁言拿出怀中的书信,毫不犹豫的扔还我,“这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你想要,通通都给你!”
    “你……”
    “你给我听好了。”他扳过我的肩膀,倾身凑过来,紧紧的凝视着我,“迟南,我喜欢你,二年前也好,现在也好,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你。把我们之间情谊丢掉的人、不要情谊的人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
    丁言说的极严肃认真,我不由得震惊的愣在当场,大脑一片混乱。
    待好不容易消化了他的话后,才勉强的吞吐着说道:“可、可你刚刚还对我趁火打劫,不屑一顾,之前也处处找我麻烦,分明把我仇敌看待……”
    “因为我也恨你,恨你如此狠心丢下我一走了之,恨你现如今还只满心的为家人报仇,不给我留一点位置。迟南,我有多喜欢你,就有多恨你。”
    丁言毫不掩饰的用怨恨的眼神望着我,彻底的把他的内心展露在我面前,只是一转眼,他的表情又变得果断坚定:
    “本来我还想再给你一些时间,怕自己的莽撞会吓跑你,可刚刚我已经想通了,想要的东西自己不争取,就永远也不会拥有,我不主动的话,你永远在逃避。”
    我从未想过冷淡如丁言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刚好击中了我,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应该高兴吧,他其实喜欢着我,即使他同时也在恨我,可总比真的把我当作陌生人,对我毫无感觉看也不愿看一眼的好吧。
    但那又如何呢?喜欢也好,恨也好,我都没办法给出回应,我不敢回应。
    那个名叫苦涩的家伙又从我心里钻了出来,一路向上,我感到自己的嘴里,喉咙,吞咽的唾液都是苦的。
    我垂着眼,不去看他:
    “丁言,我已经不是二年前的我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心里满是阴暗,只知道复仇的傀儡,我已记不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每总要被同一个恶梦惊醒,你不会知道我是怎么一遍遍在大脑里幻想着割掉程王的舌头,挑断他的脚筋,把那天他对迟北老爹所做的一切在他身上一样不差的重来一遍。”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我的性情已经变了,我的心里有太多的痛苦不堪,跟我在一起你感受不到任何阳光,也不会觉得快乐,所以,所以不要为难自己了。”
    丁言低沉的嗓音立刻响起,“那种事我根本不在乎,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我终于抬起头,“可我在乎,这样的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帮助,丁言,我只会连累你,连累邬门。”
    他看着我,眸中一片幽冷,“我什么时候弱到需要你的帮助了?为什么对我就这么没信心?你又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连累我,况且,连累了又何妨?我心甘情愿。”
    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才能说服他,只好再次拒绝道:“对不起。”
    他根本不理,“你不须要道歉,我也不会给你道歉的机会。”
    丁言按着我肩膀的手一松,放开了我,语气里却透着股势在必得:
    “迟南,我等你等的太久,对你,我已没有任何耐心了,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也罢,你都得呆在我身边,如果怎么祈求也得不到的话,那我就只好强抢了。”
    我已记不清是怎么挣脱丁言逃走的,只记得他并没有强行留住我,自己逃离的颇为顺利。
    大概他也知道我现在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回到酒庄,我立刻躲进自己的房间,紧闭门窗,好似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猛兽没有追来,安静熟悉的环境包裹着我,却并没有让我变得安定冷静下来,脑子里还在热火朝天的重复着丁言吻我,跟我表白的画面。
    不要再想了,走开,快走开!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别来干扰我。
    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沉静下来,我从怀中小心的掏出丁言扔回给我的已被白虎们咬的不成样子的书信。
    仔细检查一番,书信却是大部分都被咬破撕烂,很多字迹已经看不清了,这种东西交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还怎么给程王逆谋之罪当证据?
    但我并没有因此泄气,破了烂了想办法复原便是了。
    可这种东西自是没办法随便让别人去看的,擅长精细活的容七还在跟我生气,据说昨天一怒之下连接了三单生意,早早便走了,根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于是我身体力行,去容七房里摸来各种工具,决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在经过我全神贯注、孜孜不倦、废寝忘食的刻苦努力之后,终于……半封也没有拼接好,不仅如此,反倒还更弄碎了几块,涂抹掉了一些宝贵字迹。
    几番挣扎,我不得不老实承认自己在手工上完全没有天赋,只好默默的将碎片状的书信妥当收好,死心的准备另寻可靠的手工高手来解决。
    但这种人一时半会也无法找到,眼下天色已晚,一切只能待明天再做打算。
    因为怕出门会碰到丁言,我鸵鸟心态的继续躲在房里,在房门口顺手抓来路过的伙计,支使对方打了些热水,自己洗澡换了身衣服,后又强吃了点东西。
    一通折腾,最终还是变得无事可做。
    刚一闲下来,那些扰人的画面,话语便见缝插针的又飘进我的脑中。
    知道了丁言对我的感情,如果说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绝对是骗人的,可我心里稍感到一点的喜悦,迟北老爹的惨像便会立刻挤上来,提醒着我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平凡安稳早已抛弃了我。
    我就在欣喜与失落之间反复跌宕,精疲力竭之后便陷入深重的郁闷痛苦中。
    我又让伙计上了一坛桂花酿,举杯浇愁了一回。
    可我酒量太差,三杯而已,大脑已浑浑噩噩了起来。
    我没有停,一杯又一杯的继续喝,终于成功的赶跑了那些可怕画面,取而代之的是抱着酒坛的我缓缓倒在桌上,陷入一阵黑暗。
    睡梦中隐约觉得有人从我臂间拿走了酒坛,抱起我,我想张开眼,眼睛却不听使唤,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鼻间传来熟悉的清新皂角味,我被极轻的放在床上,身上盖上软绵绵的棉被,他没有走,伸手抚着我的头发、脸颊,我不仅没觉得厌恶,反而莫名的安心踏实,二年来竟头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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