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带我去找你

第48章


之后,她被安顿在现在的住所。原来这片林子的深处是有着“人”家的,那些简单搭起的竹屋是那些已修得人形的精怪住的地方——虽然它们说,它们还是不太习惯把自己当人,但王与后希望他们能学学人类优雅的一面。更深处一座精致并不华美的竹院便是凤王凰后在这里的居所,华鸢便是被凰后安置在了这里。
  华鸢带着好奇与紧张留了下来,慢慢地才知道这里是蓬莱的凤凰山,属仙界管辖,乃凤王封地。凤王平素治理辖地严厉,却与凰后情深。
  从那只每日都来找她唠嗑的八卦小重明鸟口中,华鸢得知天上帝君赐给凤王凰后的府邸并不在此处,王后二人此番回来是因为凰后怀了孩子,快要生产了。有了小重明鸟,华鸢的日子也不是那般无聊,因为它的八卦,这林子里大到王后二人的情史,小到一朵未成精的喇叭花被谁看上了,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让她每每不禁要感叹,这小鸟不仅眼珠比别的鸟多,连嘴巴也多……
  八卦唠嗑得多了,也挺无聊的,于是华鸢便自告奋勇照顾凰后,凰后亲切,待她如女儿般亲厚,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的母爱,居然是来自这虚幻的世界,夜深人静之时独自慨叹之余又不免埋怨起系统君太不靠谱,说好任务完成就完成她的心愿的,却不知又跑哪儿去了。
  华鸢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刚定,一天醒来,却听得一道陌生的女童的声音,声音从院中传来,清脆的咯咯笑声,独属于孩童的天真。她推开竹窗,却发现院里凰后牵着一个小女娃,那只重明鸟嘴里叼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蛇摇头晃脑,直把小蛇甩得晕头转向,女娃咯咯笑个不停,似是玩得很开心,而一旁牵着她的凰后眉眼温柔嘴角含笑。
  看见熟悉的凰后和重明鸟,手底下扶着的是熟悉的窗棂,华鸢心下稍定,还好,还好没有又穿到奇怪的地方。下一秒,华鸢怔愣,那重明鸟……几时大到与一个两三岁的娃娃一般高了?
  原来已是百年后。凤王凰后的女儿已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娃了。华鸢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凰后解释自己消失这么久的原因,谁知凰后根本没有问她,反而很信任地把孩子交给她来照看。
  “‘鸳’?”当凰后把小女娃交到她手里时,也告诉了她女娃的名字,华鸢很惊讶地望着凰后,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凰后给自己的女儿起了个跟自己一样的名,可凰后的眼里除了温柔和蔼便是信任,华鸢心里一动,直觉自己不能辜负这样的信任,便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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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第一次一梦百年的经历,第二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时,华鸢已经可以很淡定了。她只是不太明白她在凤凰二人眼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怎的她凭空消失了那么久,一回来他们居然都没问过任何话。
  把小女孩带到人界年龄三岁时,华鸢再一次一觉醒来已是不知多少年以后了,而这一次,凰后的女儿鸢已是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他们这些仙啊妖的成长完全不能用人类的成长发育来计算,所以华鸢猜测,这一次,起码已经是好几百年了。
  华鸢突然出现的时候,凤王凰后奉命正准备带着女儿上天庭参加帝后寿宴。凰后仍然没有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也没有问任何话,只是微笑着十分自然地说了一句:“我怕鸳儿在寿宴上无聊,正好有你陪陪她。”熟稔自然得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华鸢心里暖流划过,眼里突然有些酸涩。
  鸳睁着一双美眸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华鸢,便拉起华鸢的手:“鸳姐姐,鸳儿想你了,母亲说那天上的宴席吃的不错,那些人就不要理了,可鸳儿怕无聊,姐姐你陪我去好不好?”
  少女明眸善睐,撒起娇来甜死人不偿命,华鸢自认招架不住,忙不迭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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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正是好奇心泛滥的年岁,她拉着华鸢在天庭花园里乱闯,闯出了人界话本子里无数个被写烂了的桥段。
  墨衣翩翩迎风而立的清俊公子,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娇俏少女从此对他一见钟情。
  那人宽袍大袖,墨衣锦边,墨发高束,自那一头缓缓走来,行走间脚下似有云烟缭绕。今日是帝后寿辰,来赴宴的必然是有身份的人,更何况是出现在这天庭御花园里的年轻男子。
  华鸢未能看清男子的面容,只感觉身旁鸳挽着她胳膊的手越来越大力,她低头想要提醒一声,却看到鸳的脸上……一脸花痴的表情。
  她忍不住想扶额,估计凰后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鸳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吧。虽然对面而来的那人不知长相究竟如何,但远远瞧去这气度必定也不是凡人,说不定就是天帝他们家的人呢?
  想到这里,华鸢已打定主意趁早把鸳拉开,回头再好好跟凰后说说,给她物色个门当户对的知根知底的人家去给她相处相处,累积恋爱经验。
  可是下一刻的华鸢已迈不开腿了。
  她怔怔地望着越走越近的那人,熟悉的轮廓、眉目清冷依然,只是周身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凌厉之势。
  祁珩!
  不,那不是祁珩,只是那人与祁珩长得太像,足有七八分,若是祁珩换上这身装束,蓄发束冠,那必然连她也分不出了。
  男人目不斜视从她们身旁走过,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决心,而华鸢,心绪纷繁复杂,竟一时也忘了要拉鸳离开的初衷。
  同样的名,同样长相的人,她开始莫名有种感觉,这一段奇异的穿越旅程或许不再是单纯的旁观,或许一切谜底都将在此揭晓。
  宴会开始前,她为鸳梳了个美艳又不失少女娇俏的头,把当年在花蕊身边学会的梳头技巧用在了她身上,鸳从镜中看着,突然拉着华鸢的手,天真地说,姐姐,你看,我们的眼睛长得好像啊。
  华鸢心惊手抖,忙往镜里看去,仙界里没有现代用的玻璃水银镜,却比凡间的铜镜好得多,至少,清晰得让她不能不承认,镜子里的两双眼睛,猫眼带媚,若非长在两张脸上,她会认为这就是一双眼睛。恍然间,她想起珍妃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并未太多放在心上,而今,不禁心里生出恐惧。
  看过那么多小说戏剧,什么桥段都有,而自己目前的情况,由不得她不多想。想到此,她暗下决心静观其变,心中那点隐秘的、不想让鸳跟那酷似祁珩的人有什么牵扯的念头也不再刻意阻止。
  宴会上,各家年轻女儿争相献技争艳,鸳因为从未出过凤凰山,这第一次出来便以绝世容貌艳压群芳,自然引得众多年龄相似的少女的不满,于是在各家女儿们的怂恿,与长者们的乐见其成下,鸳经不得激,便去舞了一曲。这变相的相亲让华鸢不住叹息,却也不得不承认树大招风,鸳无论是容貌,还是舞技,都比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女儿们高出一等,加上她心思单纯,且因凤凰二人这些年的悉心教导,鸳从骨子里就不同于那些莺莺燕燕。
  华鸢一转头,发现坐在帝君不远处那像祁珩的男子多瞄了鸳几眼,心中大惊,怦怦直跳。这人……刚才那些莺莺燕燕的献艺,他可是连眼都没抬一下,却对鸳如此刮目,究竟是一时新奇还是……?
  华鸢心里略过一阵不知何处生起的悲凉。
  鸳一曲舞尽,帝君大悦,将众少女逐个封赏,少女们个个笑靥如花,华鸢注意到,有大半的女儿家,都会含羞带怯地偷偷瞄上帝君身旁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却无一人敢上前搭话。
  轮到鸳,帝君问她要何物,这本是帝君的客气之言,彰显他为仙界之主的大度,一般人总不敢真开口要什么物什,可鸳从没出过凤凰山,哪懂这些弯弯绕绕,她一听得帝君询问,眉开眼笑,竟大胆指向那黑衣男子,说要他。
  霎时,宴上静默一片,众人面色各异,帝君也敛起了笑,席上有人小声在嘀咕,有人在朗声嘲讽。
  “这是哪家的女娃,竟如此大胆?”
  “离琰少君岂是这等长相媚俗的粗鄙女子可肖想的?”
  此种声音多处于女子之口,华鸢这才听出来,这“离琰少君”该是指那黑衣男子,只是不知是名还是封号。
  帝君眼里已有了不悦的神色,他知这素行大胆张扬的妍丽少女乃是凤凰二人的爱女,向凤凰二人投去责备目光,意在赶早平息这闹剧,谁知凤王一派闲适地喝茶,而凰后更是温和地笑着望着自己的女儿。眼见自己被无视,帝君心头恼怒,却不好发作,只好对鸳解释道:“离琰已有婚配,且不是物,不可予之。朕另赐你灵器玲珑鞭。此事便作罢吧。”
  鸳刚想说些什么,席上另一妙龄女子款款而出,神色间娇羞无限,言:“绮罗与少君已有婚配,且少君与我两情相悦,姑娘,万不可行那拆人姻缘之事,绮罗在此谢过姑娘了。”说得可怜兮兮的,鸳何曾经历过这种女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离琰却由始至终未置一词,华鸢清楚看到那个女人站出来时离琰眼里一闪而过的讥诮。
  鸳对离琰的势在必得,与那自称绮罗的女子的哀求,席上再次传来痛斥鸳棒打鸳鸯、行为放荡的声音。尽管鸳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也知道拆人姻缘是不可行的。一时间,鸳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华鸢看得心酸,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了,冲上前去拉了鸳就走。
  可怜鸳第一次出来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凤王凰后一向心疼女儿,怎容得女儿被如此欺负,看着华鸢带着女儿离去,凤王冷眸看向高高在上的帝君:“鸳儿是本王的女儿,谁与她为难,便是与本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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