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的夏日

第10章


这会儿,原亦飞心里那股无名之火顿时消去大半。
  原亦飞遂下地,顾自帮夏日把卫生巾细细致致弄好,体贴之心女人莫如。有时原亦飞特别喜欢做这种事,做时心里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伟大的怜香惜玉感觉,宛如一个充满悲悯之心的主人在呵护一只不谙世故的小猫。然后他把夏日抱起,轻轻放在床上。随之便开始埋怨起来,说你这人呀,忒让人生气!见了我就象见了外人似的,连一点热乎劲都没有,你知道的,我这人最讨厌缺乏激情的女人,这些年了咋还没把你培养出来?是的,你身体不舒服,我身体就舒服么?可我还不是把一腔热血倒给了你?你说我图稀啥,我缺女人?依我现在的权力和地位,完全可以粉黛成群,你信不信?可我不稀罕,我只稀罕你一个,可你做得怎么样呢?除了一次甚是一次令我失望,你还......好了好了,一说这个我心里就窝火,谁让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蛋来着,我活该 !
  原亦飞哧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停了会,又说,你知道我外面的事有多忙,我父亲突发脑瘀血住进了医院,眼下生死难料,下了飞机我却立马赶到了你这里,你说,我对你的痴心和重视还不够催人涕下么?!
  夏日站起,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条干净裤头,手捂肚子去了卫生间。
  回来后,服了两颗乌鸡白凤丸,她的痛经的毛病似乎越来越重了。曾有人告诉她,说等有了男人自然就好了,可她没好。
  我明天去省城看我父亲,你跟上吧。原亦飞说。
  我不去。
  为什么?
  我算什么?
  这个还用我来告诉你吗?
  我是谁我无法说清。
  你是谁的女人你总该知道吧?
  我不过是一个被你判了无期徒刑的女囚!
  你错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我并没有逼你。
  引诱比逼迫更卑鄙,你禁固了我,剥夺了我做女人的权力。
  你又错了,我并没有剥夺你什么权力,是你的欲望升了级,才使你的快乐失去了原有色彩,而我却始终如一。再说禁固也并非我的错,我这个人追求完美,喜欢把事物推向极至,这个你是知道的,而禁固恰恰是我忠诚于爱情最好的体现。
  原亦飞是囗囗囗囗囗学院哲学系毕业的高材生,读书无数,因此,他最知道怎样才能把荒谬变成真理的声音,这是上帝赐予他的一把魔剑,就象他手中的权力永远代表着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利益一样,没有人能够掀翻他。
  夏日不再吭声,吭声也没用,对付原亦飞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她尽量把自己变成一头蛮牛,让他对牛弹琴。
  第二天一早原亦飞走了。夏日没有跟随原亦飞去看他的住在省委大院的父亲,她给自己找了个最好理由——肚子疼。虽然她与原亦飞父亲并未谋过面,但她憎恨他,因为他给这个世界播下的并不是什么良种,而是灾难和祸根。
  原亦飞临走时拍着夏日的脸蛋告诉她,说你不要怨天忧人、自寻烦恼,这一生跟了他原亦飞是她的造化,天下恁么多女人做梦都想成为贵妇,但最终也没能逃脱贫贱的命运,希望她懂得珍惜和享用这份难得的机缘,下次见面,不要再让他失望。
  象恭送国王陛下出离寝宫一般,做为贵妃的夏日一直在门口站着,直至将原亦飞站没了影,她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夏日回到楼里后,感到有一种如释重负般轻松和难以抑制的兴奋,她希望原亦飞不要尽快返还,最好能把她忘在脑后。自打她结识了海边那个男人,自由和幸福便又一次走进了她梦幻之中,她再也不必为自己活得无奈而烦恼,再也不必把原亦飞到来做为一种消除郁闷的企盼,他来与不来已无所谓。
  但夏日并未因此而忘乎所以,她想,她今后的行为必须更加检点和谨慎,特别要加强对门房六伯的防犯。不然,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但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放弃海边那男人的。
 第九章 试探
  我好好开导开导你
  这一天上午,曼莉又来了。进屋后,踢掉高跟鞋,一个后仰,四脚朝摔在松软的床上,说这几天没把她累死!嘴说累死,脸上表情却象朵盛开的牡丹花儿般艳丽。又说,那两个奥大利亚大鼻子终于让她给拿下了,二对一,差点没被他们给折腾死!夏日是真人,所有曼莉说话从来都不避讳,直来直去,感觉特爽。
  曼莉见夏日没什么反应,遂问,咋,原亦飞没跟你说?
  说啥,我什么都不知道哎!
  耶耶耶,难怪你见我发愣!
  曼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说夏日,这得感谢你老公哩,要是没有他给我提供这次机会,我上哪去赚恁么多的奥元?当然他也得感激我哩,没有我曼莉从中周旋,他那个企业没准就得趴窝,至少不能这么快注入恁么大笔外资!
  你和亦飞早就认识么?我咋不知道!夏日假装不经意地问。
  唉,多心了不是。这种事还用直接认识么?是一个朋友先把我推荐给了他,他又暗暗召见了我,这才把我引荐给了那两个大鼻子。你明白了吧?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曼莉思磨片刻,好象在寻找合适的表述角度,说呃,我这么给你说吧,若是放在小仲马笔下,我的声誉绝不亚于那个叫玛格丽特的女人,你知道我现如今是怎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了吧?
  屋子里空气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夏日沏一杯速溶咖啡递给曼莉,自己却端过一杯白水,一扬脖将两粒去痛片扔进嘴里。然后,坐到地角沙发上,开始修剪她的脚趾甲。
  曼莉似乎还停留在那个兴奋之中,脸上洋溢着把女人做到了份上的那种自得和满足。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曼莉抑不住感慨地说,想不到我们又多了一层亲近的关系,这不,你老公又挂电话找我,非让我过来陪陪你不可,说你把自己弄得死漆漆地没了一点活力,让我好好开导开导你。
  曼莉说着端起杯子,将咖啡一口喝净,然后放在床头柜上,接下便开始认真替夏日分析起她目前状态来,说她这人性子急,不想把话留在晚上。曼莉两腿遂往起一盘,煞有介事地说,我问你夏日,你是不是感觉心里特憋?老想砸点什么东西又什么都懒得砸?
  夏日抬起头,两眼茫然地瞅瞅曼莉,没作言语,又继续修她的脚趾甲。
  曼莉不由摇头,说憋的,肯定是憋的。屁股一拧,一条腿搭在床下,身子往前够够着说,夏日,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你有点不对劲,在团里的那种天真烂漫样没了,两潭明亮的秋水也少了光泽,当时我还以为是你成熟了?色彩才有了沉淀?看来不是,你是憋的,A B 型血脂的女人最容易走向自我封闭了,尤其处于你这种环境。那么,你为什么不学会自寻其乐呢?比如......
  夏日埋着头,一直在认真修剪脚趾甲,但她的脑子却没闲着,始终在分析曼莉每一句话。这会儿她想,曼莉或许已经知道了她的苦衷?虽然这并不是她夏日真正的病根,但她似乎把准了她的脉,那么,她与原亦飞的交往肯定就不是她说的那般简单了,他们之间肯定有过更深刻的接触和交流。
  曼莉喋喋不休,她的嘴角已泛起了白沫,说再比如,去租一个可以给你快乐或刺激的新鲜男人......
  夏日抬头,疑惑地瞅了曼莉一眼。
  曼莉两手一摊,解释说,这不新鲜的呃!在贵妇们的生涯中,这种活人的方式几乎已成为了一种时尚,我太清楚了哎!
  夏日想,这肯定不是原亦飞的意思,他是个极度自私和极度卑琐的男人,她是他的私有财产,或者叫性奴,他的东西是绝对不可以让外人侵犯的,如果这种话让原亦飞听到,没准会把她打入地牢。夏日想,这么说,曼莉还并不熟知原亦飞的底细,至少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内心的交流和勾通。
  曼莉顾自点了根烟,将双腿伸开,绞在一起,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半仰在床上,又说,夏日呃,咱是姐妹,掏心窝子说,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做贵妇,你只适合做宝贝,就象一块糠球,要么让男人含着你,要么你让男人含着。当然我不是主张你去做哪个男人的密,把自己变块补丁,那太委屈你了,要找就找个正儿八经懂得爱的男人。别象我,他妈爱我的男人多了,肯倾家荡产的都不下十来个,那叫真爱么?那叫变态!若落在这些人手里可就惨了,恨不能把你那个东西嚼烂喽,然后吞进肚子里,那都满足不了他们的兽欲之心。当然,我也不是傻子,我也挑人儿,要么,你得付得出代价,要么,人样子得让我瞧得上。不上串儿的他妈滚三孙子,沾个毛边都甭想!曼莉说完忽然停顿下来,好象触到了她的什么心事。好一会才又说,还不知足,社会上的不说,就说咱团里的女人,哪个都不是白给的,可哪个命都无法跟你比。不说别人,就说我曼莉,你说我曼莉照你差啥?他妈要是有人肯给我一个你这样的窝,我......
  曼莉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拐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越说越来劲。有一句话说得特好:谁犯哪种病,谁就老谈这种病。
  但,当事者迷。曼莉跟本不觉。
  夏日又想,看来曼莉不象和原亦飞有过苟且之事,不然依她的性格她不会拐这么大个弯儿,末了还是没把话点到点上。其实,夏日也并不十分关心曼莉与原亦飞是否有过那种关系的,只是她脑袋里始终糊涂着,到目前为止也没弄清曼莉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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