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的夏日

第26章


  是你!丈夫哈腰又给拣了上来,盖在自己身上。
  是你!妇人拽过,团巴团巴,塞在身后。
  好好,就算是我。那你说咋办吧?房子退掉,局级干部不当了?我干你都不干耶!再说,局里上下谁都认为咱闺女给了原亦飞,你让我登报辟谣,说不是?说咱夏日在给他原亦飞当......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咱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得往肚子里咽。
  中了中了,看整天价给你兴的,就没一点吃黄连的样儿!
  胡说!我是男人,我能让你看出来么?再说,这也是为你考虑,我不是怕你上火么?我要是整天拉个驴脸,你怎么活?白做了几十年夫妻,说话净拧人心!遂从妇人背后掏出毛巾被子,盖在身上,说,再说了,咱怕啥?咱夏日卯劲了说还不到二十五岁,混也跟那小子混得起。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看亦飞那人不错,对咱夏日也算得上情有独钟。毛病不在人家身上,在咱丫头,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个模样么?模样好的多着哩,这算啥资本?
  废话!关健不在这儿!
  在哪儿?
  不生育呗!
  你才废话,要能生能抡到咱这儿!
  你说你,还当爹的呢。光是不生的问题么?
  呀呀你这人,自己生的闺女啥秉性我能不知道?夏日和你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心性高、老喜欢活在幻想之中,嘁!见妇人拿眼剜他,说,甭剜,我说的是实话。你忘了,我跟你搞对象那暂,小样儿,老把自己弄得象个白娘子儿似的,为了得到你,我装了差不多三年的许仙。说着五官位移,说,呀,那台词让我给背的呀,现在想起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没把我给酸死!都怪她姥姥,没事净给你灌输那些戏台上的故事,给你灌输完接下又给外孙女灌输,挺好个孩子从小就给薰坏了。
  你跩啥?我指的是这个意思么?跟你这么多年,我虽然没做得成白娘子,但最起码我做成了女人。可咱那丫头......
  好了好了,这个改日再探讨吧。丈夫有意回避,说,我得给亦飞挂个电话,眼下正是他蒸蒸日上的时候,做老丈人的,不管真假,咱得表个态!手刚要去拿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哗地一声响了,吓得他一哆嗦,拿起,没好气地,谁呀谁呀,三更半夜的!噢,是大金呀,啥事?噢......纽约......华贸有限......总裁......啥时来?后天......嗯嗯,那由我去说,嗯,甭再请示我了,定吧!好好!啪,电话撂了,骂,这人,纯属他妈脑袋有病!都啥钟点儿了,那边是晌午,这边也跟着你是晌午?,脑袋长在了裤裆上!
  夏日父亲说完又拿起听筒,欲接着给原亦飞挂,却被妇人按住了手。
  你明天挂行不?我还是想跟你谈谈咱夏日的事。
  你别老给自己找不痛快行不?就是谈到明天早上又有什么用呢?
  不谈就痛快了么?不行,我这会儿心里特憋得慌,得说。
  夏日父亲不得不放弃打电话的念头,往起坐了坐,哧,点着一根烟。
  我实话告诉你吧,男人说,再熬五年我就到了退休年龄,完了我就带你移民,到美国咱妮儿那去,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但现在还不行,一是走了太可惜,该享受的好处咱还没有享受够,不能让它半途而废;二是准备还不够充份,依眼下咱的经济实力,我还不能保证到了美国让你过上上等人的生活。
  那咱夏日怎么办?你想把她一个人扔给原亦飞,自己躲清静不管了么?她也是我亲生的,并不是我后带来的耶!妇人心里非常生气。
  哎呀,你这个人脑袋咋这么笨,男人说,你说,咱要是成了美国人,他原亦飞算个啥?他得跟咱卑躬屈膝,到时候我愿做他的老丈人便做,不愿做,滚他三孙子去呗!
  你得敢?瞧你见了亦飞那个得瑟样儿,好象你不是他的老丈,而他是你的老丈似的。你想得倒美!
  得得得,女儿是我的,我有权收回,有啥不敢?愿跟他过便过,不愿跟他过,去毬!我就不信他那个邪,他敢把美国人怎么样!男人旋即把话又拉了回来,说,当然现在还不行,现在我毕竟还在受着他的恩惠。再说夏日现在跟他虽然不是很快乐,但毕竟也算享尽了荣华福贵,她还年轻,往后的路还远着呢,忙啥。无论从那方面讲,他原亦飞也没占着咱啥大便宜,咱也没吃啥大亏,况且这小子眼下对咱夏日还算不错。你说是不?
  夏日父亲哧地点着一根烟,翘起二郎腿,正要自鸣得意。
  妇人恨得咬牙切齿,猛地一脚下去。
  扑楞——呱唧!
  夏日父亲被蹬到了地上,摔得龇牙咧嘴,半天没能起来。
 第二十三章 夸父
  追日的夸父 
  亚当将一包自制炸药用麻绳牢牢捆好,捆了能有八百六十道。
  这是他用十斤硝酸氨在锅里炒制的。然后,将其提在手中,出屋。可刚迈过门槛,许是外面的阳光太足了吧,一晃,就觉眼前刷地,一片金灯乱冒,他忙扶住门框。
  多日不见,亚当明显地瘦了,闹肚子,已屙了好些天的稀,小脸儿屙得焦黄焦黄地,连眼眶都屙塌了,还说来就来。这不,又来了,忙踉踉跄跄跑向礁石后面去便,哗--都是水,蹲了老半天才过去那个劲儿。腿都蹲麻了,哆哩哆嗦,差点没站起来。
  亚当手捂着肚子,摇摇晃晃返回,但他仍未忘记带上那两把造船的斧子。
  他决定要炸开那座别墅大门。他不想再等了,他觉得原亦飞是在耍他,拿他玩儿,故意把夏日困在楼里做引子,游戏他,他把他当成了钻进网里的胖头鱼,不捞,也不放。让他干瞪眼没辙,末了气也得把他气死。好好,亚当心说,趁着我现在还未趴下,我先炸喽你别墅大门,看你还忖得住劲不!
  亚当手拎炸药包,趔趔趄趄来到别墅,发现大门居然没关,大敞大开的,架式象知道他要来,他们早已做好了应战准备。亚当不是古代司马懿,更不懂什么空城计那一套,想都没想,将手里那包炸药往旁边一撇,从腰间拔出那两把板斧,大步就走了进去。
  门房里那两个保镖正在屋里开怀对饮,给吓了一跳。
  原本他们是四个人来着,楼里俩、楼外俩,今天早上天刚放亮时,住在楼里的那两个人就走了,是被一个叫大头的人调回去的,去执行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剩下的两个拍胸脯向原亦飞做出保证,说他们在,别墅在、夏日在,他们不在......哈,他们不可能不在,他们是大头手下,出生入死十几年了没有过半点差池,再说他们早就把亚当给搞定了,不敢说万无一失,至少也是百无一失。开大门把原亦飞送走后,就再也没关,还往开喽推了推。故意在六伯面前显示一下他们生死不惧的英雄气慨。
  其实两个人是在充横。初到别墅那天,他们俩为争头功,曾自告奋勇要去海滩会亚当,说他们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但一动手才知,他们那五把操跟本不是亚当的对手,虽然两个人前后夹攻,从沙滩上一直打到船上,最后,还是被亚当逼得扑嗵扑嗵,双双掉进海里,差点淹死。后来被亚当一网给兜在了里面,象死猪一样捞上岸,才算拣了条小命。他们万没料到会败在一个渔夫手里,这结果实在无法回去交待,得砢碜死!两个人一商量,遂半道拐回海边,暗里给亚当饭锅下了一包白粉。心想,死是死不了,但至少得折腾半死!回来没敢与原亦飞实说,知道他是最讨厌抽白粉的人,弄不好一个电话过去,大头就得把他们送进戒毒所软禁起来,那滋味他们尝过,比死一回还要难受,就共同撒了个谎,说他们把亚当给摆平了,三下五除二,根本就没费太大的劲,不是一个级别,还没等他们施展开手脚呢,那小子就服了。原亦飞半信半疑,叫他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会儿两个人心里好生奇怪,以为亚当至少半个月也提不起精神头的,这才几天呀?真他妈不可思议!不敢怠慢,纷纷跳出,拦住亚当去路。
  喂,谁呀谁呀,连进门登记这点礼貌都不懂么?!瘦子嚷道。
  跟他废啥话。喂,出去出去,你以为这里是公共场所么?!胖子附和。
  两个人就一左一右,乍着膀一块往外哄。瞅准机会,冷丁出手,就各抓住了亚当一只胳膊,欲夺下亚当手中的斧子。
  亚当虽然身子发虚,这几天里拉得肠子都空了,但对付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猛一较劲,两个人的头就咣当一声撞在了一起。
  随之,亚当握斧而进。可刚走几步,就觉后脑勺被一梆硬东西给顶住了。
  别动!动一动我就打死你!
  亚当咯蹬收脚,真就没敢再动。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门房六伯。
  这老头儿人虽干瘪,但手里家伙硬实,他原以为这两个小子真的有二套呢,一看跟本不是那么回事,这才不得不挺身而出,用枪逼住亚当,说,小子哎,你以为大门开着就可以随便进的么?你这叫私闯民宅,整死你白整,你懂不懂?我不在便罢,我在,就不能让你胡来。退出去,在外面怎么折腾我管不着,进了门那性质就变了。退出去,退呀!
  门房六伯手里的家伙一直没敢放松。他是不能放松的,他倒不是怕渎职,而是怕出事,省城老夫人来了几次电话让他过去,他都没走,就是放心不下这个。他知道,原亦飞躲他并不是怕他,他的容忍是以大门为界线的,超出了界线就会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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