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倾很守信用地给苏楼寻写了一封信,只是普通的约友信,却被郑喜活生生改成情诗,最后因署名不能写上她的名字而赌气。
由于苏楼寻待在皇宫没有出来过,妃倾自有办法将信笺送到他手上,只是还要费一番功夫。
妃倾将苏楼寻约在北城的黎湖湖畔上的一座凉亭亥时相见,他们早早地躲藏在凉亭不远处的芦苇丛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飞絮如翼,飘扬往天际,秋高气爽,半身掩在脸颊蒹葭丛里,月光肆意挥洒,为红衣端庄的美人披上银辉,妃倾掌着宫灯,款款步上凉亭的石阶,拂衣而坐,烛火憧憧,在屏风纱罩里扭身曼舞。
月明风清,妃倾撑头等了好久,仍不见有人影,而躲在芦苇丛里的两姐弟开始抱怨蚊蚁太多,妃倾心不在焉地摩挲石板。
等了好久,亭下仍是红影一枚,在招来虫蚁的同时,也惹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几个黑衣人嗖嗖地闪现在亭下,妃倾故意撑头闭眼假寐,火光憧憧,一丝丝危险的气息逐渐靠近,妃倾还未动身,芦苇丛里出现了打斗声刀剑影。
看来果真被妃倾给说中了,假手于人的礼物总会被人窥探而起歹意。
妃倾一个旋身,像一只张开翅膀展现漂亮羽毛的鸟雀,红纱漂浮在半空中,黑衣人们刀起未落,纷纷应声倒地。
郑喜一直在后退,退出了芦苇丛,妃倾上前解决了围剿郑镜的几个黑衣人,月色发凉,妃倾抚发叹道,“看来我也被你姐姐郑柠给盯上了。”
“还…还有其他办法吗?”郑喜没有底气地问。
“若是苏楼寻没在皇宫还好办,他进了皇宫,我也别无他法了,你们好自为之吧,我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妃倾将宫灯塞给郑镜,含糊了事。
郑镜上前捉住妃倾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摇了摇,“帮人帮到底…求你了…”
妃倾低眼看着郑镜的手,她记得她还是虞拂漾之时,虞拂明常常用委屈而真切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这样摇着她的衣袖,长大后,他就不敢了。妃倾将视线移开,手侧贴在额头上,抬头望月,不禁沉吟,“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她轻轻蹭开郑镜的手,“我尽力为之。”
天开始麻麻亮,众人回了府,又有了新的打算。
妃倾唯有耗费修为制出一个冰身,这个冰身能潜入皇宫,不过只能活片刻的时间,利用她进宫给苏楼寻报信,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我担心若是郑柠在身边,恐怕计划会有一次落空。”妃倾先将冰身先藏在冰棺里,保持灵效。
“投鼠忌器,就更没机会了。”郑喜焦急地说。
妃倾瞥了郑喜一眼,修为不是她的,真气不是她的,她如此催促,倒是妃倾扭捏了。
妃倾随意应了声,就开始了,冰身快速地飞越到皇宫内,顺着气味寻找到在苏楼寻,苏楼寻在看书,两个侍卫阻拦着,冰身稍微用力一推,一股冷气蔓延到他们的心肺,他们便无力再阻拦了,妃倾快步走进书房见到苏楼寻,苏楼寻被门外的动静吵扰到,怒目抬头,却看见满头大汗的妃倾的冰身,冰身取出一个锦囊,锦囊放有信笺,她将锦囊塞进苏楼寻的手上,苏楼寻惊愕之外,欢喜的将冰身给抱住了,还贴心地拿出帕子给冰身擦汗,可那并非是汗水,等到了时辰,冰身便会融化,“汗水”越流越多,说明时间不多了。
苏楼寻神思恍惚,“妃倾…妃倾…你怎么来了…”
冰身不能讲话,她瘫痪在地,大口地喘息,苏楼寻吓坏了,忙不迭地让人唤御医,冰身趁机一把推开他,捂着胸口夺门而出,苏楼寻快步追了上去。
而在倾府施法的妃倾咬唇坚持着,冰身的视线就是她的视线,冰身撞见了怀有身孕的郑柠,刹那计来心上,苏楼寻应该是追上来了,她本觉得这不利,会暴露她的法术。
冰身突然一把抱住毫无防备的郑柠,几个侍女大发雷霆地要赶走妃倾,冰身固是不松手,好不容易等到苏楼寻的出现,冰身解脱地挣开其他侍女,往御河里跳下去,在水中融化消失,在最后残留着的一丝意识中,她看到苏楼寻也跟着跳了下来。
收法后,妃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郑喜连忙递上一杯水,妃倾疲乏地饮下,直接侧躺撑头,“有好戏看了。”
“这是何意?”郑镜问。
妃倾敷衍道,“等几天你就知道了。”她舔了舔唇,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喃喃道,“若是苏楼寻也跟着下水,若是他手里拿着锦囊,那…纸上的墨迹岂非模糊。”
郑喜见妃倾的表情突然绷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问,“出什么事了吗?”
妃倾不安地摩挲着衣袖,早知就不多此一举了,本以为会是一石二鸟之计,将信送到苏楼寻手上,还耍了一会郑柠,不料适得其反,竟成了节外生枝,妃倾硬着头皮道,“没事,只是希望苏楼寻今晚如约而至。”
她转移话题道,“郑喜,你与郑柠之事,我也是了解一二,始初见你们姐妹两感情挺好的,为何会落得如今这副模样呢?”
郑喜与郑镜对望一眼,郑喜垂首不语,郑喜压抑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地将事情的始末大概讲出。
郑柠说若非郑喜涎皮赖脸地纠缠着苏楼寻,苏楼寻怎会慢慢接受她,奸佞当道,郑父百般无奈之下,一开始是想让郑柠嫁入帝皇家保住一家人,然后自己直言觐见将性命豁出,不料苏楼寻喜欢的却是郑柠,郑镜本就不喜欢苏楼寻,风-流纨绔,可碍着他是皇子的身份和郑喜的情意,没说出口罢了,郑柠从来是冷傲一世的,却因为一件小事与郑喜交好,郑喜胸无城府,欣然接受她的笑里藏刀,郑镜一直看在眼里,却缄默着察言观色,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了,郑柠趁郑喜不注意勾-引苏楼寻,以苏楼寻的性子,美人投怀送抱,岂有拒绝的道理,便同她好上了,郑喜与苏楼寻一向是相敬如宾,以礼相待,却让郑柠给钻到缝隙。
又说郑柠狼子野心,不得好死,又说郑喜色厉胆薄,深受其害。
郑镜一遍义薄云天的谴责,妃倾都不好意思开口了,若是让她与郑柠相较,不过是大同小异罢了,妃倾不自然地假咳几声,郑喜似乎也明白,对郑镜摇了摇头,郑镜的谴责才结束。
妃倾直言道,“其实…我接近苏楼寻只是想从他身上吸点血提高我的修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纵然两人都已知晓妃倾是妖,但是与她相处,还是保留一份警惕,纵然不知她出于何目的帮助他们,郑喜眼下唯一相信能帮到她的人只有妃倾了。
郑喜道,“三界分明,各司其职,你为何不在山中修炼,反而念些邪道呢?”
“像你们凡人一样,弱肉强食,为了变得更强,岂会在乎身外名声。”
“或许正是因为你这种念想,所以我们这些凡人闻妖色变,那是因为我们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改不掉罢了。”
“小丫头,你在诱-导我向善么?”妃倾嘴角升起一丝玩味。
“我只是以事论事,并没有其他意思。”郑喜昂起头。
郑喜坐到榻沿,妃倾缓缓起身,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觉得可笑,反而认真地思忖起来,“向善…误入歧途……改邪归正……只要不是妖魔就可以被众人所接受吗?妖不害人,就可以皆大欢喜了吗?你如此劝导我,是真的为我好吗?”
郑喜没有讲话,用真诚的眼神注视着妃倾,在悄无声息中已经给了她答案。
“我知道了。”妃倾扫了郑喜一眼,便穿鞋离开。
曾经商翎就千方百计地感化她,可如今被她害成什么下场,这只能说明,多管闲事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妃倾抬眸,秋波流盼。
夜晚悄然而至,妃倾照旧在亭下等待着,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月朗风清,妃倾摩挲着宝剑上的宝石,又张望着四周,又过了半个时辰,妃倾的计划落空了,看来那张信笺真的浸水模糊了。
正准备起身收拾回去时,蒹葭丛的另一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妃倾握剑以对。
当是时也,蒹葭丛里钻出一个人,他衣冠楚楚,可飞絮漫天,蟒靴垫了湿泥,来得似乎很匆忙,妃倾缓缓垂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苏楼寻。
苏楼寻喘了口气,解释道,“你给我的锦囊,我放在桌上,问医后给忘了,不过幸好你还在幸好我还是记起了。”
听到苏楼寻的声音,郑喜心花怒放地欲上前与其见面,却被郑镜给阻止了,他将手指竖在唇中间,长长地嘘了一声,摇了摇头,需等到妃倾手势才可现身,听妃倾说,她想要从苏楼寻口中了解一些情况。
月光皎洁,烛火熠熠,妃倾莞尔一笑,将宝剑送上,“这宝剑早就打算归还给大皇子你了,奈何大皇子长居宫中,倾儿想见一面都难呢,该不会是倾儿久假不归,大皇子生气了吧?”
苏楼寻下意识地用手按住宝剑,顿了顿,又松开,“倾儿误会了,只是…临时有事缠身,不方便出宫罢了。”
妃倾继续打探道,“倾儿本想假手于郑喜姑娘,将宝剑归还,可她和郑镜都不在家,倒是为难了倾儿。”
苏楼寻欲言又止,心想着妃倾竟不知郑家之事,若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话,那他已成亲妃倾应该也不知道,他支支吾吾道,“只是暂时让他们姐弟出府避祸,过会…会回来的。”他将宝剑推回给妃倾,“这宝剑权且当我送你。”尔后急忙转移话题,“倾儿,你近日过得怎么样?你可知……”我很想你。
妃倾知道苏楼寻的后半句,为了避免误会,她抢先一步道,“大皇子,倾儿同郑喜姑娘也算聊得来,倾儿在皇城没有亲朋,倒是郑喜姑娘肯收留倾儿,若是你见到她,可一定要通知于我。”
这时,妃倾抚鬓浅笑,郑镜郑喜会意,郑喜将宫灯点亮,向凉亭走去,直接诉情,“大皇子…没想到竟会再此遇到你。”
郑镜也迫不及待地赶来,喊了声姐姐,然后扫了苏楼寻一眼,作揖道,“拜见大皇子。”
苏楼寻一眼看出了异样,他转身看着妃倾,舍不得斥责,“你……”
“大皇子…你…你怎么在这…”郑喜将妃倾交代地两句话倒了过来,这下可不穿帮了。
你还嫌不够乱么。妃倾扶额无奈,只好直接摊牌,却被苏楼寻抢先冷讽,“真好笑,你们三人设计框本皇子,你还问本皇子为何会再此?”
“大皇子,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妃倾只想代郑喜向你要一个解释而已。”
苏楼寻也大致揣测到他们的计划,他冷冷道,“交代,想要什么交代?本皇子已经尽自所能劝说父皇将刑罚减得最轻,否则,郑家姐弟怎会站在你面前。”
“你……”郑镜按剑上前,郑喜堵在他面前,郑镜才冷静下来。
“你已然平安无事,却拿郑家人出气,用郑家几十条人命维护你们皇室的面子,我妃倾真是佩服至极。”看来妃倾是打算跟苏楼寻撕破脸皮了。
面对二人的唇枪舌剑,郑喜出来劝架,却不知如何开口,她只好低声下气道,“大皇子,当初说喜欢我的也是你,如今不辞而别的也是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好让我将来死得瞑目。”夹杂着泣音。
苏楼寻冷笑几声,“本皇子对你感情就像妃倾对本皇子的感情,供互相玩弄戏耍!”
“我知道了。”郑喜轻轻地回答,悲从中来。
“我们既已得知答案,那大皇子请回吧,不送。”妃倾撇过头,将宝剑强-塞进他的怀里,苏楼寻想握住她的手,只碰到她的手指,妃倾就收回了手,他没有接过宝剑,宝剑应声而落。
妃倾恼意可掬,苏楼寻未走,她却已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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