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天堂

第32节
    在陈数看来，方玉很会持家，就是话有点少。她爱和恨、欢喜和愁闷，她都用淡淡的面部表情来表达。
    如果说，左欣是漂亮可爱的，那方玉就是温柔贤慧的。除了有点沉默，喜欢埋头做事，基本上身上没有其他的毛病了。
    可是，沉默与埋头做事，对很多人来说，本是一大优点，但在王海看来，简直是他生意场和官场上的拌脚石！
    “她大概是世界上最适合作老婆的。”每次陈数和左欣去王海家的时候，方玉总会默默地做好一桌菜，家里也总是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
    “唉，这些叫个阿姨都能做，她非要自己做。”王海低垂着眼，吃着方玉切好的哈密瓜。
    王海和方玉的奥运宝贝王子轩已经快两岁了，长得很可爱，白白胖胖的，小手小脚就像一节节鲜嫩的藕，见了谁都咯咯地笑。
    小家伙坐在木马上，开心地吃着糖果。方玉还在厨房忙活着。
    “我们局长，为什么能当到局长？他夫人功不可没，那个酒量！”王海赞叹，“上次和分管副省长吃饭，都是他夫人冲峰在前啊。”
    “爸爸，我还要。”快两岁的王子轩走路已经走得很好了，只是说话尚没有那么灵光。
    王海抓了两块糖果，转身递给儿子。递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孩子，孩子开心地咧开了嘴，坐在木马上快乐地摇晃着两条小腿。边吃边嘴里念念有词地哼着歌：“世（XI）上只有妈妈好(AO)……有妈的孩子(JI)像快宝……”
    “你看，心里就只有妈。”王海笑着纠正，““世（XI）上只有爸妈好(AO)……有爸的孩子(JI)像快宝……”
    “不要，我要妈妈！”小家伙很坚决。
    惹得陈数和左欣大笑。
    其实，从王子轩出生以来，方玉就24小时地陪在他身边。
    最近这一年多来，王海经常不着家，方玉散步的对像就变成了儿子子轩。从推车推车，到牵着儿子胖乎乎的小手。方玉母子俩的散步地点，也慢慢地从客厅到了小区。
    散步的时候，方玉就喜欢不停地和儿子聊天。从最初的象声词：“哦”“嗯”，到单音节词：“好”“不”“吃”“要”，再到叠词：“妈妈”“爸爸”“臭臭”，再到双音节词：“好的”“喜欢”……
    “你看，那小鸟，飞得多开心啊！”“树，小树。绿色的叶子。”
    那时候，方玉觉得王海工作不顺，心情烦躁，她怎么也不知道，她的生活正在她散步的每一天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都希望在自己难过时，有一个人跟在身后，哪怕对方一言不发。可是，方玉的身后空空如也。还好，还好她有儿子子轩。
    每天，王海没回家的时候，方玉就会站在七楼的阳台，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昏黄的路灯静静地站在街边，悄无声息地发着光。
    看着这些的时候，方玉觉得自己的心，也像一叶孤独的小船，在雨和夜的海洋里飘摇、颤抖。最近，她总是有一种寂寞感，这种寂寞，让她觉得自己心的小船就要渐渐倾覆了。
    王海对儿子疼爱有佳，但自从遇到了赵小玫，方玉和王子轩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变，但重要性变了。
    王子轩感冒去儿保，方玉一个人拿着一个超及大衣叉，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举着衣叉给孩子打点滴。特别有时候需要挂号，方玉就得把孩子放在地方，左手继续举着叉叉。
    挂号的小姑娘一脸耐烦：你这衣架能举稳点嘛，小心别插着我。方玉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唯唯诺诺地付钱。还好孩子听话，发着烧，但站在方玉身边安静地不吵不闹。
    王海没有时间。他要陪赵小玫逛商场，血拼。他说，他需要见客户，需要和客户建立感情。
    当然，还要和赵小玫晚餐，甚至过夜。他说，他一心为了她和孩子。
    陈立新告诉她，去年公司营利的30万，王海支取走了。
    方玉不知道王海把钱用哪里去了，只知道，没有拿回家。她不想知道，可她还是知道了。
    赵小玫给她发来示威短信，王海的心在她那里，让她趁早不要缠着王海。
    方玉笑了：“到底是谁缠着谁？”
    她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女孩打开家门，发现门口竟然有条死鱼，她感觉十分晦气，于是马上把它装垃圾袋扔了。过了一天，又有一条鱼躺在门口，她还是把鱼扔了。为了抓住了那个恶作剧的人，她选择第二天待在不远的楼梯口盯着。不久，一只猫走了过来，把嘴里的鱼放在门口，有些不舍的离开了。女孩看到那只自己曾经救过受伤的猫，眼睛湿润了——也许你不喜欢，也许你不需要，可是它已经给了你它认为最好的东西。
    方玉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猫，可女孩懂得了猫的心意，王海，不懂。
    在和方玉吵得最凶的那段时间，王海说：“谁都别想阻止我不可抑制的心动，为了这二度花开的心动，我会义无反顾。”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年，他也是这样地爱着方玉的。
    到底谁可以为谁义无反顾？又可以义无反顾多久？三年？五年？十年？
    对有些人来说，爱情就是个玩具。相爱的人在一起了，就开心的玩；倦了烦了，就直接扔掉。包括曾经无比神圣的婚姻，一纸婚书，不再是什么严肃又认真的事情。
    现在偷情不治罪，重婚不严惩，只要开着宝马奔驰宝时捷，人命都不值一提，更何况那虚无飘缈的感情和那长得太慢太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