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天堂

60 第六十章


第60节
    生活的大幕终会缓缓落下,你是一个人在暗夜里咿呀而舞,还是一群人在一起相互欣赏鼓励前行?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不同,路就不同。毕竟,生活本来都有无数种可能。
    怒火未灭的陈数站在街旁,他第一次觉得街上的人都有点奇怪。
    年轻人的运动鞋不穿一双,一只红一只蓝色,头发也染成了红色和白色。TFBOY小鲜肉横行,大叔、暖男也受欢迎,满街的人也不再追少女时代和Super jonior了。
    陈数觉得,虽然自己才34岁,但感觉已经被时代淘汰了。
    他茫然地站在路边,他看着前面的红灯闪,又看着前面的绿灯闪,他一直停在原地。
    陈数听到街边的餐厅里,张信哲正在深情地唱着《宽容》。这是他们以前坐在江边,一人拿一个耳麦听的一首歌。
    那时候,边听着歌陈数边从包包里拿出两盒卡带给左欣,一盒是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一盒是邰正宵的《俘虏》。说了句:“我要说的话,都在歌里。”那时候,左欣用了半个月的伙食费,买了人生第一台复读机,就是为了听这两盒卡带。
    后来,陈数有点钱了。有钱了以后的陈数,偶尔也会看着花容惨淡的左欣想:上帝说,爱就是恒久忍耐。上帝这句话说得多好啊。
    美女就是一奢侈品。美女当初是美女,时间流逝,你得做好美女变老的心理准备。
    那时候,陈数对美女没有明确的想法,他在乎的是左欣传递给他的温度。
    那时,两个人经常会饭后一起出去散步。陈数脚步大,走得快,落后一截的左欣经常会小碎步跑到陈数旁边,然后紧紧牵住他的手。
    恋爱的时候,左欣手里的温暖与热量,会温柔地传到陈数手心或胸前,一直暖到他的心里。
    可是后来陈数才知道,原来时间久了,这暖,就变得淡然。
    多了,没有感觉,少了又觉得空虚。
    一年了,陈数和左欣的婚姻生活已然如一间八面来风中的小屋摇摇欲坠。陈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他跑到医院干了一架,连个孩子的面都没见着。
    他们的生活经不起一点干扰,哪怕这干扰是打着为他们好的名义。何况,还是生孩子这样的大事。
    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左欣不是去深圳了吗?肖志不是应该在深圳吗?怎么都到杭州来了?他没有问,他没办法问,自然她们也没人告诉他。
    但是,小月是左欣最好朋友,既然是她打电话给自己的,到底,孩子是自己的。可是这次,他的出现,左欣不哭不闹,冷得像一盘冰封过的水。
    而据陈数的经验,左欣不说话比说还要严重。她心事简单,快乐与不快乐都喜欢直接说出来。因此,她要说,说明她对他们还抱着改变的希望;不说,就是对他们的关系,或说对陈数已经彻底死了心了。
    陈数的分析一点不错,左欣已经死了心了。
    从恋爱到结婚都十几年了,他们很少吵架。只是这一年来,她哭的眼泪是她三十几年来的总和。
    其实,她知道中国的大多数夫妻比他们都经历得多,困难得多。有为了财产、有的婆媳关系不合,有为了小三。但是,他们俩呢?是因为钱挣多了,相互太了解了,还是因为生活得太平缓幸福了?
    难道就因为太顺利了,才需要为了过得不一样,而变着法子折腾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左欣觉得,一个人的妥协和改变,根本没办法消除他们之间根子上的矛盾。
    是,他曾经那么爱她,她也爱他;但是,现在她不确定那爱是否已经消失,或还扎根在他的内心深处。
    曾经,她认为爱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创造奇迹。但爱就是婚姻的一切吗?她现在已经不能确定了。
    如今的她,不想再奢望什么。
    陈数既然选择了他自己选择的路,她只能放手,让他自己走。
    孩子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却是她的目前全部的希望与未来。
    陈数依旧站在路边。
    有个声音在问陈数:“你在害怕?”
    “是的。”陈数承认。
    “怕什么?”
    “怕人心里藏着的秘密和欲望。”
    绿灯依旧在闪,然后是黄灯,然后是红灯。红灯是停车;绿灯,可以走;红灯,可以走……
    一辆银色的丰田面包车在滨江路上疾驶而过……
    司机姓王,受命往南星码头送货,他一路都在注意路上的车子和前面的红绿灯。因为是绿灯,路上车少人少,所以他一直均速朝前开。
    “谁知道路上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他一点都没看路上的车。直直地就从路边走上马路了。”王司机说,眼看就要撞上了,他赶紧转舵避让,可是还是没避开,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陈数也听到了这一声巨响,这声巨响是由他制造出来的。
    左欣也听到了汽车刺耳的刹车声,她住院的病房朝着马路。
    倒在地上的后,陈数动弹不得。他感觉自己满脸是血,眼睛上糊糊地一片。两颊火辣辣地疼,鼻子里鲜血直流,滴嗒滴嗒地往下落。
    夜如黑狱,陈数觉得自己如伫立旷野,无数种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草长花开,万物生长,四季无声流转。
    一些人在远处走动,一些生灵在角落里私语,一些熟悉的面孔潮水般涌来又潮水般退去,一个声音在笑,一个声音在哭,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地问:你是陈数吗?你好吗?你好吗?你好吗?……
    眼皮很重,陈数费力地大睁着不让它合上。温热的血慢慢流过脸颊,周围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人。
    陈数的思维开始混沌,但有一些东西很清楚,像19岁的左欣美丽的脸。
    陈数吃力地睁着眼睛,不让它闭上。他看到了左欣,这一刻,她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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