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以魂渡-魔倾

第65章


  “在我面前你不必害羞。”他低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顺手捞走了她怀里的酒坛子。
  “谁害羞!”被他这样一说,舒静然反而脸红了,用力想抢回酒坛子。
  雪不期然地悠悠飘下,芊桪花和相伴而生的雪烛遥远而美丽。
  “阿璃只是我的副手。”他翻起她衣袍后的兜帽给她戴上。
  “你真是……没良心。”她语气闲闲道,“璃禤跟了你这么久,你从头到尾都只有利用。”
  “没错。她迷恋美色,是她傻。”邺零以歌打开坛子闻了闻,觉得气味还行,不过时间太短,味道不醇。
  我也曾迷恋美色,我也傻。静然郁闷地想。谁知他竟会读心术般,接着说:“你傻一点也无所谓。”
  舒静然一脚踹过去,他却已迅速起身。“跟我来。”
  邺零以歌牵着她来到点苍苑,备上两盏酒盅,一坛芊桪酿。风景依旧好。
  “三十年前埋在这树下,今日先让你尝。”他打开封死的坛口,顿时整个点苍苑酒香四溢,闻着就醉人。“可比你的强多了。”
  她拿起酒盅啜了小口,许久才赞叹地长呼出一口气。
  她知道邺零以歌会的很多,包括这一手酿酒的绝技。他活了四百多年,这四百年里,除了受苦和报仇,他一个人也会无聊吧。没有交好的朋友,没有安定的容身之处,闲暇之时便做些稍微感兴趣的事。小风铃说他近几年迷上了丹青。
  本来心情郁结,酒入愁肠,愁也消了大半。她越喝兴致越高,最后有些管不住嘴了,说起小时候的梦想,抱怨穿越后的破事。
  “真是烦死了,十个脑子都不够用啊!”
  “什么鬼地方!一点都不喜欢。”
  邺零以歌让她坐在石桌边缘,一边应着她的话一边吻她。
  “你疯了吗?”舒静然感到领口凉意嗖嗖,微微清醒过来,顿时怒不可遏。
  “那我们回子詹殿。”他闭眼抵着静然额头,低声说道。
  “滚!你怎么这么色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登徒子!”
  “我想你了啊。”他学着静然的说话方式,简直笑死人了。
  顶着风雪,邺零以歌抱她回殿。事实证明,他是故意将她灌醉的!
  舒静然最近特别能睡。翌日她睡到黄昏,醒来时饿得不行。邺零以歌仍躺在她身旁。
  “我想回家。”
  瞪了穹顶半天,她忽然说出这样一句。邺零以歌依然侧身搂着她,一动不动。
  “不行。”
  不出一年她就会死。
  “听说时生镜在你那里。邺零以歌,我想回家。”
  “不行。”
  生死咒无解。灵冢没有转世。她将永远消失在天地间。
  “为什么?”
  他不说话,揽着腰的手臂收紧了些。
  “因为……不舍吗?”
  舒静然转头,看见他长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紧抿的唇。
  “嗯。”
  宁愿看着你长眠在我怀里,也不要你回到家乡,嫁人生子过一辈子。
  “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老去、死去。”我还这么年轻,不想因你而死。我和所有女子一样,多么希望能与爱人携手白头,让他下半辈子的时光都属于我。
  总会有办法的。她一定可以拿到时生镜。
  目前她的想法很简单,想办法开启时生镜,带着神器离开这里,即能逃避诅咒,又能阻止邺零以歌启阵。
  辰沙说总阵一定在离北域很近的地方,在与北域只隔着饕餮河和风□□的深山里。
  第十长老白术仍在金酉殿藏书阁任职。他早已发现月涯宫的异样之处,为了自保,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假装毫不知情。他确实瞒过了所有人,才能熬到今日。
  他拿着一份简易地图,带领舒静然走入深山雪林,寻找总阵点。
  “找到神器后,你能怎么做?那里头一定布满结界,你拿不到的,丫头。”
  白术行在前面,胡子在风雪中抖动。静然迎着风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能拿到。只要是他设的结界,我都能破。”
  自从上回死里逃生,她的魂力几乎归零。但她意外发现,她能破开邺零以歌所设的结界,不知为何。
  两人一路御风飞行,偶尔走山洞捷径,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了那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发得太晚了!
  ☆、最想杀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_^#
  舒静然选在这个时候行动,是因又有一拨修灵者攻上月涯宫,邺零以歌应该无暇顾及她,她才冒险出逃。
  这是离饕餮河很近的一座山。山背面是刀削般的悬崖,站在崖上能望见底下的滔滔河水,以及遥远处大雾遮掩的朦胧彼岸。
  饕餮河之所以称为饕餮,因河内生存着大量凶兽,以饕餮为首。
  山崖上除了累累枯骨,什么也没有。舒静然四处观察了一番,不见阵法的迹象,也毫无神器的影子。
  “长老,地图准吗?”
  白术仔细研究那份简略的路线图,又扫了眼周遭,沉吟道:“应该没错。权梦非曾暗中跟踪右护法到过此处。当时他只想见一见传说中的仙乡福泽之地,不料却是这白骨千里。”
  “这些白骨,就是死去的长老和教徒吗?”静然望着那些干净得不真实的骨头,感到不可思议。即使腐烂,血肉组织也不会分解得如此彻底吧!一定有某种非自然力量的作用。蓦地,她想到一种可能——那些尸体都被恶灵吃了!
  她顿觉毛骨悚然。这脚下的山崖,大概就是阵点所在,这一片全都是。
  “你看河里。”白术指着山崖下隐约发光的河水。
  神器在水里。
  舒静然正发愁怎么将神器弄出来。以她现在的力量,施展不了高级魂术。那河里猛兽无数,完全无法接近。
  靠近山崖的河水陡然分开,渐渐露出水中的凶兽。白钥和紫幽被多重结界包围着,嵌在水中的崖壁上,由饕餮守护。
  舒静然望着辰沙,以及他身后的苏浔、清流等人,震惊不已。他们身后,赫然是碧落香潭的巫灵师,以及他们的首领,墨棋。
  “多亏了你和白术。”辰沙看了她一眼,便专心设法对付底下那只凶兽。
  静然来不及思考,目光投向墨棋。他身边的巫灵师正苦口婆心劝他离开,他却充耳不闻,迈步朝舒静然走去。
  清流挡在他面前,语气冷硬,“陛下请回。大纥江山比这里更需要陛下。”
  “你……疯了,你是皇帝你跑来这里!”她恍然想起墨棋现在的身份,顿时难以置信。
  “皇帝可以御驾亲征,你不知道么?”墨棋无所谓地笑道,一如从前的模样,“如今战事已结束,回朝前我来一趟月涯宫,恰好帮上忙。”
  静然讶异,“是你把他们救出来的?” 
  他点头,仔仔细细将舒静然端详了一番,才迟疑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都好了。”她讷讷道,也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况该说什么。分开的时间总比相聚长,再好的关系都会生疏。
  “害你受伤,是我的错。”墨棋还要说话,忽地望见崖边的异象。
  辰沙将饕餮引出了水面。
  饕餮闻到肉味便想吃,此时山崖上这么多活物,它眼球通红,垂涎欲滴,猛地蹿上山崖,四爪踏在累累白骨上。
  墨棋拉着舒静然迅速后退。清流和苏浔利用火术法将白骨烧成灰,那些白骨和骷髅还能在火焰中跳舞。浓烟和火焰飞快蔓延,饕餮只轻轻一跃,便立于安全之地。随后又一阵呼啸,将火焰尽数吹灭。
  “先杀它。杀了它,邺零以歌也便没了半条命。”辰沙冷静道。
  能让饕餮替他守护神器,邺零以歌必是与它立了契约。饕餮虽凶猛异常,是这河里最厉害的神兽,但它贪吃贪生,怕死怕痛。
  其余人惊疑,辰沙解释道:“他们有契约。饕餮替他守护神器,他将饕餮的伤痛转移到自身。”他不由地喃喃:邺零以歌实在是过分自信了,他真以为受点伤也没什么大不了么。
  山崖上的诸位,除了辰沙,都是南沧顶尖的高手,已能施展一定的魂术。在他们的联手围攻下,饕餮更加气势汹汹。有一回它降落在舒静然身前,带起一阵大风,吹得她跌倒在地。饕餮回头朝她张开血盆大口,凑近了之后却忽然闭上了嘴,使劲嗅了一阵,然后用巨大的犄角顶了她一下,回头继续对付敌人。
  它觉得自己不好吃么?静然胆战心惊地想,随后听到辰沙喊她:“赶快取神器!”
  整个河面都是邺零以歌布下的结界,她的术法一破开河水,那巨兽便冲她咆哮,强烈的气浪将她掀翻在地。直到辰沙一剑钉住饕餮的前肢,舒静然才寻得机会打碎结界。
  她只取了记忆石紫幽,并不敢动白钥,因白钥有引魂之力。
  饕餮的前爪在流血,它已经受伤了。静然直直盯着那边的战斗,并不愿前去,也怕它发起怒来大开杀戒,于是便远远躲开了。
  其他人便没她好运。凶兽大爪一挥,踩死了几个巫灵师,又快速挡开其余人的术法攻击,将离它最近的墨棋和白术抓起。
  静然一惊,立刻想救人,却因自身力量有限而无法帮忙。
  一把通红的短刀适时落在她脚边,辰沙用术法传音,对她道:“只有你能接近它,它的心脏在前腹部右侧!”
  饕餮对着他们一阵咆哮,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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