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故人来

第15章


  许长安也没睡着,他坐起身,借着月光,打量着地上的女子。她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只剩一团黑影。他又收回目光,望着眼前被褥,发怔。
  第二日小木起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还意犹未尽的翻了个身。
  呃?她猛地惊坐起来,四下无人,许长安不在?
  再看了看地上,昨夜铺好的地铺已收叠整齐,放在地上。
  她无奈,这个人,明明心地好,干嘛总是一副坏人的样子?
  
  ☆、第二十六节
  
  小木一个人想了很久,觉得柳世青的死并非许长安的错。他的死,更是像殉国一般。自她见到他起,他便一直为仇恨所困,那清俊的脸上从不见少年意气,有的只是如柳絮痴缠般不曾决断的悲伤。她喜欢他,怕也是因着那张从未展眉的脸。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这王府她也不必再呆下去,这次,是真的要回灵谷峰了。
  许长安并未多说什么,应了她的离开。小木遂打点包袱,与紫玉告别后,便乘着马车出城了。
  马车是许长安替她打点的,她也没说什么,便上了马车。马夫驾着马儿晃晃荡荡的行驶着,小木不放心把琴放在檀木盒子里,连着琴盒一起抱在怀里。这大概,是他最后的东西了。呵呵,这本就是她买的,现在又到了她的手里,琴盒纤尘不染,如同从未送出去,崭新而冰冷。
  突闻马车后方一阵烈马嘶鸣,她掀开侧帘,朝后望去。
  黑色骏马上的男子薄唇紧抿,眉目硬朗,他眯着眼也望着前方马车里探头出来的她。
  “你怎么来了?”小木略略惊讶,许长安今日不是奉诏入宫了吗?
  “不是以前说过,邀请我去你的故乡吗?我跟皇上说了,辞官一年。”许长安淡淡看她一眼,说完便驾马行至车前,朝着马夫点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马车继续行进,小木愣愣的抱着琴,半晌才回过神。辞官?一年?!他到底要做什么?
  也不知车夫是怎么赶路的,已近黄昏,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难不成她今晚,要在马车上过夜?小木睁大眼,却见西山的落日已经一点一点消散,中天上惨白的月牙儿都挂了出来。
  “吁”。许长安勒紧缰绳,向后道:“就在这儿停下吧。”
  小木掀开轿帘,跳下马车,四周望了望,一片枯败的树林,枝干萧条,夜色下显得似乎更渗出森森冷意。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今晚在这过夜?”小木搓搓手,看向许长安。
  “嗯,也没办法了。你先呆在这,我去拣点柴火。”说着便带着马夫往林深处走远。
  冬夜里站在外面的确很冷,小木跺跺脚,便钻马车里去了。
  不久,有布靴踩上枯叶发出的咯吱声传来,小木撩了轿帘,正是抱了一把柴火的许长安。
  “下来烤烤火,再去车上睡。”他声音淡淡,低着头摆弄着木柴。
  “嗯。”她下得车来,却见许长安已经木柴架起,点了篝火。
  柴堆中迸出的火星噼里啪啦悠悠窜升,火光映了两人的脸,马夫不知何时已靠着一棵树睡着了。
  “他不冷吗?”锦裘被火烘烤的十分温暖,小木把脸在膝盖上蹭蹭,舒服的眯起眼。
  “不知道。”许长安简短明确的一句话堵住了小木后面说话的欲望。
  “哦。”
  .....
  过了一会,却是许长安率先打破沉默,他看着所剩不多的木柴,淡淡道:“不早了,上车去睡吧。”
  小木朝他点了点头,便起身往马车边走。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她转过头问:“那你呢?”
  “......”许长安拿着拨火木棍的手一顿,看她半晌,忽然回过神:“哦,我也睡树下。”说完指指自己的“栖居之所”,似乎在邀请她常来参观。
  小木静静看他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上了马车。
  她呆呆的靠着车壁,想着刚才看他的那一眼。他挺阔的眉骨依旧明朗,他墨黑的双瞳依旧深邃。她领略过他的孤傲柔情,也见识过他的狠辣无情,这样的一个人,在外人面前从未展露过他的喜悲,清冷决绝,叫她猜不透。
  她轻轻揭开侧帘,悄眼望他。靠着树干的男子眉目微阖,嘴角抿成一条线,黑衣黑发,快要与林间浓重的夜色混为一体。
  她心中略惊,忙缩回了头。逼迫自己闭着眼,很快便睡着。
  林间阳光稀薄,白白的日光散在马车上驾车的男子身上,他黑发高冠,面容冷峻,驱着马儿慢慢前行。
  小木很快便被荡荡悠悠的马车晃醒,揉揉惺忪睡眼,扶了车门揭帘一看,呆在那儿半晌。
  “看我干吗?”许长安口气不善。
  “......车夫呢”小木回过神,呐呐的问。
  许长安的面色更黑,冷着眉道:“跑了。”想想又冷声加了一句:“偷了我的马,跑了。”
  "啊,这样啊......"小木蹙起眉,又盯了许长安半晌,直至把他盯到不自在。
  “你以为是我让车夫骑着我的马走的?”他脸上的不自在神态一扫而过,又换了副讥诮嘴脸,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笑着开口道:“放心,我对你没想法。”
  小木恶狠狠地瞪着他,恼怒道:“那样最好。”语毕又坐回车内。
  许长安刚弯起的唇角又垂下,一脸阴沉。
  一路上,本是平坦的大道却走的颠簸异常,小木捂着心口,差点摔死在马车里。
  快到晌午,俩人进了一家客栈,要了楼上的两间客房后,便各自休息了。
  小木就着白水喝了几颗宁神药,步伐虚浮地栽到床上,一觉便睡到傍晚。
  外间黑蒙,小木从床上爬起来。到桌边坐下,几杯水下肚,喉咙立刻清润了很多。“今天的马车呦,真是......”“咕咕~”她突然停了抱怨,看看饿的大叫的肚子,叹口气下楼去吃饭。
  自己点了一桌菜,酒足饭饱后,才想起那个“马夫”。怎么不见他人?
  “客官,不给楼上你那位朋友带点饭菜吗?”来结账的小二一边领着银子,一边笑着问道。
  “他没下来过吗?”小木不禁疑惑。
  “没有啊,那位客官吩咐了不让小人打扰,小的也一直没见过他出来。”小二也疑惑,他本以为这俩人是正吵架的小夫妻,所以才赌气的要了两间房,没想到,竟真是“淡如清水”的朋友关系。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忙吧。”小木点点头,没有再要一份饭菜,径直上了二楼。
  房间很安静,她试探的敲了敲门,没人应。“许长安,许长安。”她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人理。
  她有些怒,拔腿便走,却又想想不对,还是敲了敲门。这次,门倒是开了。
  许长安瞥一眼来人,没言语,径转过身又回到了床上。他脑袋昏沉沉的,一团乱糟。他很困,想睡一会儿,却偏偏被接二连三的敲门声吵醒。
  小木看着游魂一样又飘回去的许长安,直觉很不对,连刚才的恼怒也无,她快步走到他的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看着他因病发红的双颊,紧闭的眼,她有些不忍,叫小二打了些水进来,替他擦洗。想起上次许长安用刮痧的力度替她擦脸,她心中冷笑。
  她拧好毛巾,由他的额头至下巴,以一种把他的脸搓平的力度替他降温。
  “干什么?”他迷蒙中的声音有点沙哑,含混不清。他从床上微微起身,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的动作。
  “你发烧了,用温水擦擦,烧退得快。”她一本正经的回答,直视着他的眼。
  “哦,那你轻点。”他听完点点头,复又躺下。
  “哎呀,轻点就没有效果,要用力擦,才能舒缓皮肤,消褪发热症状。”她依旧面不改色。趁着现在许长安虚弱着,她怎么也得欺负他一回。
  “......”许长安没再说话,一双乌亮的眼睛蒙了水雾,看起来扑朔迷离。
  她又继续擦,直至许长安脸部的皮肤都被擦得更加胭红,她才意犹未尽的住手。
  “擦完了?”许长安突然开口,眼仍是闭着。
  “啊.....你没睡?”她本以为,在她“舒适”的按摩下,他早已睡下。
  许长安眼倏地睁开,一把抓住她的双臂,扯到自己怀里。
  “做坏事,是有报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下面的,我还没想好。
  ☆、第二十七节
  
  他反身将她压向床内侧,炽热的气息随之而来。她的双唇被他紧紧覆压,双手也被制住,他紧贴着她的脸上滚烫的温度令人心惊。她忘了害怕,一时间气血上涌,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他。
  片刻,淡淡血腥在唇齿间弥漫,他回了神,深深看她一眼,慢慢抬起头来,嘴角还挂着殷红的小血珠。小木趁此机会,一把推开他急忙跳下床,回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逃也似的飞奔出房间。
  许长安被掀得仰倒在床上,脑袋胀痛。他闭了眼,缓缓抬手覆住额头,额上温度依旧滚烫,连着脑袋也像在烈火中煎熬,混混沌沌,一片模糊。
  刚才,他做了什么?
  良久,他睁开眼,看着因她落荒而逃而轻轻荡荡的木门,抿紧唇角。
  小木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刚才许长安竟然......他竟然敢亲她!
  她颤着手指去摸她的唇角,想到刚才的情形,又猛的弹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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