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在一起

第116章


  我妈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那我必须大打电话去通知亲戚们。”
  我妈便起身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个厚厚地电话薄便挨个打电话通知他们我爸的死讯。
  每当她表情正常通知一户人家我爸死的消息,我总觉的胆战心惊,便回到房间找到打印机,将那些文件内的资料全部复印一遍,复印好后,我将原件自己留着,将复印件准备好给齐镜。”
  第二天早上,葬礼开始后,我和我妈便到达灵堂,我妈昨天夜晚通知到半夜,来的人都很全面,每个人来时都对我们表达了对我爸忽然的死的惊愕与惋惜,他们反倒比我们哭得还动情。
  我和我妈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反而谁都没哭,站在一旁对来吊唁的人一一还礼着,家里亲戚来了一半后,齐家的人也全部来了,来的时候,灵堂外面阵仗特别大,停了不少保镖车子。
  齐宽齐严还有齐镜走进来后,便对我爸非常尊敬的敬了一礼,当时齐宽和齐严俩老狐狸敬礼完毕后,还朝我和我妈走来,表达了对于我爸的死他们的歉意与伤心,并且让我和我妈节哀,还说我爸生前为他们索利鞠躬尽瘁,如果今后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来找他们。
  我妈对前来吊唁的亲戚都会有礼貌的说麻烦他们来一趟的感谢话,可面对齐家的人,我妈始终面无表情站在那儿,也不说话。
  齐家的人满脸尴尬,便悻悻离开了,反倒是齐镜晚走,他给我爸上了三炷香,和我妈说了几句什么,便走到我面前说:“我以为你会哭,还想着,是不是该上前来安慰你。”
  我说:“该哭的早已经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齐镜说:“成熟了不少。”
  我说:“你老爸死于非命,你也会成熟。”
  齐镜说:“你还能反唇相讥,我对你也就放心了。”
  我说:“你走吧,你们齐家人在这里就是玷污我爸的灵堂。”
  齐镜望着我好一会儿,最终没再说完,带着助理离开了这里。
  我和我妈在灵堂守了两日,到达第二天晚上来吊唁的人几乎没有了,殡仪馆内的人要来拆场子,准备明天我爸火化的工作,我妈靠在我爸的棺木前,对那些工作人员说:“先别拆,让我再陪他一夜,我不想他走得太过寂寞了。”
  那些工作人员看向我妈,都没说话,便从灵堂离开了。
  我站在那儿看着我妈良久,她朝我招手说:“宴宴,你过来。”
  我点了点头,朝她走了过去,同她一起坐在棺木前,很小的时候,我外婆离世时,我对棺木和死人这两种东西很害怕,就连我外婆死了五六个月,我都不敢进她生前所住的房间。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的尸体还有棺木我并不害怕,还觉得很亲切,仿佛觉得他没有死,他还在,他一直都在。
  我妈对我说:“宴宴,有什么话和你爸爸现在说完,过了今天后,你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说:“他还听得到吗?”
  我妈说:“当然能。”
  我想了许久,将自己紧紧贴在棺木上,抱着自己双腿说:“我只希望,无论在哪里,他都能够照顾好自己。”
  我说完这句话,便埋着脸无声的流泪。
  我妈说:“他会的,他不会寂寞。”
  之后我们母女两人便在灵堂内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灵堂的人来拆东西,抬我爸的棺木去火化时,那一刻我妈才彻底发作了,她扑在我爸的棺木上撕心裂肺的哭着说:“你们不要伤害他好不好,让他再待一会儿,就这一回了,就让他在这个人世间久待一会儿好不好?”
  那些工作人员被我妈的态度搞得很崩溃,不知道该不该抬,我站在一旁眼睛都哭肿了,看着我妈哀求着他们。
  我妈不再理会那些工作人员,只是扑在棺木上,像是抱住我爸爸,用哽咽的声音说:“定恒,你不要走,你再陪陪我,我好害怕,我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你,你让我怎么办。我才四十多岁,你这是在逼我改嫁啊,你快醒醒,我和宴宴都需要你啊。”
  我妈哭的快要崩溃过去了,灵堂内满是安静,她一哭,我跟在一旁也只是哭。灵堂内全部都是我们母女俩的哭声,到达火化时间后,那些工作人员不得强制性动手了,几个人将我妈给拉住,其余人便抬着那副棺木快速离开了灵堂。
  我妈忽然跌坐在地上,趴在地上失声痛哭,她说:“周定恒,你这人太没良心了,你到底让我该怎么办啊……”
  我蹲在我妈身边,哭着说:“妈,您就让他安心走吧。”
  我妈满脸泪从地下抬起脸看向我,手捶着胸口大声问我:“他安心了,我呢?我该怎么办?他让我怎么办?”
  我抱住她说:“妈,您还有我啊,我会永远陪着您的。”
  我妈抱住我哭得整个人要晕过去了,我只能抱住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我们在灵堂等了几个小时,没多久,我爸的遗体便从火炉内出来,装在一个小小的罐子内,成为了一堆白骨灰,我妈小心一一抱在怀中,她手不断抚摸着还有些发烫的骨灰盒子,走了两三步,她忽然眼睛一闭,整个人往后面倒了下去,我甚至还来不及扶她,她便摔在地下。
  骨灰盒子忽然摔在地下,恰巧那天殡仪馆内刚拖完地,这里的清洁工开了好几个排风扇,骨灰盒摔破后,那些骨灰忽然随着风被纷纷扬扬吹走,我大喊了一句:“爸!”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可在手持在空中后,那股白灰已经随风飘散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我耳边只有风声,一片都是寂静地,许久,我才转身去看地下那一堆碎片,边哭边捡,许久我抱着那些碎片在怀中说:“爸,您自由了。”
  我妈被送进医院后,齐镜来医院内看望她,当时我正坐在一旁发着呆,对于他的到来毫无反应,脑袋完全是防空的。
  忽然感觉有一双手轻轻落在我头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微微抬起脸去看,便看到齐镜站在我面前,他朝我靠近了一步,将我后脑勺稍微用力按了一下,我脸便在挨他身上,他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但宴宴,每个人都要长大,有一天,也都会离开父母,你要坚信,人的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这一刻,我连恨都提不起来,只是特别麻木,靠在他身上问:“会吗。”
  他说:“会。”
  我没说话,只是靠着他。
  我妈此刻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第二天后,我妈醒来了,我陪着她吃完早餐后,刚想出门给她打点热水进来,刚走到门口,于助理便站在门口,他一直在等着我。
  我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开口说:“我打个水就跟你们走。”
  于助理点点头,便从我面前退开,我去打完睡回来后,便和我妈叮嘱了几句,便跟着于助理离开了,到达齐镜的书房后,我将我爸那些文件全部给齐镜看,他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说:“还缺一个东西。”
  我说:“什么东西?”
  齐镜说:“遗嘱。”
  我奇怪的说:“可里面只有这些东西啊。”
  齐镜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被他眼神看得发麻,我心里有点没有底,便开口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我真没什么你说的遗嘱。”系叉见划。
  齐镜说:“周宴宴,你又在撒谎。”
  我怒了说:“如果我撒谎骗你了,那你让我出门被车撞死行吗?”
  齐镜说:“有本事你发誓说,如果你撒谎了,那么你爱的人都会被车撞死。”
  他这句话一出,我没说话。
  他说:“别和我玩文字游戏。”
  我说:“我没有,你爱信不信。”
  齐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抬起我脸,和我对视说:“看着我眼睛,和我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我望着齐镜黝黑的眼睛,开口说:“我、没、有。”
  齐镜松开了我下巴,他说:“没关系,你不交没关系。”
  他走了两步刚想开口说话,我便已经开口说:“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已经报警了,你如果还想囚禁我的话,警察便会对我的失踪进行调查,还有我妈妈的失踪,我知道你不怕警察,可你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吧。”
  齐镜笑着转过身说:“你错了,这次我并没有想过要囚禁你,周宴宴,你将为你的鲁莽与无知付出代价。”
  我说:“什么样的代价?你想动手处理掉我?”
  齐镜说:“我不会碰你,你把我想的太闲了。”
  我说:“只要你别雇人来杀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齐镜不再说话,我转身便从他书房内出去,门口的于助理拦住了我,齐镜坐在那儿淡淡说了一句:“让她离开。”
  于助理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站在一旁放我离开,我一路畅通无阻出了齐镜别墅,在回去的路上我便打了一个电话给刘骜,告诉他我爸爸有个东西要我交给他。
  刘骜在电话内一听,追问:“什么东西?”
  我说:“下午一点,我们在左岸咖啡厅见面,请尽快。”
  刘骜说:“好,我现在就过去,在那里等你。”
  我到达左岸咖啡厅后,刘骜果然在那里等我了,他看到我时,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我微笑说:“宴宴,你来了?”
  我说了一句:“刘叔叔,您好。”
  我坐下后,刘骜问:“你妈妈现在情绪稳定了吗?”
  我说:“暂时稳定了。”
  刘骜说:“这几天你多陪陪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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