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一顾莫相离

当顾年背着诺大的画板往家的方向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泛着橘色的路灯一对对的小情侣自她身边嬉笑着走过，愈发显得她形单影只。
    顾年有些无语地使劲踩着脚下的楼梯，自己本来是计划着去学校写生的，结果呢……兜兜转转一大圈，背着空白的画板去的，再背着空白的画板回来……
    上了楼梯转身掏出钥匙刚要去开门，却发现阳台的躺椅上坐着一个人，天色灰蒙蒙地有些看不清楚，走近了看才认出来是程莫离，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领子竖起来，头部微歪着睡得正沉。
    顾年将画板放在一边，蹲下身子打量他，俊挺的眉目间带着几分疲惫，下巴上冒出短短的胡渣，顾年撑着下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是要过一个星期才能过来吗，怎么突然提前了两天？
    纤细的手指刚要抚上他俊毅的脸颊，却被他一把抓住，放在微凉的唇边细细的吻，顾年轻笑，一双明亮的黑眸弯成了月牙，“什么时候到的？”
    他抬挽扫了一眼手表，“刚到两个多小时。”
    “外面太冷了，我们先进屋吧。”顾年刚要起身便被程莫离从背后一把抱住，两个人又重新躺回竹椅上，“不急，先解了程先生的相思之苦再进去。”他的低迷沙哑的声线带着温柔缠绵的笑意。
    “竹椅太凉了……”顾年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抬头去看他，却蓦然跌进一双炽热的双眸中，像一张网将她牢牢套住，不愿挣扎也不舍得离开，“没事的，有你……”轻柔的两个字便悄然消失在吻里。
    夜色朦胧，楼下的路灯散发着安心的光芒，程莫离收紧了手臂，吻的愈发深沉认真，顾年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偷偷打量他的神情，却被他用带着胡渣的下巴轻蹭了两下，有些疼疼痒痒的感觉，顾年蓦地笑出了声，程先生这才恋恋不舍放开她。
    “穿的这么帅气，是要抢你家老公的风头吗？”他抬腿让她平躺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
    “本来晚上是想出去跑跑步的……”
    “跑步？”他捏了捏她纤细的大腿，嘴角微勾故意道，“细胳膊细腿的能跑的动吗？”
    “程莫离！”顾年眉头微蹙，眼神危险地看着他。
    看到顾年千年难得一遇的表情，程先生开心地收紧了放在她腰身上的手臂，俊脸上尽是满足，“真好……跟自己老婆在一起连斗嘴都那么开心……”
    “……”这个人……顾年不由得心里一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幼稚地没事找事……
    “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他高挺的鼻梁碰了碰她的鼻尖，低柔的声音醇厚好听的不像话。
    “没有人给我做饭，就只能凑合着……”她故作委屈地长叹了一口气，“程先生，我现在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我去做。”他又抬头吻了吻她的唇角，“面，现在特别想吃你做的鸡蛋面，我们先进屋暖和一下吧！”一想到吃，她立马从他身上站了起来，程莫离不由得失笑。
    顾年的屋子很小，进门右手边便是吧台式厨房，厨房旁边是卫生间，卫生间的对面依次放着衣柜，书桌和书柜，最里面靠着窗户的便是一张柔软宽敞的公主床，程莫离一眼便把所有的家居装饰扫了个遍。
    “房子有点小，不过两个人住应该还能凑合。”顾年从门后的鞋架上给他拿了一双事先准备好的棉拖，“我前两天新买的，不知道你穿多大码的，就根据身高猜测着买了一双。”
    “身高185，体重72，鞋码45，记住了吗？”他低头换上棉拖一一汇报着，“这双正正好。”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笑着斜睨他一眼。
    “因为你是程太太。”他伸出干净温暖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头发，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走进了厨房。
    当程莫离弯腰站在冰箱前找食材的时候，顾年已经将浴缸里放满了热水，一套换洗的睡衣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洗衣机上。
    顾年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两大碗香喷喷的鸡蛋汤面便被端上了吧台，“好香……”肚子里的馋虫一时全被吊了出来，顾年悄悄趴在碗上喝了一口汤，“小心烫！”拿好筷子转身回来的程莫离刚要阻止，顾年已经捂住嘴巴跑到了水池边，一口水全部吐了出来。
    “来，给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程莫离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顾年将舌头伸出来，神情痛苦地紧闭着双眼，真的好怂啊……喝个面汤都能烫到舌头……
    “起了一个小白泡。”程莫离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湛黑的眸底满是心疼，他低头含住，极尽轻柔地吮吸，想尽量减轻她的疼痛，顾年白皙的双颊“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发烫，只感觉自舌尖一阵酥麻传到整个头部，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还疼吗？”他终于放开她，抬着她精致的下巴轻问。
    顾年呆愣在了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慌忙摇了摇头。
    程莫离看着她可爱的小动作，不由得微微低笑，“那我们吃饭吧，现在的温度应该差不多了。”
    顾年看了看吧台上的面碗，想起自己仍有些微微发麻疼痛的舌尖，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很饿，但是她更怕疼。
    “相信我，这次不会再被烫到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际柔声安慰。
    结果，一碗面两个人硬是吃了两个多小时，等到程先生从卫生间里泡好澡出来的时候，顾年已经困得趴在床上睡着了。
    所以第二天上午，即使两个人醒的很早，却一直闹腾到大中午程先生才勉强肯放顾年起床。
    “我下午一两点要去咖啡店帮忙。”梳洗台前，顾年拿着木梳从下到上，一点点耐心梳理着自己的一头及腰长发，程莫离则拿出电动剃须刀摆弄着，顾年突然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低头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打开开关，刚想抬起脚尖，身体却突然双脚离地，被他掐着两腋下放到漱洗台上。
    程莫离双膝微曲着将头伸到她面前，顾年一手按住他的下巴，动作变得小心翼翼，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唯有剃须刀细微“嗡嗡”声，却异常的温馨和谐，剃到一半，顾年突然按掉了开关，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薄汗，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程莫离轻笑，磁性迷人的声音从胸腔内传出来，“没事，宝贝，不用紧张，剃坏了也没关系。”顾年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容，鼓了一口气继续按动按钮。
    终于剃完，程莫离顺势将她的两腿分开，站在她两腿中间，头越过她的肩膀，斜倾着身子满意地摸了摸线条优美的下巴。
    “可以吗？”顾年双手放在身后支撑着身体抬头问他。
    他搂着她的腰部向前将她拉到梳洗台边缘，紧贴着他仅围着一条浴巾的身体，眼神炽热如火，姿势撩人暧昧。
    “我……我饿了……”顾年只觉得全身血液上涌，心跳有些紊乱，慌忙撇开视线低头看着自己□□在外的脚尖……
    “嗯，正好我也饿了……”他轻笑，低迷的嗓音有点干，却带着致命的沙哑。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这个人……真是体力好到可以……简直纵欲过度……
    “想吃什么？中式还是西式？”耶？顾年长睫轻掀，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却看他正站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换着衣服，扭头看了她一眼，眸色迷人性感，蛊惑人心，“今天的先欠着，下次一起还。”
    “……”顾年的小眼神飘啊飘，假装自己没听到……
    “莫离，我下午要去咖啡厅帮忙。”直到两个人吃午饭的时候，顾年以为他之前没听见，又重新提了一遍。
    “明天晚上平安夜，今天客人估计很多，会累的。”他无奈地道出自己的想法，第一是怕她累，第二是他的小私心，他想让年年在家陪他。
    “可是我怕爱丽丝一个人忙不过，我想去帮她。”顾年低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怎么办，喝不下去了，感觉有些饱。
    “这样吧……”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时间，你把这碗粥喝完，我一会儿送你过去，行吗？”她太瘦了，平时又不怎么好好吃饭，这样下去可不行。
    “嗯。”顾年听后连连点头。
    顾年上班的咖啡厅离这里大概有两条街的距离，这两天街道上特别热闹，节日气氛浓郁，几乎每家店门口都放着一个神色和蔼的圣诞老人，玻璃上也贴的花花绿绿，卖花的儿童不断在路间穿梭，程莫离牵着她的手，一直将她送到门旁边的一个拐角处。
    “亲一下。”程先生在她面前微微低头。
    顾年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看周围的行人，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刚要亲上去他却突然扭头吻住她的唇，顾年猛然睁开，抬头却正好撞进他满是笑意的黑眸里，她连忙用手挡在自己的眼睛上，脸上一片可爱的红晕，“我……我先走了……”说罢便急忙跑开。
    程莫离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跑进咖啡厅，双手焯在口袋里转身神态悠闲地往回走，做点什么呢……他抬头看了看空中阳光明媚，还是回家洗洗衣服，晒晒被子吧，想到这里，又不由得蓦然失笑，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咖啡厅，今天这个状态，怎么像是老婆在外赚钱养家，自己织布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