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一顾莫相离

伦敦大大小小的街头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而热闹忙碌着，道路两边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颜色各异的小彩灯，有的则被拼成各种形状高高吊在空中，路边偶尔有几个小孩子穿着圣诞老人服四处奔走嬉闹。
    灯光温暖的书桌前，程莫离拿着顾年整理的画稿夹心不在焉地浏览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吧台上早已做好的饭菜，抬腕又扫了一眼手表，接着低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画稿……动作来来回回重复了两三次之后，程先生终于按耐不住了，拿起衣柜上挂着的一件黑色呢大衣便出了门，他得去把年年接回来吃晚饭。
    此时的咖啡厅生意特别的好，上下两楼坐满了客人，收银台前也排起了队，因为服务员人手不够，身为经理的爱丽丝也只好亲自动手帮忙。
    “先生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顾年的声音干净亲切，嘴角噙着淡笑神情认真看着点单屏幕，静柔美好。
    “我来接我老婆回家吃饭的。”低沉优雅的自头顶传来，顾年缓缓抬头望去，灰色的羊绒衫，质地优良的白色衬衣，线条分明的下巴，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惊讶，“莫离，你怎么来了？”
    “要我帮你提前下班吗？”程莫离俊美的薄唇微扬，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帮我下班？怎么帮？”顾年疑惑地看着他。
    “给我一分钟的时间。”他走到顾年身后拿了块“暂停营业”的牌子，推开玻璃门挂在了门把锁上，排在他后面的几个顾客皆满脸惊讶不知所云地看着他，心里暗暗猜测着这个外表出众男人的身份。
    “Saya，发生了什么事，门外怎么……”爱丽丝的话还没问完，目光在触碰到程莫离后便硬生生的止住了问话，水蓝色晶莹剔透的双眸里尽是不可思议的震惊，大Boss……大Boss怎么突然来了……
    “爱丽丝，我是来接Saya回家吃饭的，你能找个人替一下她吗？”程莫离搂着年年的肩膀将她拉出了收银台，看着不远处的爱丽丝，语气亲切和蔼。
    “好好，没问题，没问题，Lisa，你去替一下Saya的位置吧！”爱丽丝连忙对身边的一个空出手小服务员挥了挥手。
    “这里的顾客招待完了，你们也下班回家吧，圣诞还是像往年一样有十天的假期，别忘了把我准备给店员们的礼物分发一下。”程莫离熟练安排着，看到顾年从换衣间里出来后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回头和呆愣在原地的爱丽丝挥手告别。
    爱丽丝满脸震惊地看着被程大Boss带走的顾年，眼中尽是疑惑不解，顾年无奈，关门之前朝她晃了晃手机，意思电话解释。
    不！是！吧！Saya刚交的男朋友竟然是他们的大Boss，爱丽丝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还是回中国时在一起的……这是怎么个情况！
    “怎么会突然过来？”顾年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在大掌里的手柔声问道。
    “再不回家吃饭怕你的胃会受不了。”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解释，她听后，心头不由得一暖。
    “明天不去上班了？”
    顾年哭笑不得道，“你都给咖啡厅放假了还怎么上班？”随后又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像你这么替员工着想的老板还真不多见。”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挽住自己的手臂，“所以从现在开始，程太太所有的时间和安排都交给我吧！”
    顾年轻笑着点头算是答应，“还真有点饿了，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都是你喜欢的，有……”
    亘古不变的灯光依旧散发着低沉的光芒，回家的路却不再冷清孤寂，不要担心未来，因为你曾经所受过的苦如今都会变换成幸福对你加倍偿还。
    晚上□□点，程莫离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制定着第二天的约会计划，顾年则舒适地将头横枕在他大腿上，双腿悠闲地翘到墙上，捧着平板专心致志地打游戏。
    “去看电影怎么样？”程莫离翻看着最近新出来的电影，暗中思考着是看鬼片还是爱情片。
    “嗯……”顾年轻应了声，眉头微微一蹙，竟然又死在这一关，再来！
    程先生低头看了她一眼，湛黑的眸里闪过一丝斯文的坏笑，那就看鬼片吧，毕竟现在的程太太还不够太黏他。
    “中午我们就不回来了，想点吃什么？”
    “嗯……”顾年又轻轻应了声，手指飞舞，使劲按着屏幕，还差一点点就可以过关了，还差一点点啊……
    又死在这一关……顾年用脚将平板挪的远远的，将脸埋在程先生的大腿间，神情有些挫败地抱着头，她的一世英名啊……竟然死在了游戏上！
    程莫离一时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大掌拍了拍她的头，伸手拿过平板，大概看一遍游戏规则，不一会儿的时间，“通关了。”
    顾年霍然抬头去看，自己煞费苦心半个小时没通过的关卡，他却只用了两三分钟，突然有一种万箭穿心智商无下限的挫败感，程莫离低头轻吻着她的眼睛，诱哄着继续刚才的话题，“嗯？明天中午想吃什么？”
    “牛排配红酒。”程先生的吻慢慢生效，顾年终于开始认真回答问题。
    “你不能喝红酒，换一个？”轻柔的吻划过她的唇停留在她白皙清香的脖颈间。
    “去唐人街吃火锅怎么样……”尾音有些微颤，带着柔软与湿润的唇在她的胸前肆意妄为，辗转反侧，顾年抓紧身侧的床单，呼吸渐渐沉重……一场有关于圣诞约会计划的讨论便就此打住，明天的事情就交给明天吧！
    程莫离订的计划是八点吃早饭，九点正式出门，不过现在……程先生无奈地看了看时间，可能是昨天晚上折腾的太累了，已经快十点了，顾年依然睡得香甜，想让她起床吃早饭却又舍不得吵醒她，程莫离脱掉身上的羊毛衫又重新钻回了被窝，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入怀中，那就一起再睡会儿吧，毕竟怎么样都是约会。
    两个人的中午饭最终还是在家里解决了，程先生亲手包的饺子，顾年最喜欢的芹菜瘦肉陷，她还一起帮忙包了几个，外形看上去还不错。
    “莫离，为什么你什么都会？”可能是因为早饭没吃有点饿，顾年吃得特别卖力，心里却佩服的不得了，一个大男人，厨艺精通到连包饺子都会，简直颠覆她的世界观……
    “我小的时候，我妈妈特别喜欢烹饪，在家里除了带我就是做东西，有时候还会教我。”看她吃的开心，程莫离英俊的眉目笑意尽染，便又往她碟子里盛了几只。
    “伯母……”以前对他不太了解，没有听说过他父母的事，后来两个人结了婚，也没听他提起过。
    “我父母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他微低着头往嘴巴里塞了一个饺子，低沉磁性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莫离……”顾年看着他微垂的睫毛，一瞬间心放佛被吊在火上烤着一般，焦焦的闷疼。
    程莫离抬头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眼角扬起温柔的笑意，温暖的大掌拍了拍她的头顶，随后轻啄了下她的嘴角问道，“好吃吗？”
    “嗯！”她连忙点头，鼻头却止不住的酸涩。
    “那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嗯！不同的口味都要！”终是没能忍住，泪水开始不停往下落。
    他低头细细地吻去，“别哭，小傻瓜，上天终究还是厚待了我，幸好这辈子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