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窑洞外亮着白光,估计天已经大亮,我摸出一根烟点着吸,吸着烟自己才从晕晕沉沉醒来。心里盘算老头规定的时间就剩下最后一天,看来又得劳烦姨夫去水泉湾走一趟去采半枝莲,他采了莲再到外公窑洞门口采些还魂草,然后送到舅公处,我自己只能到七峰山上去挖七夜草。
吃饭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姨夫一口应承下来,吃过早饭各自出发。
山道里春风送爽,暖暖而温煦,乡村公路飞驰而过的农用车,腾过一阵烟雾后,在转角处消失,又在另一层路上出现,一层一层向山下而去。我在路上行走心里惦念着那个山里姑娘!走着走着我总是感觉有人跟踪我,那个黑影若近若远,亦步亦趋,我走他也走,我停他也停,不知是谁。看身形也有些模糊,隔着几百米的样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总是跟着我,又有什么目的?
那人确实跟我有些久了!起初我以为是高照,后来就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是个喇嘛打扮,远远看着身上穿着红色的袈裟。我就在弯道里等他,打算问问他跟我有什么目的。我躲在一条被水冲刷而成的沟里,抽了一根烟,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从眼前过去,就出去一看,白花花的路上哪有什么人影!人到哪里去了?不会是飞过去了吧!大路上没有不会是走小路过去的吧?我朝四下一望,那个飘红的身影,正从我上方的山崖飘过,走起来显得很是轻盈自在,行山越谷如履平地,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惊奇于此人的飞纵之术,如果没有二三十年的修为行山路不会如此平缓。如此修为的人来到这穷乡僻壤来干什么呢?不会是吃的太饱出来爬山消化消化吧?随他去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有我的要紧事要干,他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走过半里窑,到了陨星谷,陨星谷的对面就是七峰山,但是隔着陨星谷就要绕道下山再从侧面上山七峰山。这些路线之前都是舅公告诉的我的,如果没有他老人家的指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到得七峰山,更别说采药——一切都是空谈。
七峰山顾名思意有七个山头组成,传说是七仙女所变,因此名字中带有些仙气还有女人气,七座山峰一字排开,中锋最高其名飞凤,其左依次是云霞、黛碧、翠屏,其右依次是梳鬟、云鬓、翠坊。七夜草只生在飞凤之上,单株矮小,苗高不过三寸,多生于溪涧乱石间,喜阴耐寒,六叶左右对称,花开七夜,夜夜不同色,花开到最后一个时辰是七色同出,此时采摘药效最佳,药其实者实饱满收藏,药其丫者丫微尖采集,药其花者花含苞采撷,但是这七夜草却是等到花全开时采摘。
飞凤峰中跌泉涧水,曲径流幽,异草繁花多生于崖壁之上,灵泉飞瀑如缎带一般闪现于林莽之间,鸟语灵动,莺歌燕舞如同人间仙境,若不是来采摘七夜草时间紧迫,便可居于山中,将这目不暇接的山中至景一一遍看。
寻得一条路便向山上走去。
越向上走去山势便越发奇峻,数人不可合围的大木比比皆是,有挑着扇形叶的银杏,有托着松塔的油松,抑或在水涧中生着一两株巨叶的芭蕉……
风从林中吹过,一阵绿色涌动,山中也不合时宜的温暖,一幕幕在巨擘的怪石上绽放,斗艳争芳的花们便将香气抖落在林中,一路走一路飘香,便于那天梁山如同两极二季一般,不知是何缘故。
天上太阳正中,明亮的光斑射过头顶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斑点,随着风动筛这一汪生气。
攀着树木,走过一处湿滑的苔藓覆盖的岩石,便到了一处平地,地是山里人开辟出来的,地里搭着一个棚子,也不知有没有人居住。走动了这久也有些饥渴,便走过去看有没有人家,顺便打个尖歇歇脚喝口开水。
棚子是松枝搭的,三角型,顶上覆了一层干黄的松针,走到距棚子几十米开外便闻人的酣睡声音从棚子中连绵而出,声音奇大,滚动如雷。看样子这窝棚有人居住,听着鼾声料想是个中老年的男子,估计是收庄稼的山民,地里可能种着药材。
走到跟前,出于礼貌我先轻声喊道:“有人吗?”喊了几声除了雷动的鼾声并无人答应,看来这人比猪还睡的死,便提高嗓门冲着棚子大喊:“有人吗?”棚子内依然没有动静除了近乎歇斯底里的鼾声。无赖只得围着棚子转了一圈,这棚子三面都为松枝遮盖,只一面垂着一条麻布,故此一时也看不清地面的一切,我便走近打算揭开麻布一看究竟,麻布似乎被什么东西拽着,扯不开,我一用力,哧的一声麻布竟扯断了!一口漆红棺材,随着射入棚子的阳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不由心中一紧,也不知何故,这时鼾声停止了,整个山上万籁俱静如同陷入了死寂,我呆呆的盯着眼前的漆红棺材,惊恐的不知所措,竟然忘记逃跑。在某一刻这种寂静感染了我的内心,我似乎龟息一般忘记了呼吸,也没用心跳的勇气,只是头脑一片空白,空白的忘记了恐惧。头皮发麻的感觉如同电打,瞬间袭过全身后就僵硬的呆若木鸡。
吱呀如同开门的声音,棺盖向下滑动了一寸,一只黑手就从那一寸窄的缝隙中伸了出来,接着是圆而胖的头,白生生的,也从那里伸了出来,身子也出来了,穿着红色的衣裳,背对着我,腿也垂出一半搭在棺材沿上宽松的裤脚随风摆动。我鼓胀着双眼,紧盯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知从棺材里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悄无声息的下了地,缓慢的转过身来,霍——是个大和尚。妈妈的差点吓死我了!
和尚眯着眼睛,看着我。此刻我的心才轻松了下来,和尚我是不怕的。
“小子,你打扰我睡觉了。”大和尚说。
“和尚你吓到我了。”
“哼哼,是吗?”
“哈哈,是的。”
“看样子是我的不对了?”
“谁要你大白天躺在棺材里睡觉的?你不觉得睡在棺材里很恐怖吗?”
“我睡觉躺在什么地方那是我的事情。”和尚冷冷地说。
“如果我知道你睡觉躺在棺材里,我就放火了。”
“是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红色在眼前飘动了一下,颈部一痛,舌头就麻了,想说话却张不开嘴,想动却挪不动步子,我想他点了我的穴道。
他折回身子,落到棺材之上,肆无忌惮的撩起长袍,向着阳光捉着虱子,一把一把的。虽然我这个冬天才洗了不到两次澡,但是我的身上是没有生虱子的,一个人如果生了如此多的虱子估计他就从来没有洗过澡。我看见虱子落在地上活蹦乱跳的,有一些又爬回他的身上,一些就涌到我的身上,我开始感觉身体的表皮上有千万只小虫在爬,因为运动拨到了我的毛发,那种爬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看样子虱子真的已经爬便我的全身,我身上也开始痒,一寸一寸的皮肤传递着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麻痒,内心的表情就复杂了,当一只奇袭到我鼻尖的虱子在饮爆血后,振翅飞走后,我在心里落下泪来,在不能忍受的耻辱中我想到了死,但是此刻我死不了!
我用无辜的眼神祈求着眼前无动于衷的大和尚,和尚任由我的痛苦继续,不为所动的捉着虱子,一把一把的。我不由得闭上眼睛,但是闭上眼睛虫子爬动的感觉越发强烈,我居然能清晰的听见虱子嘴锯开皮肤的声音,那种声音禁据了我的听觉神经,那些脆弱的神经此刻似乎都被栓在了虱子的脚弓和口器上,让我痛苦不堪,于是我再一次睁开眼。和尚已经不捉虱子了,伸手在棺材里拿出一个葫芦,拔掉塞子,对着嘴看似饮着酒。和尚饮过酒抬起袖子摸了一下嘴说:“来你也喝一口。”说着就将紫黑色的葫芦向我面上掷来,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伸出手接过葫芦,脚下没动怒目而视着和尚,心里骂道:秃驴!死秃驴。
“哈哈,小子你还傻站着干什么?你若不喝就把葫芦还给老衲吧。”
“谁稀罕你这破葫芦。”说着就将葫芦扔了过去。和尚身子一飘将那葫芦揽入怀中,嘿嘿一笑:“这可是好酒,生气了可不能打破我的葫芦,你赔不起。”这时我才意识到穴解开了,立在原地活动一下筋骨,心里想这和尚邪恶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势单还是不要硬碰,免得有受罪。
“大和尚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试探着的问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那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寻七夜草……”
“噢!你是来寻七夜草的,是谁要你来的?”
“我舅公,齐先生让我来的,我寻七夜草是配蛇药。”
“齐先生,平僧不认识,不过七夜草我倒是知道。”
“七夜草你见过没?”和尚问我。
“没有,我只是知道这七峰山有,听舅公说,那草花开七色,最是珍贵。”
“不错!可惜你采不到了。”
“为什么?是不是花谢了?”
“不是,是我要采所以你采不到。”
“你这人怎么如此霸道,这山也不是你家的,七夜草你采的我为什么就采不的?”
“嘿嘿!这七夜草也不是凡品,我采来用处大,因此不能让给你。”
“你这和尚好无理,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用处没有你的大?我采药是为了救人。”
“七夜草确实可以作为蛇药的配方,不过那只是一般用途,我可不想让这等瑞草作为一般用途而辱没了草的妙用。”
“你的意思是,我舅公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倒不至于,若要求蛇药我这里就有……”
“你这和尚好大的能耐,你也不问问中的是什么毒,就干夸下海口,说你有蛇药?”
“我说有就有,常言道:‘蛇毒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这话我也知道,可是你又有什么把握知道解毒的良方呢?”
“哈哈,小子我也不和你纠缠反正这七夜草我是不会让给你的,至于蛇药看你的表现我可以给你配制,疗效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医治也就看你舅公的造化了。”和尚显得略有些不耐烦。
秉承四好青年的优良特质,在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以及敌我矛盾后,为了在敌强我弱的不利形势下,不得已,避重就轻采用游击战,和恶僧纠缠,以夺取最终的胜利。随即不在七夜草的采摘权上再作延伸。
淡然一笑恭敬的说道:“大师,晚辈刚才的话有些突兀,只是心中惦记着舅公的蛇毒之痛,言语中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那和尚一摸脑袋,面上一笑:“小子,贫僧想来了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看你孝顺等到采到七夜草后一定替你舅公调制解药,保证药到病除。”
“那我先谢过大师。不知大师在何处修行,为何又来到此处?”
隔阂消除后,和尚的面上也看似和蔼起来,于是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来。他说,他叫张皇佳代,从阿坝州而来,原先出家在草帽寺,不过不能恪守寺中的有关戒律,寺中难以容身,便落单成了一个云游的和尚,虽不免有些清苦倒也自在,行走在雪山草地之间,以行医治病为生,因为依然遵从佛教的修行,故此一直是僧人打扮。和尚对此方风物了若指掌,据其说,自己精通辨草之术,草药有灵一旦有异草生长他就会受到指引,至于炼制什么样的草药也是随性而定,不一定合什么章法。藏族自古有先天的异能之人,如同说唱艺人,超群的记忆,似乎是上天生来就在大脑里刻录了一段奇长的神话史诗,他们的存在也就有了神秘轮回之说,就像班禅活佛的生死转生一般,对于草药张皇佳代也是这种感觉。这番僧受这七夜草的指引来到此地,寻得山间的一个窝棚,窝棚内有老人为逝者准备的棺材,就在窝棚里安下家来,一直守护着七夜草。看此情形对于七夜草他是势在必得,谁也别想夺了去。
说话间时近天黑,山中虽好可这七夜草料想也不会为我所有,但又不忍离去,心想就算采不到草,至少和尚答应给我炼制解毒之药,为了舅公的性命也只能苦等,无奈腹内空空,上山之前有没有备足干粮,此时看着夜色袭来,在布满冷意的山风中不免越发显得饥饿难当,于是我点了一根烟抽。番僧闻香而动,向我讨要烟抽。我给递给他一颗烟,番僧笑着就着我的火点燃,享受吞吐着云雾。抽过烟和尚从棺材里拿出酒葫芦,豪饮几口,又拿出半幅烧鸡大嚼起来。我看着烧鸡映着夜色发着诱人的光芒,那泛泛的油光刺破天际让人腹内馋虫涌动,黑天的亿万寒星流光飞舞就如同从那鸡皮上闪过,让人看到希望,但是希望太过于遥远,又要人更加痛恨起着遥不可及的希望,就如同当年在工作中,对于仕途里那些虚无缥缈的职称追求一般,只能浅浅的支撑起我的梦想,在追求过后的徒劳感叹中,又后悔曾经的大好年华都随着空谈而付之东流,这种痛苦时不时的就会在相近的境遇中循环出现,让人欲罢不能,痛苦不堪。
番僧在吃过几口酒肉之后,似乎意识到我的存在,或许他只是礼节;或许他吃饱了;再或许他出于对我一根烟的回赠;总之他问了一句我饿不饿。我肯定饿啊!不但饿而且饿的很,但我不是高照,我不可以如此说:师父我饿,我想吃烧鸡。在原始的冲动面前,我和傻子的反应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表达的方式不同,我的表达带有含蓄性,隐含条件就是我想吃烧鸡,但是我不说透,这也就是傻和不傻之间的区别。于是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繁星说:“有点!”在我说完那句中肯的话之后,我看见天空一盏流星滑落,泛着油光的,陨落到我的眼前是一只油光可鉴的鸡腿,看见鸡腿的那个瞬间我笑了。
大和尚生起一堆火,干焦的松枝噼啪作响,腾起的火光顿时退却了寒意,让人昏昏欲睡。隔着火堆和尚递来酒葫芦:“小子喝一口,抵御一下寒气,顺便提提精神,到时候好看看七夜草也过过眼瘾。”我顺从的将酒接过来,仰头大饮一口,这酒却和往日里喝的酒不一样,入喉有种清凉之感,入胃也没有火辣之感,渐次的从肚腹升腾起一种暖流,如同积聚在丹田之内的气,便问番僧这酒的来历。和尚说,这酒是高寒作物所酿,自己行医时患者会布施一些谷物如:苦荞、青稞、杨麦、粟子、糜子、蚕豆……谷物都存放在黑鱼沟乔老师家。这乔老师教书不怎么样就是酿酒的手艺好,制曲、发酵、烤制、窖藏无一不精,所选器具又极为考究,都是安扎营出土的古瓷,窖藏处据说是一处洞府,外人一概不知道。认识乔老师出于巧合,一次到黑鱼沟附近山上采虫草,机缘所致医好了乔老师母亲的眼疾。乔老师就奉出珍藏的老酒,杀鸡宰羊的招待他,饭食他没有好恶之感,但这酒却是人间极品。于是就这样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他换到谷物就送到乔的住处,也不问做酒之事;没有酒就去乔那里取用,乔也大气对于张皇佳代的索取也是来者不拒。
说着说着话题一转,估计是酒劲上头,居然问起和尚虱子的事情来。和尚的却没有什么不快,依然大大咧咧的说:“我那虱子可不能小瞧,自古行医之人最要紧的一味药总是随身携带,我也不例外,虱子就是我最重要的一味药!”
我一听这话只觉得胃腹内如同万马奔腾一般,跌宕翻滚估计我醉了,不过我克制住并没有吐出来。
“大师父虱子还可以当药用,真是闻所未闻之事……”
“虱子可以入药,不但可以外用还可以内服。这外用就有些像针灸一般,扎穴位疏通经络,保持人体的阴阳平衡;这内服又分为生食和熟食,此两者药用的目的都差不多,都是除风散寒、固本培元、活血化瘀升阳气除湿毒的,不过根据不同的体质而采用不同的服用方法。”
听他这话,这么贵重的药给我免费使用一次,是不是我该偷着笑呢?
不过令我好奇的是:身受如此多的虱子撕咬,居然不感觉到痒,虽不至于神清气爽也还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飞凤山中夜气渐凉,我又向火堆中添进松枝,隔着腾起的火光和尚的面上看上去异常红润。这番僧经年累月的餐风露宿平时看上去,脸上酱紫色,典型的高原肤质又少有微笑,黑沉着脸没有一丝和蔼的像来,如今喝了些酒在火力的推动下估计周身的血液流动加快所以面上一团红润。
大和尚兴致极高,聊起往事滔滔不绝,说自己游方曾走过许多地方,也经历或者听闻过太多奇幻的事情。
根据谈话可知,大和尚是先天的游医,在采药看病途中总是接触山川、林莽、大泽、仙泉、飞瀑对风水有很深的研究,又善于夜间行走故此观星术也是了得。
月上中天,松风阵阵,间或有夜行野兽的叫声夹杂其中,有几次我看见夜猫子绿色的眼睛在眼前一晃而过,在不远处的林中呼朋唤友的唱着欢歌。我支着脑袋抽着烟,和尚已经回棺材里睡觉了,鼾声如雷。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和尚叫醒睡在火堆边的我,说:“小子快醒醒,该去采七夜草了。”
我一听要去采七夜草赶忙从梦中醒来,看来和尚是个讲诚信的人,对他将为我配制药物的事情也就多了一份安慰。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点上一根烟吸着,也给和尚一根。
“七夜草性寒,最是驱毒疗伤的好药,不过采摘的时候要万分留意,采用的方法要得到,药的秉性要了解,使用的器具要得当,其中的一样不合药理药性就会影响药的效力……到时候采药的时候你就不要动手了,一切都由我来。”和尚很认真的给我交待着采药的相关事宜。
我点点头表示应允,跟在和尚身后,向林子深处走去。七夜草的生长地和尚早有标记,经管在黑夜,在密林中大致的位置也易于寻找。二人行到一处坡地,沿着坡草密树疏,坡下是一处平地,下了坡和尚将身子俯在草里说:“到了不要出声。”说着扒开眼前的草。我也学着和尚的样子隐藏起来,扒开眼前的草,只见距离我们十余步远的地方一株植物,周身放着淡紫色的光芒,在光亮中隐约可见那心形的叶片,在风中微微抖动,娇小的枝杈在淡紫色的光芒的笼罩下显得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此时和尚口中念念有词。“东方大地冲木斗;瑞草仙根土中生。南方大地冲火斗;瑞草仙根金中生。西方大地冲金斗;瑞草仙根木中生。北方大地冲水斗;瑞草仙根火中生。”
也不知是和尚的古怪咒语起了作用,还是其它别的原因,七夜草异样的光芒在做了短暂消失之后,异常繁华起来,开始闪起七色的光来。就在七夜草闪烁出七色光彩的同时,和尚突然从我身边跃出,接着眼前的那些光线就在瞬间消失了,和尚便跳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布口袋,笑道:“哈哈,真是个宝物,找了这许多年,如今在见得仙踪!”
和尚自打采了七夜草就异常兴奋,一直傻呵呵的笑着不停。我一直跟在其的身后往草屋里走,心里盘算着:看样子,这七夜草和我是彻底没缘了,如今要救舅公就只能祈求和尚不要食言,会履行自己的承诺,替舅公配置蛇药。
“大师如今你是如常所愿了,但是没有七夜草我舅公活不成的,你既是僧人也是大夫,僧人要以慈悲为怀,大夫又以救死扶伤为天职,何况你先前答应我,要……”
“你啰哩吧嗦的说些什么?我和尚答应你的事就不会不做,不过今晚不行,最迟等到明早。”和尚不耐烦的说。
“什么?明天?明早起来你跑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还想试试我的‘药’”
“没有大师,我只是替我舅公担心。”
“少啰嗦,过了今夜再说,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你那事,你相信我也好不信也好总之都到明天再说。”和尚恶狠狠的说。看样子似乎是最后通牒。算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就看老头子的命了!
当夜就困在那窝棚里,虽然条件极其恶劣,但是一天的忙碌,得空后还挑拣个啥?就算没有窝棚,一样酣睡。
第二天醒来,窝棚里空无一人。我一咕噜爬起来,冲出棚子外面,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看是和尚喝酒的葫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提脚就打算把那破葫芦踢出去。“小子,怎么打算拿我的葫芦出气?”定睛一看,和尚已经从我脚下取走葫芦,身子飘到一棵树上,依着树枝向着阳光,抿嘴喝着酒。
我镇定了一下,赶忙说:“大师早上好啊!”
“哈哈,臭小子你可真能睡,我的酒都买回来了,你才醒来。”他看样子很健忘,刚才的事就这么忘了。
“大师你什么时候给我药啊?”
“噢!你看我差点就把这么个事给忘了,”和尚眯着眼睛显得很轻松的说:“那你说说你舅公被什么蛇咬伤的?”
我赶忙答道:“我也不知道,颜色是红色的,三角头……”
“看样子这蛇还是大有来头?”
“是的,本来舅公要我寻来打算荐到庙里补九龙壁的,可是受了扰动就失了神性,反而咬了舅公一口跑掉了。”
“待我过一会儿把它唤来看看究竟它有多大的能耐。”说着从树上飘了下来,选择性的结草,过后就地打坐做起法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树林里传出了沙沙声,循声望去,只见一条蛇如同红色的缎带一般在树梢间飞舞,足有水缸粗细。我心里一惊,妈妈的老和尚怎么唤来这么大的一条蛇,么不是弄错了,再不是就是打算要这蛇吃了我,来个落井下石,毁尸灭迹不成。蛇从树间飞腾而下,俯身在眼前的空地上,仰着圆桌大的脑袋,不住的冲我们吐着信子,每一个收缩都带动口中红色粘液。大量的粘液滴在地上,滋滋的不断冒出黑烟。
和尚到不显得慌乱,依然淡定的念着咒语,我不由自主的向他身边靠了靠。
“一祷摩呼罗迦神;护卫佛法得大乘。二祷摩呼罗迦神;秘法参研化真龙。而今困险预脱身;借汝蛇神一份功。”一边念诵一边用手指着蛇施着法。“一打后海无定根;二打尾根尾椎中;三打百会腰椎中;四打悬枢胸椎中;五打大椎颈椎中;六打天门头颈中;七打七寸难翻身。”每念一句,蛇的周身所对应的那个穴位当即会闪烁一下,蛇身也会缩减一分,随着七色闪光依次从蛇尾传到蛇头,蛇便失却了起初不可一世凶残的神形,一下卷曲在眼前的草地上,浮着头乖巧的看着和尚。
和尚起身在蛇面前画了一些符号,蛇便得令似的,匍匐着沿着那些符号爬了过去,符号就不可思议的布满了蛇身,闪着金光。
“去吧!衔些草药来,以消除你犯下的罪孽。”和尚说完蛇就晃晃荡荡的向林子深处摆去。
“大师!这蛇怎么会这么听你的话?”看着眼前的情形,我显得极其惊愕,从思慕中回转后赶忙问道。
“哈哈!我是康巴神医,况且我答应过给你蛇药的,”和尚笑着说:“任何的蛇伤,只要能召唤来那肇事的物主,就有办法医治,这个法不光医治蛇伤,医治其它动物的咬伤也同样有效。”
“为什么呢?”我不解的追问道。
“笨!你想想物类之间少不得争斗,彼此的咬伤在所难免,受伤者在医治伤口是就会自寻药物,而且找的药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我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大师,你说起先那蛇有水桶般粗细,昂首有数丈之高,为何你念了一段祷告的咒语之后,它便缩小了形体?”
“这蛇也不似凡物,本预委身佛门,无奈心智不纯,在蜕身的时候受了冲撞,便发了兽性张狂不羁起来,显出虚形欲以恐吓物众,不过我借了蛇神的身,它一见便自惭形秽的显了真身。”和尚淡淡的说道。说完他又抱起葫芦对着嘴,若无其事,自顾自地的饮将起来,全然不顾我的存在。
不多时,草丛中传来窸窣声,循着声音,蛇便现在眼前嘴里衔着一团药草,也不知是何物。
和尚接过草药交给我,又从贴身的袍子中取出一个黄布包裹,约有巴掌大。他仔细的将包裹层层打开,里面是一个白色瓷瓶,看样子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和尚将瓷瓶小心掌在手中,倒出一些粉末,封在符纸中交给我,说这是“做台”极其珍贵,等蛇药煎好后,服用之前下在碗里。
等我将蛇药和做台收好,和尚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说:“小子,看样子好像在修习坎刀门的技艺,但我告诫你,这些技艺虽好断不可拿来害人,若不然其祸必深,本想授你些佛法,但如今又不得空,只好日后有缘再说吧!”
我心里恨不得老家伙立刻!马上!消失的无影踪,永远都不要让我见到。但我还是客气的说:“不知道大师要何往?”
“从来处来,往往处往……”一句很装逼的话还悬在半空人却已经,不见其形。
我也急忙将蛇药和做台裹携好,匆匆往回走。心里想:舅公你老这回有救了,孙子给你带药来了。
走到半路心里上当受骗的感觉就深了,一边骂着贼秃,一边悬着心继续走着。
路程虽远,走到中午也到了舅公的小院。
老头吃过饭,躺在藤椅上优哉游哉地晒着太阳小憩。嗨!这老头大难临头了,却如此淡定,没事人一般的。
我轻声走进厨房,锅里还有一碗米煮,看样子是给我留的,一摸还热着,便悉悉索索的吃了个精光。一看老头儿还睡着,就寻出砂瓢,支起炉子熬药。在熬药上我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为了图省事我将“做台”掺入药草中混合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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