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要初开

由于感冒药的药效，秦子菡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才昏昏沉沉地醒来。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随即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笑眯眯地抱着枕头趴在床上，一直保持着伸出手指的姿势。
    除了脖子上从小佩戴的玉坠，她几乎从不戴首饰。
    伸手够到床头的手机，短信和微信里已经有好些条朋友发的生日祝福，一一回复后秦子菡才下床洗漱。
    在客厅晃了一圈都不见韩祈轩的身影，秦子菡看见有道房门虚掩着，猜想他应当是在里面。
    轻轻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回应。小心翼翼地推开，看见韩祈轩正戴着耳机对着电脑说话，看样子是在开电话会议。
    秦子菡就这么靠着门框看着他。
    高中时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她从没亲眼见过他读书的样子，不知道此时此刻算不算弥补了过去的遗憾。
    韩祈轩早已注意到她，只是碍于在开会，并没办法和她说话。
    摘下耳机，对她招了招手，秦子菡立刻心领神会地走到他跟前，手里还拿着杯刚泡好的热茶，也一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韩祈轩牵着她的手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揉了揉她的头顶。
    “吃不吃早餐？餐桌上有面包和牛奶。”
    “不了，快中午了，待会连中饭一起吃了。”
    “病好点没？”
    “好多了。”
    “脚呢？”
    秦子菡转了转脚踝，“还是会疼。”
    “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几个月好好养。”
    秦子菡点了点头，“刚刚看你在开会，就在想你读书时是什么样的。”
    韩祈轩眼中含着细碎的笑意，“想到了什么？”
    “你以前成绩那么好，应该很勤奋吧？”
    韩祈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尖。
    秦子菡稍微睁大了点眼睛，“难道是那种人神共愤的不用努力也可以成绩很好的学神？！”
    “不是。”韩祈轩笑道，“只是，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如何？”
    秦子菡吐了吐舌头，总不能告诉他每次月考后自己都会跑到他们年级的光荣榜前，只为看他考试排名吧？太丢脸了。
    韩祈轩没再打趣她，“我只是愿意在喜欢的事情上花时间，当时觉得理科挺有趣的。”
    秦子菡默默想到了自己那永远不见起色的数学成绩，不禁有些赧然。
    “今天想出去玩吗？还是就在家里待着？”
    秦子菡思考了一会儿，“陪我去公园？”
    说是公园，其实是当地的一座小山丘，许多居民都会在闲暇时去爬爬山，放放风筝。
    “公园？”韩祈轩挑眉，她怎么突然想去这个地方？
    “对啊，去散散步。好久没去了。”
    “可是你的脚……”
    “不是很严重，不过就要委屈你陪我慢点走了。”
    韩祈轩勾了勾嘴角，“既然是委屈我，打算怎么补偿？”
    啥？补偿？
    秦子菡有些傻眼。
    没等她反应过来，韩祈轩便覆上她的双唇。
    “除了你这个人，其余补偿概不受理。好了，我去换件衣服。“韩祈轩随手弹了弹她的脑门，起身去换衣服，留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秦子菡环顾了一圈房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他的卧室。简单的白色背景配上深木色家具，一切都很符合他给人的感觉。
    最吸引她注意力的是一个靠墙的书柜，非常大，藏书很多也很杂。秦子菡随手挑了一本宋词鉴赏翻了几页，没想到里面还有许多韩祈轩做的标注。
    “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拿回去看。”
    秦子菡一时看得入迷，连身边何时多了个人都没发觉。闻声抬头，不禁呆住。
    平常韩祈轩不是办公时的西装革履，便是私下随性的T恤长裤，头次见他穿上黑色的休闲衬衫，硬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嗯……”其实她根本忘了他刚刚说了什么。
    “走吧。”韩祈轩牵起秦子菡的手，她就这么乖乖地跟了上去。
    “等等。”走到玄关时韩祈轩似是想起什么，停住脚步，折回房内拿出秦子菡昨晚穿的外套。“你还没完全好，待会要是有什么情况可以披一下。”
    难得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凉风，公园里充满了嬉笑打闹的声音，这样的光景仿佛将人的记忆拉回孩提时代，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秦子菡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双手抱着韩祈轩的腰，晃着腿，自顾自地哼着小曲儿。
    一到公园秦子菡便异常兴奋地问韩祈轩是否会骑自行车，能不能载着她在绕公园兜一圈，韩祈轩自然都依她。
    秦子菡紧了紧手中的力道，脸贴着他的背。小时候经常被外公外婆用自行车载着去亲戚家串门，如今交通越来越便利，可她却愈发怀念坐在后座的时光。
    湖面因几个孩子比赛掷石子而泛起层层涟漪，草坪上有人弹起了吉他，秦子菡坐在一旁听得开心，手指在膝盖上随着旋律打起了节拍。
    韩祈轩突然站起来，秦子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之间他走到弹吉他的男生的身旁，说了几句话，便拿着吉他向她走来。
    韩祈轩对她微微一笑，拨弄着琴弦，轻轻哼起了没有歌词的旋律。秦子菡听得入神，却想不起这是哪首歌。
    一曲唱罢，周围竟然响起了几处掌声。
    “这首歌是？以前好像没听过。”
    “本想晚上再弹给你听，正好现在有机会。生日礼物。”
    秦子菡有些吃惊地看着韩祈轩，“这是……送给我的？”
    “嗯，不过还没来得及填词。”
    秦子菡抱着膝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他的用心，他的真挚，都那么真切。
    “唱得真好听，你是学音乐的吗？”
    秦子菡侧头看见一个女生走近他们，在韩祈轩身边坐下。
    “不是。”韩祈轩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
    “那是业余爱好？看样子你还在上大学吧，我也是。”
    秦子菡有些不爽地拔脚边的草。
    当她不存在吗！
    那么明目张胆的搭讪方式！
    韩祈轩依旧简单地回应了几个字。
    周围的人大多与他们年纪相仿，很快就明白过来，眼神在三个人之间来回转悠。
    那个女生依旧不死心，“我偶尔会去餐厅驻唱，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多交流？”
    任秦子菡再好脾气，此刻都濒临爆发的状态了。
    声音那么嗲！笑得那么假！
    韩祈轩没有理会那个女生，转头看了看秦子菡的表情，起身将吉他还给主人。
    “我只为我女朋友唱歌。”韩祈轩将手伸向秦子菡，“走吗？”
    秦子菡借着他的力一把站起来，同时不忘回头看那女生一眼。
    “吃醋了？”
    秦子菡没有说话，依旧是气鼓鼓的表情。韩祈轩看着她，可怜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好像被当炮灰了。
    “不开心的话，我随你打随你骂。”
    秦子菡颇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喃喃说道：“又不是你的错。”
    还挺理智。
    “那就笑一个。”韩祈轩用手指将秦子菡的嘴角往上扬。
    秦子菡微不可闻地叹口气，“你真受欢迎。”
    韩祈轩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按你的标准，我早该掉醋缸了。”
    秦子菡被逗得一笑，韩祈轩搂过她的肩，“不生气了？”
    “……我根本没生气。”
    “不知道谁刚刚在草坪那里脸都是黑的。”
    秦子菡作势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女生，当我是透明的吗！”
    韩祈轩没说话，只是一直在笑，秦子菡被笑得心虚。
    “佳人在侧，我岂敢有其他念想。看来我日后得小心一些，除了妈妈，和其他异性都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秦子菡被这半开玩笑的话逗得忍俊不禁。
    “以前我偶尔会觉得，你是不是刻意压抑了自己。原来只是时候未到。”
    秦子菡彻底窘了，这是活生生被嘲笑了吗。她有些讷讷地开口：“刚刚那个样子是不是挺糟糕的？”
    “难得一见，还挺可爱。”
    秦子菡哭笑不得。
    “不过，我只对你感兴趣，所以以后不用介意这些。”韩祈轩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晚上接到叶苓的电话，让她火速上邮箱查看邮件。秦子菡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马借用韩祈轩的电脑。
    邮箱里躺着一段视频，简简单单的标题：生日快乐。
    里面是一些在大学里的朋友对她的祝福，同届也好，师弟师妹也好，每个人的话都带出了许多回忆。鼻子一酸，眼泪一个没忍住涌了出来。
    “看来我以后要是对你不好，会有一堆人找我麻烦。”
    秦子菡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韩祈轩变戏法似的将一块蛋糕放在她面前。
    秦子菡眨了眨眼睛，这不是当初几个月前第一次和他说话时吃的那款蛋糕吗，也是她最爱的一款。
    韩祈轩在她耳边轻声落下一句。
    “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你的未来我全程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