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要初开

韩祈轩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篓里，里面已经装有许多同样的纸团。
    韩祈轩有些往椅背靠去，最近公司的业绩一直未见起色，让他颇为苦恼。右手扯了扯领带，如今的状况真有些在掌控之外。
    眼睛有些发酸，揉了揉双眼之间的山根，他一直对从商并不是太感兴趣，当初父亲并没有交待太多就把这家刚起步的公司交给了他。这段时间都是靠他独自慢慢摸索，不会轻言放弃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作风，可现在是真切地体会到焦躁的滋味了。
    西装裤袋中的手机突然振动。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韩祈轩接起。
    照旧是问起他的近况，母子俩拉拉家常，妈妈温柔的声音冲散了不少内心的烦闷，他很少和妈妈提起工作上的事情，不想让她过于担心。
    末了，叮嘱他千万不要因为工作而耽误了身体。知子莫若母，韩祈轩嘴角染笑，最关心自己的莫过于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
    忽然，原本舒展的眉头却因为妈妈说起的一件事又稍稍皱了起来。
    语气和往常无二地说了句love you，收起电话。
    长吁一口气，一波未平又起，真心需要点时间来想想对策。
    秦子菡有些诧异林筱溪竟然向助理监制推荐自己做填词人。
    路辰是如今歌坛上迅速蹿红的新人歌手，唱片公司计划趁着这股热势推出下一张唱片，保持高人气的同时再迈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无奈一直未确定最终的曲目，除了路辰自己创作的两手歌曲之外，其余提交上来的demo都未免过于流俗，加之找不到合适的主打曲的填词人也让唱片监制很是头疼。再三考量后决定给新人机会，说不定可以从新鲜血液中找到亮点。
    巧合的是，往助理曾经在杂志上读过秦子菡的文章，很喜欢。可填词毕竟和写作是两码事。要是在这张公司十分重视的唱片有什么闪失，她担待不起。但林筱溪极力推荐，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先见个面再议。
    秦子菡的年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字里行间那些深刻的思想竟然出自这个年纪轻轻的女生之手，不禁又添了几分欣赏。
    “秦小姐，我曾读过你的文章，很不错。但填词和写文章不太相同，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填词的经验？”王助理开门见山。
    秦子菡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双手递上。王助理翻了翻，基本上都是古风，意境很美。
    秦子菡看了坐在助理身边的林筱溪一眼，放在桌下的手心有些薄汗。这些都是过去和朋友小打小闹的作品，放在网上自娱自乐的，和专业的自然不能相比。
    “写得不错。”王助理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笑着对秦子菡说。
    “您过奖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王助理停顿了一下，双眼的目光一直未离开秦子菡，“多是古风词，而我们这次专辑的风格是轻摇滚……”
    秦子菡连忙开口：
    “我会先填一份给你们过目，如果不合适的话不采用也无妨的，毕竟我不是专业填词人，肯定会有许多不足之处。”
    秦子菡心里非常清楚，这张唱片是她们公司投入大量人力重磅打造的，而且她还是个不知名的小角色，哪里需要专门见面，多半是看来筱溪的面子上。
    果真聪慧。王助理笑意渐深，此话一出，秦子菡给了双方台阶下，心中的顾虑终于打消。
    “当初我们乐队的电子乐编曲也是子菡做的，有那么好的乐感和文笔，相信她不会让您失望的。”
    除了落座时相互介绍，一直没怎么开腔的林筱溪突然说话，秦子菡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噢？秦小姐也会写歌？”
    “小时候写过钢琴，很少写。”
    王助理赞赏地点了点头，“那好，回去之后筱溪会把歌曲发给你，期待你的作品。”
    秦子菡含笑点头，保证会尽快写好。
    而后王助理感叹了一下如今市场上音乐的大同小异，少有让人耳目一新的作品，收上来的demo也不尽满意。
    听着听着，秦子菡端着茶杯问到如果朋友有合适的作品是否可以投稿，王助理立即说是，还询问到是否有合适的人推荐，她现在非常需要大量的作品从中甄选。
    秦子菡说回头会去问问。
    林筱溪心领神会地想到秦子菡口中指的朋友是韩祈轩。祈轩和路辰喜欢的音乐风格很相近，如果他肯尝试效果一定不错，但能说动他一试的估计也只有子菡了。
    和她们道别后，秦子菡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韩祈轩。她知道他心中一直有结，她也只能尽她最大的努力去帮他解开这个结。
    电话一直占线，估计在忙？
    秦子菡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公司找他。
    经过一家蛋糕店时，进去挑了几样他平常爱吃的点心，一并拿去公司。
    公司的员工大部分都不在，大概是出去跑销售之类的？办公室的门没有合上，秦子菡轻轻走至门口，却在看清屋内的景象时愣住了。
    他在抽烟。
    她第一次见到他抽烟。
    韩祈轩曾说过他平常几乎不碰烟，除非在非常心烦意乱的时候。
    所以，他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吗？
    韩祈轩在看到门口的来人之后，赶忙将手中的烟掐灭，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手搂过她的肩。
    “你怎么来了？”秦子菡平常不会来他的公司，说是怕打扰他工作，出事了？
    秦子菡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轻轻地“噢”了一声，差点忘了自己今天的来意。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他桌上，转身，有些犹豫地开口。
    “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韩祈轩没有回答，也不打算把工作上的烦恼带给她，往玻璃杯里倒了杯纯净水，拿到她面前。
    “那么热的天，喝多点水。”
    秦子菡接过，没有喝，等着他的答案。
    韩祈轩见状挑眉，“下周在上海有个展览，我必须去，过后还有酒会。”
    秦子菡点点头，是那种很多莺莺燕燕环绕的地方吗？
    “你愿意陪我去吗？”
    秦子菡依旧点点头，这样她就放心了。可这和他抽烟有什么关系？
    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是不死心。韩祈轩有些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别担心，很快就好。”
    好吧那真的属于她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了。
    “那以后少抽点烟好不好，对身体不好。”
    “你都开口了，以后就不抽了。”
    秦子菡笑了笑，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的任何要求。
    “噢对了。”秦子菡突然说起，“最近筱溪工作的那家公司正在筹备一张唱片，路辰的。”
    虽然最近华语流行乐坛的歌韩祈轩听得不多，但这个名字还是知道的，毕竟现在人气高涨，似乎前几天办公室里的女员工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来着？
    “筱溪说想让我试着填词，然后……他们的助理监制说最近在收大量的demo想从中筛选，你有没有兴趣试试看？”
    这回轮到韩祈轩愣住了。
    写歌？
    突然让他为一个新人歌手写歌是让他发愣的原因之一，其二便是她就为了这件事特地来公司找他？
    韩祈轩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忽然有些读懂了她眼睛里想掩饰却仍然盖不住的情绪。
    她一直记在心上。
    “好。不过我最近有点忙……”
    秦子菡有些兴奋地笑起来，拉了拉他的衬衫衣袖。
    “在闲暇的时间写写就好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写出很好的歌的。”
    韩祈轩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满脸写着开心的人，算不上委屈的无奈。居然一直被她惦记着。
    这样的她，太难让人不去喜欢。
    自己的工作一台电脑，一些纸笔就可以完成了，并不需要天天坐在办公室里，自然也就少了很多应酬。
    以前很喜欢这样的状态，现在却有些为难了。
    按照过去的经验，酒会应该穿礼裙。秦子菡看着自己的衣橱，裙子很多，但正儿八经的礼裙还真没有。
    还是先问问叶苓比较稳妥，毕竟她的工作需要经常和客户打交道。
    叶苓在收到她的微信之后，立刻自发地说要陪秦子菡买礼裙，要比她男朋友更早看到她美若天仙的样子！
    秦子菡被这个成语噎住，还是欣然答应了，有个懂的人陪着买当然好。
    “这件怎么样？”
    在旗舰店里逛了几圈，秦子菡最终还是选定手中的香槟色露肩小礼裙。
    “怎么不要这件？”叶苓拿起一件玫红色深V领的长裙，秦子菡白了她一眼。
    “哈哈哈……开玩笑的，你要真穿这件祈轩会受不了的。你手中的那件不错，应该很衬你气质，去试试吧。”
    店员小姐替她拿来了她的尺码。
    叶苓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一边看着时尚杂志一边和店员聊着最近的潮流趋势。
    试衣间的帘子被打开，换好衣服后的秦子菡从中走出。
    “这位小姐真是好气质，这条礼裙实在是太适合你了。”店员忍不住啧啧称赞。
    同样身为女生的叶苓也有些看呆，回过神来立刻打趣到，“秦子菡，我要是你男人绝对把你天天放在家里，哪里还能让你出去招蜂引蝶。”
    “诶看着你们都那么年轻，难道已经结婚了？”年轻一些的店员不禁好奇。
    “没有，只是她家那位对她实在太死心塌地，只要这位小姐不变心，结婚只是迟早的事。”
    话音一落，店员纷纷投去羡慕的眼神，秦子菡却被闹得脸红。
    结账后路过饰品店，秦子菡想着应该要搭配些首饰才对。
    在店员的推荐下两人挑了几款项链和手镯。本来是陪着秦子菡来买的，没想到叶苓比她买的还开心。
    而后秦子菡的目光被各式的钻戒吸引。过去她对钻戒并没有过多的喜欢，这些静静躺在玻璃柜里的戒指却美得让她有些心动。摸了摸中指上的戒指，一股暖流自心田流过。
    叶苓明显早已注意到这枚戒指，抬了抬秦子菡的手指，“啧啧啧，我什么时候可以喝喜酒？”
    秦子菡看了她一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家长都没见过。”
    这话不说还好，没过两天，秦子菡的妈妈便提出希望在她去上海之前，见见韩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