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要初开

秦子菡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右手有些紧张地握了握行李箱的手杆，又放开，摁了一下门铃。
    怎么那么像上演了一场“千里寻夫”的戏码。
    旅游签证比回国探亲签要快很多，拿到签证的同时，立刻订了第二天的机票。虽然是周末，但如果他不在家，难道自己得拖着行李箱在街上晃一天吗？
    听到门内有人走动的声音，秦子菡的呼吸变得急促。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眼泪应声落下。
    韩祈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心念念的人此时此刻居然站在家门前。硬是愣了很久才缓缓抬起手臂，抚上日思夜想的脸。直到滚烫的眼泪落在他手指上时，他才认知到这一切是真的。
    “你瘦了。”同时说出这句话，二人皆是一愣。。
    韩祈轩有些急切地一把将她揽过，但秦子菡吃痛地轻叫了一声，韩祈轩惊得立刻放开怀中的人。
    “怎么了？”
    “我的背……”秦子菡皱了皱眉，“淤青还没好。”即使当时有背包替她挡去了碎石的冲击力，还是免不了被砸出了几道很深的淤痕。
    韩祈轩帮她把行李箱拿进房内，微曲了下膝，将秦子菡托起至和他同样的高度。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要来？要是我不在家呢？”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秦子菡有些痒地蹭了蹭韩祈轩的肩窝，“就……想着惊喜嘛。”向周清玥要地址的时候，她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何止是惊喜。”虽然韩祈轩只是浅笑，但凭任何人都能轻易看出他现在完全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历经这么多事之后，还能真切地感受到她在身边，“幸福”二字好像已经不能概括他此时的心理。
    “放我下来吧。”这样抱着，手不酸吗？
    韩祈轩没有照做，“累吗？”
    秦子菡点了点头。真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她几乎没有睡着。因为只要一闭眼，那一天的画面便会跳入脑海中，飞机偶尔因气流导致的颠簸，也能让她迅速跌入地震时的记忆中，当真是有些心有余悸。
    “那去房间休息好不好？”
    秦子菡刚想说话，不远处的一声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才发现沙发上窝了一只小猫。
    “我要看猫。”
    难得听到她那么兴奋的声音，韩祈轩轻轻将她放下。一沾地，秦子菡立刻走到沙发前。待看清猫的样子后，有一瞬间失神，心底柔软一片。
    苏格兰折耳猫。
    她在日本时经过一家宠物店，当下就喜欢上了这种猫，还发了朋友圈说未来有机会也想养一只。
    秦子菡轻抚着猫身上白中带褐色的软毛，眼神清亮地看向韩祈轩，“什么时候买的？”
    “不久前。”韩祈轩陪着她蹲下身子逗猫，“你说要分开的那阵子。”
    秦子菡闻言抿了抿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知道你那时……”
    “过去的东西就不提了，我也有错。”
    韩祈轩望着秦子菡，心中五味杂陈，揉了揉她头发，“那么轻易原谅，反而会让我更愧疚。”
    秦子菡清了清嗓子，有些戏谑地压低了声音，“韩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是最爱记仇的生物吗？难不保我哪天旧事重提闹脾气，到时候你可别嫌烦。”
    韩祈轩被逗笑，“好，都依你。你闹，我就陪着。对了，现在看看后面。”
    秦子菡顺着他的话往后一看，惊讶地“啊”了一声，偌大的客厅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型号和她家里的一模一样。
    “这些……”不看还好，一看却发现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玻璃桌上的桌布是她喜欢的碎花款式，天花板上是她喜欢的水晶吊灯，甚至连摆设，都是她一直想找的红色玻璃花瓶。
    而这些，都只是她曾经顺口提过一次的。
    “那时候我在想，等你来了，看到这些一定会开心。”韩祈轩缓缓开口。
    “你就那么肯定有一天我会来。”
    韩祈轩摇了摇头，“不肯定，甚至不相信。只是换上这些，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
    秦子菡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如此心细的他，让她完全无法抗拒。
    一旁的猫不甘冷落，跳到了秦子菡的腿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求抚摸求逗弄的心思显露无疑。
    秦子菡升出的情绪被压回，有些好笑地看着它，不是说猫对人都爱答不理的吗。
    倒是韩祈轩沉吟了一下，用手指轻轻拨开了放在秦子菡胸上的爪子，红晕悄悄爬上了秦子菡的耳朵。
    “有些失策。”韩祈轩看着这只猫，悠悠说着。
    “什么？”
    “这只猫是公的。”
    “……”
    “我说过，除了你和我妈，我身边没有其他异性。”
    “……”
    “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没有，等着你起。”
    “那就不起了，我不喜欢给小猫小狗安名字。”
    “好。”
    秦子菡示意韩祈轩帮她将猫抱至沙发上，再蹲下去，腿都要麻了。
    秦子菡起身走到钢琴前，打开琴盖，弹了一小段前奏。忽然停下，有些落寞地摸了摸左手上的石膏。
    韩祈轩不欲她失落，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慢慢会好的，别多想。”
    秦子菡轻叹了口气，“粉碎性骨折，手腕上的疤，估计是消不掉的了。”她天生手腕生得细，疤痕只怕会更显眼。很庆幸活了下来，却也在意这道疤的存在。
    韩祈轩知道女生大多对这些都难以释怀，轻声哄道：“我找医生，一起想办法祛掉它好不好。”
    虽然知道这是不太现实的事情，秦子菡还是点了点头。
    “对我来说，你还活着，还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秦子菡突然转了个身，韩祈轩担心弄到她的手，连忙往后退了一下。
    “祈轩，你是不是说，以后我想让你说什么，你都答应。”
    “是。”当然，那些压在他心底的话，她想听，他会一遍遍地重复给她听。
    秦子菡思索了好一阵，最后竟然笑出声，韩祈轩不解地看着她。
    怎么好端端地笑得有些……前仰后翻。
    “你听好了噢。我很认真的。”秦子菡仰头正色地看着韩祈轩。
    “好，我洗耳恭听。”
    秦子菡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好看吗？”
    这下轮到韩祈轩乐不可支了，这个问题竟然是从秦子菡嘴里问出来的。秦子菡被他笑得愈发难为情，喃喃地嗔了句，“又说什么都会说的。”
    “不错。”客观来说，她并非美得让人惊为天人，但清透的气质加上清秀精致的长相，也足以让人喜欢。
    关键是，很对他胃口。
    秦子菡似是还算满意地点点头，“那……我性格好吗？”
    “当然。”
    “我聪明吗？”
    韩祈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看哪方面。”
    秦子菡努了努嘴，没有深究，而是用手指敲了敲下巴，“所以……综合来看，你身边不会出现比我好、比我更适合你韩祈轩的人，对吧。”
    韩祈轩微微失神，为秦子菡此刻的表情。毫无做作的灵动，不加掩藏的期盼，却也克制。
    “是。”斩钉截铁的答案。
    秦子菡踮起脚，轻吻了下韩祈轩的唇角。“
    “就这些问题。我饿了。”
    “我怎么觉得，我被讨了便宜。”
    秦子菡无言地看了一眼韩祈轩，亲一下怎么就成占便宜了。
    “四个问题，你就要了我一生的承诺。”
    秦子菡的心弦瞬间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他懂她。
    秦子菡佯装没听明白，绕开了话，“没办法，你这一辈子的豆腐，只能我吃了。”
    韩祈轩俯下身，自喉间溢出轻笑，“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吃？”
    什么叫做反将一军，这就是了。
    秦子菡被问得脸红，“我真的饿了。”
    不对……这句话怎么听着也那么暧昧。
    韩祈轩没有继续逗她，“冰箱里没什么菜，一会儿我去买。桌上有面包和蛋糕，你看看喜不喜欢，先吃点。那里还有糖，我试过了，这几样都还不错。”
    秦子菡悠哉地啃着面包喝着牛奶，猫在她腿上趴着，韩祈轩在她身旁坐下。
    “我跟我妈说你来了，她后天刚好有空，说很想见你。”
    一句话差点让秦子菡噎死，韩祈轩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虽然这是必定要面对的，但也太突然了。
    “……我行李收拾得太匆忙了，什么都没准备。”
    “准备什么？”
    “比如礼物那些。”
    “明天我陪你买。”
    “我手上还打着石膏，太难看了。”
    “她知道你在地震里受伤了。”
    秦子菡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她真的很想给他妈妈留下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祈轩……我紧张。”
    韩祈轩凑到她耳旁，“我教你一个方法。”
    “什么？”
    “她一直很想有个女儿，所以见到她之后，叫她一声妈就可以了，她一定高兴。”
    妈？那不是结婚了之后对婆婆的称呼吗……
    秦子菡瞬间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韩祈轩忽然偏过她的头，吻了下去。还是如此熟悉，还是如此眷恋，这一切都不想让他停下来，渐渐地身上有些燥热。
    收起浮想联翩的思绪，她身上还带着伤。
    “晚饭想吃什么？但是以我现有的做饭水平，可能要委屈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