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教父李靖

第60章


    帐中各头领闻言,轰然叫好。突利知道颉利野心极大,此时又猛将如云,不攻打唐朝,也没别的事可干,于是起身行礼:“小侄愿听大汗差遣!”
    颉利哈哈大笑:“这就对喽!二汗,放心吧,打下长安,除了分你财产,美女任你挑选,如何?”
    突厥起三十万骑兵入侵的消息传到长安,李渊如坐针毡,赶紧召文武百官朝议。
    侍中陈叔达道:“陛下,突厥之所以屡犯关中,盖因大唐人口、财帛皆集于长安之故。昔日炀帝定都长安,因无险隘,招致群雄并起,最终亡国,可见长安之地,气数已尽。大唐建国七年,现已扫平南北,天下一统,人力财力较之开国之时,不可同日而语。但以目下军马,若与突厥人相拼,必两败俱伤。依臣愚见,大唐地大物博,当寻依山傍水之风水宝地重建新都,既可据险而守,又可避开突厥锋锐,可保大唐周全。对于故都长安,如不愿留给突厥人,亦可将其烧毁。突厥人见无利可图,自然息兵。”
    李渊听了陈叔达的话,认为有理,问裴寂:“老相国,你意如何?”
    裴寂道:“叔达之言,看似有悖常理,但此举甚为妥当。大唐新立时,长安系战略要地;如今南北皆平,长安暴露在突厥人面前,必引精骑前来攻打。依臣之见,不如以终南山为屏障,在樊州、邓州一带寻找吉地,重置宫殿。长安城年代久远,城朽失修,不宜再作国都。”
    李渊看了看站在前排的太子,问道:“太子,你是国之储君,你怎么看?”
    陈叔达本是李建成支使上奏的,他自然欲迁新都,大揽其权,以便在修建新的都城中建功,免得别人说他没本事。李建成奏道:“父皇,刚才二位相国之言,可谓深谋远虑。儿臣每见父皇住在旧宫,天暖还好说,天一冷,父皇万金之体,却要忍受风寒,儿臣就食不甘味。若将都城南移,一来可摆脱突厥人的侵扰,二来也可尽享南国山水之美。为了父皇,儿臣愿只身前往,亲率军民为父皇建一座旷绝古今的都城,以尽孝道。”
    李渊听了,心头直美,当即道:“这迁都之事,太过繁杂,若无充分准备,不可轻动。朕看这样吧,宇文士及……”
    中书侍郎宇文士及赶紧行礼道:“微臣在。”
    “朕命你穿越终南山,并率终南有道之士前往南方,寻找适宜定都之地。记住,此行不宜扰民,其巡察务必精细,要将新都之地绘成图册,再行议定。”
    宇文士及领旨。萧瑀等大臣深知皇帝贸然迁都极为不妥,但慑于太子及裴寂等宠臣的权威,不敢谏阻。
    眼见这迁都之议就要定妥,李世民大急,赶紧奏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太过草率,还请父皇三思。”
    李渊本没想到迁都,不过今日既然议到这儿,自己在长安也住倦了,心想造一座新都也挺好,见李世民反对,就问:“秦王,你说说,有何不妥?”
    李世民道:“父皇明鉴:戎狄为患,自古有之。陛下以圣武龙兴,创立新朝,统辖中国,所向无敌,其功绩盖过历代帝王,如何能因突厥侵扰边境而迁都以避?倘若迁都,花费财力物力不说,关中百姓将被突厥铁蹄蹂躏,大唐周边国家的君王会因此而轻视大唐,更会为后世留下千古笑柄。突厥人之所以敢犯境,皆因我朝分兵征战四方,若集中兵力,突厥并非牢不可破。遥想当年,霍去病不过是汉朝的一员将领,尚且决心消灭匈奴,何况儿臣还愧居藩王之位呢!请父皇给儿臣几年时间,儿臣必系颉利颈脖,牵其至父皇面前,以雪前仇;若不成功,再议迁都,为时不晚。现在尚未大战,就事先畏缩,岂是上国君臣所为?!”
    这一席话说得义正词严,先前那些本想谏言但害怕太子、权臣的臣子们,见秦王力阻迁都,都纷纷出来说话。转眼之间,朝堂上有八成的臣子都反对迁都。
    李建成见大事要糟,挡在李世民面前,不无讥讽地道:“当年樊哙欲得恩宠,称自己能以十万大军横行大漠,击败匈奴,结果徒增笑耳!秦王所言,莫不是仿效樊哙,取宠于父皇?”
    齐王李元吉跟着说道:“大话谁不会说?当前,颉利联合草原诸部,拥有骑兵百万,比之当年的匈奴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王不要认为打了几场胜仗,就认为胡人与汉人一样好收拾。”
    李世民慨然道:“樊哙之流不足论。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突厥人马快刀沉,能征善战,这倒不假,但大唐要想长治久安,突厥这块硬骨头必须啃下。况且我朝拥有精兵良将,李靖、李世勣这样的将军,才能不输白起、韩信。我朝用七年荡平天下,靠的就是君臣一心。请父皇放心,儿臣担保,不出十年,必平漠北!”
    对李世民、李靖、李世勣等行军打仗,李渊还是有信心的。他当下把手一摆,道:“你们不要吵了!朕意已决,迁都之议暂且搁置。秦王既然坚持要战,就做好拒敌的准备吧。”于是散朝,让李世民留下。李建成等见李渊心意已决,多言无益,私下商议对策去了。
第二部 南平半壁 第五十五章 国难思良将,李靖晋位大将军
    李渊对儿子们的明争暗斗洞若观火,但一半江山的确是李世民打下来的,突厥人屡犯州县,还得仰仗二郎御敌。等众臣散去,李渊引李世民进了御书房,让他坐下,轻抚其背道:“二郎,今日朝议,父皇不过是试探臣下而已。自古帝王,哪有畏敌而迁都的?你说得对,突厥人再难打,也要打,躲着总不是办法。”
    “父皇英明!颉利背信弃义,屡犯我境,不能忍让。想我大唐多次屈尊向突厥纳贡,然而突厥人如同喂不饱的豺狼一般。对待野兽,当尽力屠戮,而非讲礼。”
    “二郎之说自是有理。然而突厥不是汉人,如若硬拼,目前国力维艰,难有胜算。你常在军中,对天下之势了如指掌。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
    “父皇,说句老实话,现在大唐若要与突厥决战,条件还不具备。但一个国家的强盛,靠的是民心。突厥人烧杀抢掠,已在大唐子民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今南北平定,干戈止歇,看似一派安宁,实则深藏危机。突厥来犯,父皇宜诏告天下,征召有志之士,起兵抗拒突厥,一可凝聚民心,二可激发斗志,三可磨砺精兵。所以,突厥入关并非全是坏事。国家最怕的是臣民懈怠,内部互斗,日久必生贪腐。”
    李渊一听,这二小子话中有话,既点明了党争,又直指官绅贪腐。
    “二郎,父皇知道你对朕处理李靖一案,心中有不同的想法。但你也要想清楚,大唐靠什么立国?当初我们起兵时,倘若没有这些官绅提供兵马钱粮,恐怕连河东都出不来,更别说拥有天下了。朕知道李靖这个人没有私心,前次因他平定江南有功,朕赏他的物资、奴婢、马匹,他一样都没要,悄悄让夫人张出尘退给朝廷了,说大唐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赏赐收下,但要捐给国家。他这样的人,断然不会有什么私心,整饬官吏也是为了黎民百姓。然而现在还不到大治的时候,一旦得罪了全国的世家望族,谁来供给钱粮?因此父皇只能将此事大事化小。当然,至于太子他们说要降李靖的职,朕也不能同意。若李靖被贬,那么多有功的将军都会寒心,谁来替大唐打仗?”
    李世民下拜道:“父皇深谋远虑,儿臣难及万一!李靖此人,无私无党,当此用人之际,儿臣斗胆请父皇重用李靖。当年颉利还是首领的时候,就在马邑吃过李靖的大亏,依儿臣看,与突厥决战,非此人不可。”
    “二郎,今日朕单独留下你,就是要商议如何用李靖。江南已经平定,朕把李靖留在那里,发挥不出他的才能,不如调到北方,命其为边境州府都督,你看如何?”
    “父皇这个想法好。不过,儿臣认为现在突厥人已经准备大举南侵,此时让李靖仓促北上,军心未服,情势不明,恐怕会遭遇失败啊。”
    “自古战场,胜败之事极为寻常,难道李靖就不能战败?”
    “不能!”李世民郑重地说,“父皇,儿臣这些年东征西讨,悟出了一个道理:将士们征战四方,最主要的是信心。一军之中,必有一将勇谋皆具,士气才会高昂;一国之中,必有一帅常胜不败,敌军才会害怕。李靖精通兵法,是大唐难得的帅才,必须为其创造有利条件,使其百战百胜,才能提振士气,让敌军胆寒。”
    李渊听罢,深以为然:“二郎说得好!那你看,如何任用李靖为妥?”
    “平定岭南、江南,主帅是孝恭,李靖为辅,实际上真正用兵者是李靖。儿臣观此人用兵,变化多端,并不拘泥于常规;性情看似恭顺,实则不甘于人下。因此,对于此等独当一面的大才,不宜让其束手,而应令其独立开府,最好成为可节度数州兵马的大都督。”
    “二郎啊,你说的都在理,但现在几大州的大都督都有王公履任,而且多是有功之将,换了谁都不大合适呀。”
    “父皇,天下州府,不过是父皇手中的棋子而已。父皇既可立州,也可废州,何必拘泥于换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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