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回应,胤礽腼腆地轻微展了展嘴角,随即又恢复面无颜色。荣妃命宫女往胤礽旁移过凳子,荣宪抱着小侄女坐了下来。
还别说,读书、骑射、武艺样样不在话下的胤礽居然被眼前的小侄女给唬住了。小侄女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黑葡萄般的双瞳滴溜溜转动,盯着胤礽看个没完。
被看得不自在,胤礽扭开脸,可觉得又不妥,便转回视线。小侄女竟还是全神贯注在观察他,满脸的好奇样。
“你,看什么?”
胤礽这带着茫然颤音的话一问出来,荣宪立时就绷不住笑出了声,“小宝贝,二叔问你话呢,你都把二叔看得不好意思了呢。”
荣宪的笑语逗乐了大家,皇太后笑嘻嘻看过来,“太子这是还没当阿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小娃娃。”
皇帝也是微笑着附和太后,“皇额娘说得极是,朕第一次做皇阿玛时,也是手脚无措地看着。”
不愧是胤禔的孩子,胆大无畏,都已向胤礽伸出圆藕般的胖胳膊还拉住了胤礽的衣袖,口齿不清地“乌玛”喊着。没喊两句,嘴角就流出了透明的口水。
一看小侄女口水泛滥,胤礽生怕沾到自己身上。想躲,无奈小侄女还抓得紧。抬起手,想把小侄女的小肉手拿回去,可又下不去手。
于是,胤礽的右手食指点向小侄女粉嫩的小脸蛋,“你流口水了,不讲究。”
荣宪又乐了,二弟平时虽看着谦和温润,但却透着抗拒人的清冷,没想到竟被一小娇娃给拉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小侄女才不管胤礽的评语,闲下的另一只手当即就塞进了嘴里,滋味美妙地吃起自个儿的手指。
荣宪本想开口让嬷嬷拿干净的手巾过来,没曾想胤礽却已经激动地去扒拉小侄女的手,嫌弃地要阻止让他糟心的不讲究行为。
成功把小胖手从嘴里拉出来,胤礽目瞪严肃,“不许吃手,不干净,懂不懂?”
小娃娃不乐意了呀,开始扭捏起来,要挣脱胤礽的钳制,重新品味小手的美味。
荣宪善意地提醒,小娃娃流口水、吃手很正常,正长牙呢。这就叫嬷嬷过来洗干净小手,给她啃块苹果,或是吃块硬实的点心,注意力转移也就不吃手了。
胤礽诧异,“二姐不是还没嫁人吗?怎么就提前学会养孩子了。”
荣宪涨红了脸,额娘宫里养着妹妹,看多了自然都懂了,何况有时还搭把手实践操作过。
胤礽与二姐你一句我一句搭腔回应,可拉住小娃娃的手却半点没松开。
小娃娃被忽视不说,还被强行制止,委屈爬满了小圆脸,嘴角一瘪,“哇”地一声嚎啕起来,不满地控诉二叔怎么能这么不懂我们的世界呢?
胤礽像被雷劈一样倏地放开了手,不解地看着小侄女。荣宪赶紧哄着,可小娃娃却是放开嗓子愈发来劲了。
胤禔几大步来到跟前,一把从荣宪怀里夺过女儿,脸上横七竖八的不满,“二弟,哪有你这样欺负孩子的,你看,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
胤礽有口难言,是我被吓住了,好不?
荣宪努嘴,大哥可真够咋呼的,是不?
胤禔把女儿抱在怀里,猛亲了几口小脸蛋,“诶哟,让阿玛瞧瞧,受委屈了。”
福晋起身过来抱过女儿,胤禔便口无遮拦说出:“你自个儿没孩子哪懂得孩子的娇贵,赶紧着,把太子妃娶了生个给你,你就懂了。要不侍妾生的也行,虽比不得正妻,好歹也是你的骨血。一个男人要有了妻儿,那才像个男人。”
在场的三位妃子,说确切了,都是皇上的妾室。胤禔这不过脑的话儿,反倒戳得三位母妃比胤礽觉得疼,其中还包括胤禔自己的额娘。
荣妃的脸沉了下来,贵妃眉尖略带局促,惠妃则是干脆回击了儿子,“亏你还是长兄,说的都是什么话。太子这样才是为孩子好,手上的不干净吃进了肚子,容易生病,你才不懂呢。当了阿玛,也没看你强到哪儿去。”
皇帝并没有出声做任何表态,只是把小孙女放下来,在她耳边说了悄悄话。小娇娃迈开小短腿,直冲惠妃而去,“祖母,抱我。”
太后像是反应慢半拍,抑或压根儿就没在意发生了什么,反而问起了别的事情,“皇上,哀家听说纯靖王妃病了,内务府可有安排太医过去。”
皇帝想了想,应道:“太医去了,不过是难耐暑热的病症,不打紧,王府自己养着的大夫就能调理。”
太后释下疑问的同时,皇帝却把胤禔叫到了跟前,语气平和,“都已是做阿玛的人了,少些毛毛躁躁,弟弟妹妹们都看着你呢。”
“是。”胤禔恭敬地垂下了头。
“过几天,镶白旗会在校场演练。明儿个你去一趟纯亲王府,考校一番富尔祜伦的骑射。如若不错,朕到时安排他到场,他是镶白旗的在旗王爷,在大家面前露一手,也当是激励人心,一点一点累积威望。”
听完皇阿玛的交代,胤禔抬起头,先是意外,随即低下头时,已是不愿意。
“皇阿玛,那种场合富尔祜伦去不去都无所谓。再说了,领兵实战,那才能服人心,威望自成。”
皇帝的眸子沉入深邃,胤禔的视线向斜后方顺过去,很快收回时,便说:“皇阿玛,儿子与富尔祜伦少往来,说不上话。要不,让二弟去,他们打过交道,彼此兴趣相投,由二弟考校富尔祜伦,再合适不过。”
皇帝抬眼看向胤礽,胤礽目不旁视稳坐如常,丝毫看不出听过胤禔的建议后,他有什么反应。
斟酌须臾,皇帝采纳了胤禔的建议,改为胤礽前去纯亲王府。
胤礽起身领命,其实手心都已冒汗,胤禔的建议真个如火炮对着他一番狂轰乱炸。
谁都知道他与富尔祜伦的过节,偏偏胤禔还能睁眼说瞎话编排出彼此兴趣相投,而皇阿玛竟还答应了。
波澜不惊地掩饰着内心的气愤,胤礽和颜回座。
荣妃却在这当口儿站起身朝皇帝行了礼,恳切请求:“皇上,能否让胤祉随太子前去?一则他可以向太子讨教学问,二则也可以从旁向太子学习如何为人处世。胤祉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该锻炼锻炼,如能跟着太子学个一点半点儿,也够他长进的了。”
皇帝不假思索就爽快同意了,“胤祉读书很勤奋,学问也是可圈可点,性子还稳当。有他陪胤礽一道去,也是好事。”
惠妃真是恨不得狠狠敲一记胤禔的脑袋,还不趁此机会把纯亲王拉拢过来。有谁这么命好,才满月就封了亲王的。
转念一想,万一太子又和纯亲王闹翻了呢?那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荣妃又是个什么意思,把自家儿子派出去,这是又要上赶子去巴结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心血来潮,写了这个,大家看个乐子。
胤禔:我比你长得帅。
胤礽:帅得一塌糊涂。
胤禔:我体育比你强。
胤礽:强得天昏地暗。
胤禔:我比你作。
胤礽:no zuo no die!
多谢撒花花收藏的朋友们!
☆、第八章
又是烈日高照,且又值正午,炎热烧灼,热浪翻滚,万物蔫头耷脑。
纯亲王府的后花园里,波光粼粼的池子中央矗立爱莲亭。四周围种的荷花,却是风姿绰约、霞容月貌的最美芳华。
不过,亭中的两位少年显然无心赏析,倒是桌上祛暑的酸梅汤、湃凉的西瓜、冰镇的奶酪更得青睐。
其中一位正是纯亲王府的小王爷富尔祜伦,上着白色窄袖短衫、下穿天青色长裤、腰系天青色腰带、脚蹬黑色单靴,就是一副府内练家子的行头。
富尔祜伦一壁厢吃着西瓜,一壁厢就吩咐下人把大冰块挪到他身旁,大有恨不得抱上冰块相亲相爱不离不舍的势头。
另一位少年同样衣着样式,不过是长裤与腰带的颜色换了湖蓝色。他虽不像富尔祜伦随心所欲,可也是大快朵颐桌上的凉品,试图尽快驱逐炎热缠身。
纯靖王妃尚氏那头叮嘱着富尔祜伦别把脸往冰块上贴,回过头又赶紧提醒这边的小贪吃鬼,“一诺,缓一缓,贪凉吃坏肚子可要不得。”
两小位的注意力匀不出丁点儿给尚氏,自顾自贪享凉快。尚氏板起脸瞪圆双目,佯装气不过两小位的不加节制,威胁着立刻就要把祛暑添凉的吃食一并撤走。
富尔祜伦鬼精灵嘿嘿笑着抄起桌上的奶酪,一勺接一勺往嘴里塞,同时还不忘喊着,“一诺,加把劲儿,再吃块西瓜,可甜了。赶紧着,我额娘要收摊了。”
看着两小位囫囵吞枣的猴急样,尚氏笑开了,招呼奴婢们一旁给扇着风,又着人去告知师傅,未时开始的射箭练习延后两刻也无妨。
富尔祜伦拿起一杯酸梅汤,双手敬呈尚氏,好不得意,“好额娘,您可真是心疼儿子,整个王府全凭您做主,儿子可享福了。”
一诺填满一嘴西瓜,急急咽下,没敢承领这份宠眷,“我还是准时去练习场,小王爷歇够了再过来。”
朝尚氏、富尔祜伦行告退礼后,一诺拔腿跑过连接亭子与池岸的挽芸桥,直径往练习场而去。
富尔祜伦自然不会独留,话不多说也撒开腿一溜烟追去了。往往想要趁机偷懒的时候,一诺从不附和迁就。
小王爷犯浑,没人敢强迫,可一个人自娱他也乐不起来。虽不是十分情愿,但还是跟上一诺的脚步并肩练习才有乐趣。
奴才们收拾着亭子里的狼藉,尚氏轻轻摇着手里的团扇,带着贴身伺候的奴婢慢悠悠往自个儿居住的院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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