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前台讲完迎接词,邓特风道:“我要找个人。”
前台小姐张开双唇。“……是另一位住客?”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也许……您可以打电话。”她找回微笑。“我们可以为您更换电话卡,酒店也有免费Wifi。”
“我不知道。”
前台小姐几乎是有些慌张地看向这位客人。邓特风说:“我不知道他来这里为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他会去哪。我没有他的联络方式,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我来是否愿意见我。”说到最后,他既使人感觉不可接触,又无措,已经是说给自己听的了。邓特风很费力地问出口,看着柜台上的黑色理石面。“……有没有可能,我能找到他?”
前台小姐仿佛被他的目光钉在原地,连向英文更好的同事求救都做不到。只得按照标准程序,奉上笑容,说:“这里……是酒店奉赠的曼谷地图。您是否需要我们代叫一架计程车?”
在他展开地图的那一刹那,若是抬头,应该可以看到陈一平与端木厚森的保镖同行,在曼谷三十二摄氏度阳光照射下,穿过酒店旋转大门。
昨晚端木厚森邀请陈一平去吃一间日本料理。他是这么说的:“我个人不推崇泰国本土饮食,第一餐晚餐原想邀你去吃中国菜,可惜中国菜一离开国土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唐人街做得好的是潮州菜,你大概不会爱吃。”
折衷计议,就去一家日餐。
入门便是两堵中空的玻璃展示墙,墙内用蓝色钢丝做骨架,白色带一点蓝调的纸镂空刻出花纹细腻的立体海浪和游鱼,纸雕海浪好像两条巨大白龙起伏环绕寿司台。卡座桌面上铺着深棕色蒲席。
寿司只点了两种,两件炙牛肉,两件炙带子。红白的雪花牛肉上放着一小撮油葱。带子也口感滑韧没有海腥气。陈一平另点了三种菌类制作的菌菇沙拉,和新鲜剖开的鮟鱇鱼肝。
酱汁腌渍的鮟鱇鱼肝切成一个个小方块,佐清淡的白萝卜泥和一点点本地香料粉。深海鱼的肝脏口感接近豆腐,不过更厚实软糯。虽然咸味重一些,不能否认菜品不错。
吃寿司时,端木厚森笑道:“陈先生,我们口味很像,经历也那么像。都有个不负责任的生父。”
“怎会一样,你年少有为。”
“我只是比你更凄惨点罢了。”他笑着说:“我从母姓,妈妈是泰国华人,遇人不淑,被逼去唱歌养他。然后那个男人,也就是我爸爸,逼她卖给我继父。唉,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年少有为的,只是很早就发觉谁都没得靠,只能靠自己发狠。我一直好好奇,如果换你在我的处境上,会不会做到比我更狠?”
陈一平避开问题,笑道:“那就还好我没有面临你这种选择。”
按理说这个季节,曼谷午后应有一场雨。今日却只有几点雨滴。
邓特风坐上计程车,问司机:“来到曼谷的人会去哪里,除开卧佛与大皇宫。”
司机说了一个他根本听不懂的词汇。他直接叫人开车,曼谷许多计程车没有打表的习惯,他也完全不在意司机如何开价。邓特风为有现钞搭计程车,在机场取了一千美元,换三万余泰铢,钱包装不下,厚厚一沓纸币便装在换汇处给的蓝白信封里,毫不避人。
曼谷白昼街头车水马龙,色彩纷呈,堵成一条长龙。红色绿色蓝色电单车,橘色公交计程车,黄色银灰黑色轿车货车,单车与行人夹杂其间,在天桥上透过车窗下视,人流车龙渺小到如五颜六色的蚁群。一旦可以松动就一溃千里地散开,倏忽全不见了。
司机在一座桥下放下他,背后是百货,前方许多游人聚集,围绕一个佛坛转圈。他直接给司机要的车费,按他的习惯加50泰铢小费,司机再三感谢。下车夹在过马路的行人里走向佛坛,看着面前见所未见的一切。
一尊佛像四面栏杆上全挂满信众穿上的花环,小棚里,货车上,都有人在叫卖茉莉与金黄金盏花制成的礼佛花环。顶上一排平铺的白茉莉,其下一圈小小白灯笼般的玉蚕花苞,最下是一长串多层大花瓣的金盏花。一簇簇雪白金黄的花环被从白色塑料箱中取出,连同束香递给顾客。
鲜花本来芬芳可爱,佛像边的香烛烟火上升成一片纱状白雾,镇日盘旋上空,呛得邓特风咳嗽不止。“40 Baht”“80 Baht”议价声亦不绝于耳。他连退好几步,却被人大声道歉绕开,原来背后已退到青铜水坛边,信徒用坛上杯盏或是掬水饮用,或是浇洗双手。
他从未与这样多人共处一个场景,这比江绍的派对狂欢更甚。
他并不知道这尊城市中路边的佛像便是大名鼎鼎的四面佛。天气闷热,几滴雨打湿他面颊,人们却没有散去。邓特风错觉那水滴是他的汗水,然而他并没有出汗,只是呼吸不过来,在蓝天白云以及疲惫和喧闹下头脑发昏。
他固执地想,陈一平该在这个时候出现。该像他以往很多次那样,带他去别处休憩。若有他带领,有他将这文化冲击力极强的城市画卷在他面前展开,曼谷会是个很好的地方。
一个长裙女孩冲到他面前大声用国语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我也是一个人,你今天计划去考山路吗?”
他打个暂停手势:“抱歉……”
跟随呼啦一下如乌云散的行人过马路,那女孩落在身后,没有追上来。
他不知考山路在哪,他不知自己所在何地,拿着地图册不愿去翻,像白日梦游一样在这座好像夜晚不会到来的城市走着,漫无目的地努力去看迎面而来的每个行人,上桥又下桥,路过喷泉,花卉,广告灯箱。走入不知名百货商厦又走出,好像只有这样不断往前走,才能增加找到陈一平的机会。明明是东南亚大都会,却似到了荒漠。
四面佛所在十字路口前高塔一般的酒店窗边,受邀尝试泰式午茶,陈一平频频走神,向烟雾缭绕的露天佛坛望了一眼。没缘由的,他想到温哥华的那靓仔。隔着时差,他在大洋彼岸做什么?想完却好笑,在温书吧,期中考试还不够他焦头烂额?
这一瞥,他看见四面佛,看见马路,看见绿树,看见斜角的伊势丹百货,晚了一步,没看见邓特风刚刚推门走入百货大楼的身影。
找到夜晚,没有收获。邓特风在暹罗广场的其他百货里来来去去,一些百货全是他未见过的品牌,一些百货是他在世界各地都能看见的标志。走进一座建筑,门口有植物的绿墙和水池喷泉,来往男女衣着靓丽,好几处钟表及珠宝广告。一家百货一层是巴黎香榭丽舍;一层是东京相扑灯笼招财猫;一层是伦敦红色双层巴士邮筒白金汉宫守卫;一层是中东灯饰色彩;还有旧金山金门大桥。邓特风仿佛回到他熟悉的世界,又像陷入更大的时间与空间的洪流。随他人走出去,上步行天桥,亮如白昼的暹罗广场百货外竟已是黑夜。
天桥下人来人往,车灯铺呈一条金光般的长河。大小车辆俱都沐浴在这光河中,光融汇了白日各种颜色,只可见车壳和车轮黑色的剪影。
曼谷之夜光怪陆离,好像把五彩缤纷的宝石装进玻璃黑箱里。天桥下是光河,天桥上是人河。东南亚高而茂盛的绿树枝叶婆娑,川流不息的人河里,邓特风是一块阻碍水流的河石,异国不同肤色人种的人们步伐迅速在他两侧绕开,似乎都有明确方向。他抬眼望着天桥对面大幅黑白广告灯牌,走过了最高端的一段,现在楼层上Lanvin是两名浓妆盘发女子耳鬓厮磨,Phillip Lim独得一个骨感到不辨性别的模特隐没在暗影中。
麦当劳外是一片绿黄灯光,他远远仰头看见披在紫光中的酒店,面孔也被映出各色的光。他想我是找不到的,我是找不到的。为何要尝试在恒河中捞一粒沙。
回到酒店,精力耗尽,什么都不想再去想。打电话叫客房服务送餐,一身汗味让他洁癖发作,拖着身躯去洗浴,才发现连置换衣物都没有。又拨电话,前台再送上一个服务生即时收取衣物干洗,明晨八点前完成。
窗帘外那城市至今不困不眠,轨道车与巴士好像血液不断更新循环。
酒店的送餐是包着咸碎鸡肉的煎蛋,有泰式香料的调味,伴餐前酒,水果,甜品,共香薰精油蜡烛。邓特风嘱咐侍者将餐盘放到浴室,换上酒店丝质白睡袍,稍微动叉子吃一点,思维迟缓地想起要放热水,却最后困得再动不了。来到曼谷的第一夜,侧靠在浴缸中沉沉睡着。
半夜被冷气冻醒。
浴袍系带未系上,胸襟敞露,浴缸冰冷,肌肤也平滑冰冷,在旖旎灯光下,浴室镜中,幽幽反光。浴缸边的干花花茎只不过是在他皮肤上打下栅栏般黑色阴影,居然都显得残酷。邓特风醒来,失手打翻餐盘,满地乒呤乓啷的碎片。浴缸被油腻污染,他呆站很久,觉得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是他可以承受的,他不加考虑地来到曼谷,这两天就如同这套房浴室此刻一团糟污。
邓特风站在浴室里想了很久,直到天明,又缩进被里睡。起床简单淋浴,干洗的衣服送来,他叫住离去的服务生:“通知前台,我要计程车去机场。”
他想:我放弃了。
律师楼里,陈一平说:“我放弃。”说出口的一刹那,整个人都轻松。
来到曼谷,等待遗嘱宣读,他其实执意想亲自见证,生父把他放进遗嘱,会留给他什么?他从没做过一个好父亲,做不做得到留下一些能令长子以后追忆他,不再愤怒和怨恨的东西。——甚至不必是实物,一二句歉意的话语就很好。
可这时陈一平忽然想通。他根本无需聆听遗嘱安排,生父死前是否悔改愧疚与他无关。端木厚森笑着看他,犹如陈一平的举动完全在他意料之中。陈一平居然笑起来,说声“不打扰了”,当着这些亲属的面离开,拉开门,听见律师叫他,才回身说:“我拒绝接收陈允成先生的任何财产,他跟我很久前就没父子关系了。如果这笔钱你们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我代你们决定,捐了吧。捐了多好,做善事不用交税。”
门外阳光灿烂。
邓特风坐计程车出行,不知是司机车技太差,还是道路并不平坦,一路摇晃急刹,不到十分钟便开始晕车。
邓特风一阵阵眩晕,再看不下去电话屏幕。车辆远离市区和人烟,又是几滴午后小雨洒上车窗。同往机场的公路两侧水泥矮墙被阳光映照成土黄色,蓝天极高,白云柔软像扯开的棉,被日光照至半明半暗,不是成片飘荡在空中,而是立体的成团漂浮。
唾液分泌越来越多,胃酸上涌。邓特风说:“停车……停车。”推开门扑出车外,一阵干呕。
地平线蔓延到遥远处,这里不再有高楼,至多两层粗陋的建筑。少了遮盖头顶的摩天大厦做比例尺,地平线能延伸多远,天就能有多高。在这样广阔的土地与高远的蓝天之间,半道彩虹像紫红橘黄绿的发光扶梯从地面连接到云层中去。
看到彩虹,或者会幸运。像个讽刺,邓特风觉得他的状态已经糟糕透顶。
来到陌生国度,远离经济发达国家,他无所适从,生理心理的稳定都维持不住。他鼻塞好像要感冒流涕,热得头脑发昏,明知要放弃,只能放弃,还是不想放弃。
他扶着车站起来,脸色苍白头晕脑胀,用计程车上的矿泉水漱口,说:“返回。”见司机不解,又执着重复:“价钱不变。回酒店。”
邓特风的大脑强调,我再给自己一天时间,最后一天,然后就结束这场荒唐徒劳的热梦。
我不敢让他知道我在找他,甚至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可就是想要用最愚蠢的方式看到他,亲眼看到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邓特风回到酒店续订一天,前台小姐礼貌地说:“请稍等,我要先确认……”
女性经理送上一张卡片:“您可以先到酒廊等候,就在楼上向右……”
邓特风说:“不必。”
站在前台直至前台告知他先前所住房间可以再次入住,他收下房卡,立时叫一架计程车出门。
却不知此时,陈一平正取过那张“Meet me at the bar”的酒廊卡,反复看了几遍,决定去那里点杯东西喝。
他明天即将搭上回程航班。这是陈一平留在曼谷的最后一夜。
异乡短暂旅途如一次逃避,避开米雪,避开邓特风。有时他也想不负责任,不去想那些感情的难题。
他们头顶有个无形的钟表在嘀嗒嘀嗒倒计时,还剩十余个小时。今夜见不到,就没有再在异国这特定时间遇见,发生些什么的可能。
晚六点,陈一平接到端木厚森来电。
“我要去金三角处理一些事,八点动身。这样就提前为你饯别了。”
二十分钟后,陈一平经过卧佛寺,在湄南河岸上船。
宽敞甲板上只有一张餐桌,其中摆放一丛娇艳的明黄色鼓槌石斛及白瓣紫芯的石斛兰花。鲜花堆成塔状,中央是三个烛台。端木厚森示意开船,在风中道:“这条河泰国人叫昭披耶河,华人叫湄南河,是河流的母亲。来泰国,很多游人要做的事,要去的地方,都可以不去,但夜游湄南不可不做。我也很喜欢在船上吃饭,但我想你和我一样,不愿和人共享一艘游艇。”
侍者拉开椅背请他在端木厚森对面坐下。鬓边戴花的少女送上一杯清水。
陈一平道:“这么多天我一直没想明,你想要什么?”
“吃饭呀。”端木厚森先拆开餐巾,轻声笑:“吃完这餐,我告诉你。”
这一餐泰元素终于多了,前菜是炸得偏硬的猪肉,一条条如薯条,配着橘红的稀薄酱汁,和白紫萝卜丝与洋葱生菜的沙拉。另一道直译过来,是鱼的梳乎厘。真像香橙梳乎厘一般轻盈蓬松细腻,同是橘黄色,被碧绿箬叶蛋糕纸似包成方块,并不是甜的。尝不到鱼肉,却弥漫着鱼汁与柠檬草、香茅的鲜香。
游艇在两岸灯火中推移。湄南河沿岸许多酒店与建筑,他们经过玫瑰圣母堂,水上的市集与酒家,智仁堂,郑王庙又称黎明寺,是湄南河畔的埃菲尔铁塔,如今在修缮。
湄南河上的这一个夏夜没有月光,取而代之是灯火。潮水带来两岸繁星一般的彩灯,他们经过庞然大物静静伏在河面的一世王桥,八世王桥。当陈一平在风中夜航船上晚餐,想到邓特风时,邓特风租用的计程车正沿着唐人街河边一段开过。
这是一场仲夏夜奇妙之旅一样的旅行。如果邓特风不是满心焦躁却不抱希望的在游车河中寻觅,他将被灯火的颜色迷住双眼。八世王桥横在空中,从人字桥塔的至高点,左右各拉下四十余条钢缆承托桥体。他方才见过唐人街区临河落寞的码头,竹竿上红灯高挂,水上小小的寺庙里不知祭拜潮汕人家哪户神明。而再过桥,与轿车比肩再行一段,湄南河两岸辉煌灿烂,酒店密集。半岛与东方文华,毗邻东方文华是香格里拉,皇家兰花喜来登与千禧希尔顿隔水对峙,纷纷种种,涌入视野,而各家酒店的灯船游船一艘艘争相划过夜幕。
威尼斯适合日游,或者曼谷日夜皆宜。这条湄南河流经中国城,带走许多上个世纪末无可奈何的故事。当邓特风的计程车在桥上驶过时,陈一平正在桥下游轮甲板上晚餐。明明睁大眼即可看得到,有建筑车辆遮蔽,几十米间,仍在滚滚江流和如江流滚滚冲刷的漆黑夜色中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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