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悠悠扬扬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旧的一年也快过完了。
平安朝同样有“过年”一说,从年二十开始,开始封印,一连二十五日内不再办理公事,家家开始做五色糯米,猪肚包,喝一种叫咂酒的酒。
“好臭!”当云夫人将浸泡了水中一天的猪肚包拎出来冲洗干净,用刀剁碎并放到锅里煮时,正好一脚踏进厨房的云染猝不及防,迎面熏到。
云夫人也有点皱眉,自愿过来帮忙的姚夙家的大媳妇和另一个姓余的婆婆笑:“老夫人和大老爷是不惯,这东西煮的时候确有些异味,不过吃的时候就味香可口啦!”
“澂儿,余婆送来了咂酒,说要特为请你尝尝。”
“多谢余婆婆。”云染将搁在砧板上的两个小坛子拎起细看,余婆道:“自家手艺,也没什么好孝敬大老爷,要现在拍开泥封吗?”
“哦,不,慢慢喝好了。”
姚夙家的道:“余老娘做的咂酒是咱县最好的,我请教过,思来想去,都一样煮了杂粮晾温后拌曲粉嘛,可还是没她那味道!”
“关键在密封,”余婆道:“这个诀窍老婆子我可从来都是坦白说的。”
姚夙家的嘻嘻,朝云澂福一福身:“不过奴家酒虽酿不好,对猪肚包倒还在行,老爷要吃得好,奴家再送两个过来。”
云染便知道那发出奇臭无比味道的东西是她送的,不由联想起臭豆腐,因问:“一个包能放多久?”
“一般一年。”
难怪臭。
云染跟她们闲聊了会儿,云夫人邀饭,大媳妇跟婆婆都摇手,说今儿是三十了,回去还有好多事忙,云夫人也不强留,中午便吃了半个猪肚包,果然味道很香。
下午的时候云染带了香烛跟糯米去祭坟,云夫人本来也要一起,但府中总要有人坐镇,云良说他跟公子就可以了。
方青的坟和她爹娘的坟在郊外一片可以望见僰水的小山坡上,由云染出钱给下的葬,三个孤零零的坟包,竖着小小墓碑。
天气阴冷,江风飕飕,云染和云良上了香,摆上祭品,静默了一回。
谁也没有说话,然后往回走,碰见拎着个篮子过来的宁卓非。
三个人对视,好半晌,云染深呼吸,点头致意,径自离开。
云良看宁卓非一眼,匆匆跟上。
到府的时候值班的门吏说有人在花厅等,云染挑挑眉,入厅一看,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自称姓金,金家的管家,奉老爷之命而来,送上过年的敬献。
“敬献?”云染看着他双手递来的红封套。
“是,一点零碎花销,万望大老爷勿嫌。”
“不用了,”云染明了是什么,道:“你家老爷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东西你仍带回去。”
“大老爷,”像是料到她不会收,金管家沉吟了会儿,道:“我家老爷说,他送这个,是希望大老爷可以在这个位子上多坐几年,或者说,永远做下去。”
“唔?”
“大老爷这样的好官,于我们百姓而言,实在难得。然而好官难为,大老爷是中原人,在本地无根无基,自古以来,官场上各家连结,图谋大利,恒古常新,从无例外——当然清官不是一个没有,可就算有,最终也是被请让位——连前任牛大老爷,老奴亦曾听过有人背后说得难听的,譬如不识时务难成俊杰、不如早早拱位让贤、别阻有雄心的人发达诸语。大老爷,有些事,需要慢慢图谋,这点儿小意思,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是讲,那些看风使帆,晓得把握良机的人,才是真俊杰,我守着这个位置,却不作合适的转圜与调度,早晚同牛大老爷一样?”
“不不,大老爷要不好,我们老爷怎生出狱。老奴不会说话,大老爷勿怪!”
他一急,行了个深深的额手礼以谢罪,云染摇手,他说得并没有错,坦率的认识强权、承认强权,若想长久做下去,是必须认识到的。
不过,在金万成眼里,她最多只能干到这里,而不可能再往高处走了吗?
笑一笑,是啊,不说在他眼中,在其他人眼里,自己这种要还能升官,简直天方夜谭。
“行吧,我收下,替我谢谢你们老爷。”
金管家走了,云染抽出银票一看,两百两,略略思索,叫来云良,吩咐数语。
大老爷要请客吃年饭!得到这个消息的六房三班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从闲适的家里跳出来,你来我往打听,得知确有其事而且是在“客似云来”楼的时候,不免有不怀好意的道:“瞧瞧,瞧瞧,多清廉似的,居然在客似云来请客哩!”
也有从未踏进过客似云来的垂涎欲滴:“别这么说,大老爷看咱们一年辛苦,请客吃吃饭,多好,历任大老爷哪个惦念过咱们?”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看二老爷怎么表示。
“行得春风有夏雨,”朗温亶望对着一众巴巴赶来探信的道:“大老爷相邀,作为属下,不胜荣幸。”
这是去了!
于是前一分还寂静无声的“客似云来”楼前下一分马轿车驴,因为大老爷表示可带家属,所以扶老携弱来看新奇的大有人在,当瞧见大老爷亲自站在门前迎客,不少人心里立时感受不同,真有“受之有愧”或“受宠若惊”之感。
“这酒,是我代金万成请的,”当来客黑压压一堂,云染站起首先举杯,先道出自己请客的本钱,“没有各位相帮,他的冤情不能平反,故此设宴相邀,推我做东,我是赚了他的面子。”
大家这才明白原委,听得“各位相帮”之句,脸皮再厚的,面上也忍不住有点火辣辣的感觉。
“不知不觉,云澂到葭来将近一年,这一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我是个直性子,不喜迂遇曲折,得罪众位的地方不少,在这里,请各位算是体念我为民造福的一点点愿头上,多多忍耐!”
讲到这,她向团众微微躬腰,随后仰首,一饮而尽。
这样带着些致歉的意味的话,使在座诸人深受震动。从古至今,作为一县之长,大老爷通常是高高在上的,何尝姿态放低?何尝给下属敬酒?尤其是那些最底下的皂吏们,一个个不由自主起身,嗡嗡喁喁:“大老爷言重了!”
云染挥一挥手,看向左手第一位的朗温亶望,后者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第二杯,我敬二老爷。”
“不敢当。”朗温亶望站起,端起旁侧刘清给他斟的酒,含笑。
起羽也笑,转脸大众:“方氏一案,虽则赵桂栋卸职、明玉挨打,在大多数人看来,已经是大大平了一口气,也是二老爷给我面子——”
她顿住,再望回来,低声:“不过,在我看来,却是姑息。”
朗温亶望表情没有半点波动。
“二老爷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姑息?”
一旁刘清起身,陪着笑:“大人有话,尽管吩咐。”
看他那诡秘卑谄的神情,云染悟到他错会了意思,以为这是她率先示好的表示。面色换成慎重,她道:“我不愿深究,是希望各位老爷们亦能退一步,从此多为百姓想想,民生淳朴,只要稍微能替他们做些事,便会得到逾量的爱戴。说来说去,你我不过多一层官袍,脱了它,换个位置,方氏之事发生于己身,孰可忍否?你们本乡本土的人,还不能体恤乡里,而要作威作福,试问天良何在?”
一番话下去,六房书办中有三四房倒是都低下头,论起本心,毕竟有天良未泯的,且是读过书的人,不是生下来就与人为恶。但李、鲁两个分量最重的却无动于衷,李书办道:“大老爷,四老爷与明玉是因为让犯人当时死在了堂下而受到惩罚,现在案也结了,大老爷却来说这话,岂非混淆视听?若硬要说方氏有冤,之前雷海音来投案,可大老爷偏偏力排众议放了他,我等实在不明,清清白白一桩落水案件,大老爷话里分明像是我们害了人似的。”
不愧是刑部书吏,口笔如刀。桌上气氛冷了下来,各人屏息静气,云染道:“是不是清清白白一桩案件,大家心知肚明。此案我若深究,报个刑伤毙命上去,到底结局如何,诸位可以设想一想,如果能有所警惕,那么就不枉今日我请各位来吃这顿饭。”
说罢睄也不睄李书办,倒上第三杯:“三老爷,我请你。”
刘清连忙站起:“不敢不敢。”
“这一杯敬你。”云染不再多说,一饮而尽:“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
初一无事,初二开始陆续有人上门拜年,到得黄昏,有人来请,说二老爷相邀小聚,请大老爷一定要赏光。
云染问:“都邀了些什么人,六房先生都在吗?”
“先生们没请,邀的是苏唐老爷及郅太尊一众乡绅。”
既然三十那天他给了自己面子,局面暂要维持下去,而况第一次听戏时的谢赏也未还他,云染罩了件棉衣,姗姗依约而来。
她到的时候客已来齐,前边不是貂裘便是缎袄,门房接过大老爷脱下的棉大衣的时候心里实在是感慨了一回。厅中颇大,搭了个小型的戏台子,四角烧着大铜盆,温暖如春,云染和乡绅们一一拱手拜过年,气氛还算热烈,共坐两桌。不多时开锣,咿咿呀呀唱过两出后,戏囡儿们从台子上下来,一个个排着,到两席面前,遍请各位安。
老爷们纷纷放赏,戏囡儿们道谢,各自挑了相熟的陪酒,唯独云染旁边无人敢坐——经明玉一案,唱戏的都怕了她,生怕自己冷不防也遭个几十大板。
云染倒并不介意,但朗温亶望不允许,把自己身边那个推过来:“研香,去敬大老爷酒。”
怎么不见明玉,莫非伤还没好?云染揣度着,但见穿烟银纺绸衫夹纱、绣花薄底镶鞋的研香婷婷袅袅的过来,郅太尊朝朗温亶望道:“二老爷好福气,从哪里又弄了这么一个眉清目媚,齿白唇红的囡儿来?”
另一个姓王的乡绅道:“是呀,听说比明玉生得还好,果然另有风情。”
听他这么说,才在云染身边落座的研香又连忙站起,紧走两步,靠着王乡绅膝前请了个安道:“劳老爷过赞,研香不敢当。”
王乡绅趁机拉住他的手,问:“里头穿得这么少,冷不?”
研香答:“等会儿唱庙会戏,要解怀的,这点儿还嫌多呢。”
“唱庙会戏?”王乡绅眼睛一亮,眼睛仿佛就要穿过那一层纱罗看到他一身雪□□嫩的肌肤里去,朗温亶望咳嗽了一声,他回神,转圆回来:“好好好,那我们就等着!”
“是,请老爷捧场。”
他回头来依旧坐在云染身边,敬了一杯酒,云染喝了,研香不敢太放肆,幸而坐不多久就到了重新上妆的时候,他和该上场的人离席,不多会儿,压轴戏开场。
僰人戏有雅有俗,雅的为上流社会所青睐,而俗的部分,有种说法,叫“士大夫见了羞,村浊人见了喜”。
云染看看戏牌,分好几幕,第一、第二分别是《暗见》《偷诗》,人物不多,看他们动作,但见一小生模样的掀开帐子,帐中所躺之人自是研香所扮旦角,杏眸娇合,莲瓣斜倚,小生轻轻抱起腰肢——是出偷香窃玉的戏?
周围人都看得目眩神迷,隔了两幕,“庙会”来了,那戏中人解开衣襟露出了红纱兜肚,映着白生生胸膛,任着那小生伸手探入,肆意摩挲,王乡绅不无羡叹:“这小生几世修到!”
郅太尊为老不尊,看到这里,笑着向他旁边侑酒的囡儿道:“比你的不晓得如何?”
那囡儿相貌秀气,也是唱旦角的,把他打了一下,又低低的道:“你也去摩一摩看好不好。”
郅太尊伸手来摩他的:“先摸你的看。”
囡儿推开他的手,低低的笑:“我自然没他的好摸,你去摸摸他的,就晓得了。”
“不不不,先摸你的。”
云染暗暗离这两个人远些,顺手喝了一杯酒。今儿的酒不错,劲道不大而回味甘甜,她素来不太喝,这次却忍不住多喝几杯。
不一时,研香下台,仍在云染身边坐着,为了避免多说话,又是接连不断的劝跟喝,等到笙歌归别院、灯火下楼台的时候,众人告辞各归府第,云染脚步踉跄,尔后软了下去。
巨烛高烧,银炭红红,帘帷深垂,这是朗温府邸最静谧的一处所在,此刻,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躺在帐里的人毫无反应,男人上了楼,在楼梯口顿了顿,烛泪滴下一滴。
细微的响声打破满室的窒寂,男人唇角微微勾起,似乎自嘲的笑了,不再迟疑,撩起帘钩。
床上之人陷在锦堆里,隐隐绰绰的光晕下,但见双眸紧闭,靥可欺霜,微微泛起酡红,真如海棠春雨。再看袖肘,因翻覆而卷起,露出小臂纤细赛雪,衬着绣金缎面,竟是从未见过的绮景。
男人按住呼吸,不同于其他急色鬼的修养在这一刻表现了出来,并不急着动手,他先是从头到脚一路慢慢的仔细的鉴赏,分毫不放过,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的珍宝,以居高临下的姿态。
早知道这一幕如此销魂,他早应该采取行动。
又有一滴蜡泪垂了下来。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他伸出手。
碰到衣襟,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
他古怪的看着。
谁能料到身经百战的人此刻会像初经情场的小毛孩儿似的,开始打摆子?
也许只是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罢了,他想。
不是他的娈童,也不是他的情人,而是一个可以与他势均力敌而正直聪敏的人。
他的上司。
男人是热衷于征服的动物,把自己的敌人打倒在脚下,谁都会热血沸腾。
当然,他的手法有些卑鄙。
但,他从来就是污泥不是吗?把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折断,是黑暗的污泥心底抑制不住的想法。
手下稍稍用力,忽然,他一闪身,一枚银针呼啸着从后袭来,正通过他刚才的位置,牢牢钉在了墙上,只余针头在帷上微微颤动。
“少宗主。”单凭这一手,不看也知道来人。
一个人,一袭黑衣,立在角落,半点光线也照他不到,整个人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不要动他。”来人声音亦如黑夜,低沉,却隐含莫名魅力。
他没想到他会直接提出来,过一会儿才道:“少宗主不是应该回去了?老宗主他——”
“你的消息很广。”
“不敢。”
“记住我说的话。”黑衣人说完,不见踪影。
旖旎烟消云散。
“来人。”许久后,男人踱至窗边,凝视着无尽的黑暗,“把云大老爷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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