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审理的无数琐碎案子中飞快溜过,转眼到了二月中旬,竹枝之期历历逼近,邛桑一催二催,六房书办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最后是无意中看到宁卓非和刘清相处的一幕,云染才下定决心。
他们在走廊上相遇,宁卓非行礼,刘清冷冷地擦身而过,宁卓非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略停一停,正要再走,刘清突然讥笑:“四老爷?”
宁卓非连忙一鞠躬:“属下万万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赵桂栋下台,还不就靠你?”
宁卓非沉默了。
“你现在有出息了,巴着大老爷,大老爷已经提了这件事,恭喜,攀上高枝儿了。”
“……”
“不过呢,我劝你不要得意得太早,”刘清道:“二老爷对背叛他的人是什么手段,你应该知道。要是某人突然一夜之间死了,你说,我该不该念着旧情,为他收尸?”
他阴笑着扬长而去,宁卓非低着头,好半晌,抬起时整整胸,又像无事人似的,离开。
云染在廊柱后看完了整个过程,她想,她显然高估了自己。
纵然满足于当个小官,也不计前过,就此希望朗温亶望能够收敛,把葭来好好治理下去,但,他们不见得这么想。表面上乍看风平浪静,暗地里,是不是卯起劲来对付,而她毫不知觉而且满怀愚蠢的幻想?
宁卓非又受过多少次这种明枪暗箭的威胁?
……苏唐宣安说:“除非,大老爷能真正压制得了他。”
她得重新考虑了,竹枝节,也许有必要一去。
借了县里最好的两匹马——云染其实觉得一匹就够了,但鲁书办坚持要配两匹——套了马车,带着云良,一路颠簸了四天之后,终于远远望见挂着“缳都”两字的雄伟城墙。
“良叔,缳都跟葭来不是同在一个郡么,怎么要走这么久!”眼见即将到达目的地,实在坐不惯马车的云染强烈要求下车走路,再坐下去,浑身骨头要散架。
“公子,”云良放松缰绳,试图与她保持同步:“西南三州,设的郡县不多,基本都是地广人稀,虽然同在沈黎,但咱们葭来在东,缳都在最西,隔得最远,您又不舒服,自然是慢了。”
刚一进城,便觉缳都果然如邛桑所言,比葭来不知繁华了多少倍,人们的穿着打扮也明显鲜艳炫目,对比之下,云染跟云良变成乡下人进城。
先交公文到驿站,不多久一个瘦刮刮的五十左右的老者在一群衙役的左拥右簇下来了,自称缳都令,姓郁,此次竹枝节所有外来大员都由他一律接待。
于是郁老爷云老爷的彼此寒暄一番,说住宿安排在廪君家特意延出来的一幢檐楼里,请移驾。一出门,看见云老爷的马车,郁老爷有些错愕:“云老爷,您这车……还是寄在驿站里吧?”
“哦,没问题,”云染以为那个什么檐楼很近,爽快的道:“我正想走走路呢。”
“不,不是,”郁老爷神色古怪地道:“您……没有安排轿子?”
云染与云良互视一眼,周围衙役至此刻大概知道他们是小地方来的穷酸,什么规矩都不懂,窃笑。
云染木着脸:“郁老爷,听说缳都物华天宝,人物风流。”
“是的。”郁老爷咳咳嗓子,自豪的答。
“我们初至宝地,迫不及待亲睹一番,若是坐轿,只怕什么也领略不了,所以想徒步而行。当然,郁老爷贵人事忙,不敢有劳,只消让这几位捕头大哥带带路就是了。”
她一一扫过窃笑的人。
衙役们的笑僵在了脸上。笑话,从这里到檐楼,要绕大半个城,走路倒还不要紧,问题是带着这两个乡下人走,让大半个城的人瞧了,一向威风的捕头大爷们面子往哪里搁!
“这——”望着众属下的央求神色,郁老爷有些犹豫。
捕快的头头姓钟,此刻不敢再小觑乡下来的土包子,献议:“大老爷,云老爷虽说有心,但竹枝节的日子还长,游览有的是机会。不如手下再去叫两顶轿子,请云老爷先到檐楼休息,稍事整顿再说,如何?”
郁老爷连连点头,问云染的意见。云染见有梯子下,当然顺杆爬,表示谢谢钟头的一番美意。
半个时辰后,两大一小三乘轿子停到檐楼前。
所谓檐楼,正是云染初至江州时看到的那种飞檐翘角的建筑物——只有大户人家才建得起这种高宇,上次云染只是远观,这回在郁老爷的带领下进去,但见里面宽广无比,不分楼层,竟一通到顶。四根巨柱支撑起整个主架,每层再外竖四根较小的,以穿枋与内四柱相连,层层收缩,逐渐至顶层。环边共六圈楼梯,外面连着花格走廊,可以登楼观景,但主要实用的是一楼跟二楼。
领他们进了房间,交了钥匙,郁老爷贵人事多,匆匆告辞。
云良帮忙着收拾,云染道:“良叔,我自己弄,你先去通房里看看你自己的睡铺怎么样?”
此次为所有官员们带的仆人收拾了三间大房,一楼两间,二楼一间,架上通铺,每房可睡十来人,也在檐楼内,以方便主人们叫唤。
云良知道她毕竟女儿身,自己一个老男人不好多插手整理她的私物,因此道:“有什么事叫我。”然后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出去,细心的给她关上门。
云染东西并不多,很快收拾好了,床上用的上好锦缎棉被,很柔软,她先四肢大张的躺了一会儿,很舒服的小憩,等再度睁眼,窗外天边已经染上了暮色。
睡了这么久?她连忙起身,水囊里还剩了点水,一口喝了,感觉精神劲儿全部回来,开门,打算着先逛逛檐楼好呢还是叫云良出去撮一顿好,迎面却碰上个胖子从隔壁出来,“咦,巧了,这不是云老爷!”
还能碰上熟人?
云染朝他望,你道是谁,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棠溪县令张老爷。
张老爷喜笑颜开的过来:“云老爷,你也到啦,好久不见!”
倒很有熟络的意思。云染回礼:“张老爷近来可好?”
“好好好,”张老爷道:“云老爷,你上次教我的方法不错,你猜最后怎么着?”
上次的方法?哦,云染道:“看老爷春风得意的模样,自然是佳人得归了。”
“岂止得归,元归的剌儿头还给我额外送了份贺礼呐!”
怪不得他这般热情,云染笑笑:“看来元归县令也是性情中人。”
“走走走,”张老爷一把过来揽住她肩膀:“缳都是有名的风流之地,咱们出去乐呵乐呵——”
“张老爷!”有人在后面叫。
云染趁机避开张老爷的手,侧身一瞧,围上来五六个人,看穿着打扮,皆仪表不俗,张老爷显见都认得,少不得又是一番招呼,其中一个衣着特别光鲜的指着云染道:“这位老爷年纪看着可轻,也是官场里的么?”
一个笑嘻嘻道:“是呀,莫不要把琢人都比下去了!”
其他人听了,都哄然。
琢人是谁?
云染在想,张老爷朝他们严肃道:“各位老爷莫要再开玩笑了,这位就是最近轰动沈黎的葭来县令云澂云大老爷。”
“哦?”一伙人收束笑声,朝云染看了又看。
云染对张老爷道:“不知这几位是——”
张老爷一一介绍,六人中衣着最光鲜的是蚕丛郡守吾栖彦光,蚕丛郡养蚕织锦,女工之业,衣覆天下,历年来都是竹枝会的座上宾;国字脸的是巫山下辖都江县的县令巴吉,水利开工很有一手,也算西南资深有名的人物之一;看起来就很精明的是冶鄨郡郡下连云县县丞吕黎,严治井盐,连云一个县,收入顶起了冶鄨半边天!年纪最大的是越嶲郡守,那个笑嘻嘻的提到琢人的则是后照家的表少爷双不昼。
越嶲郡守道:“以前我记得是朗温,今年倒换人了!”
吾栖彦光掩嘴:“葭来大老爷在二老爷官厅上硬住上三天,还不把人家给欺负死。”
双不昼拊掌:“能够欺负朗温亶望的,我喜欢。”
吾栖彦光问张老爷:“你们是要出去玩么?”
张老爷答是。
“要不一起?”
云染刚要推脱,双不昼道:“云大老爷的清廉我们可是听说了,给沈郡守的生辰贺礼让人印象深刻,这出去玩,一个月的俸禄,只怕不够用哦~~~”
云染正好顺意:“是,本来也不打算——”
“云老爷的花销,都记在我账上!”张老爷豪气干云。
“不用——”
话又被截断,双不昼道:“难得张老爷请客,干脆我们也一起请了罢?”
张老爷道:“当然,当然,几位给我面子,请!”
出了两条街,但见男女老幼往来渐渐增多,及至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众人摒弃了轿子,当闲庭散步,边走边聊,谈起三日后即将拜见的方督抚,竹枝节的来历趣闻,以及廪君家的气派——越嶲郡守道:“你们看我们刚才出来那条街,人为什么那么少?因为蓝呢绿呢四人轿摆满了一街!为啥轿子摆满了一条街,还不是廪君家才召得来大家么!”
“是啊,”吕黎计算着:“招待这么多人吃住,是笔不小的开销。”
巴吉道:“不过我看来的人也在本地化了不少银子,算来算去,又算还给了廪君家。”
这句话含义很深,各人各有思索,吾栖彦光率先打破沉默:“缳都烟花之地,不输中原京都,来了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我建议——”
双不昼猛地朝一家店铺招手:“就在那儿!”
几人望去,只见一群妇女,浓妆艳抹,在铺内看绸缎。见到双不昼招手,一个梳得极漂亮的头穿雪青纺绸的姑娘露出惊喜的神情:“双少爷!”
她蝴蝶也似的飞过来,双不昼瞅瞅她,又瞅瞅她身后一堆差不多年纪十五六的小姑娘,笑道:“你们全在这里?”
“是是是,一年不见,大家都想死你了!”
双不昼便呵呵着随她往店内走,众人跟过去,云染只好也跟着,只见挑缎子的小姑娘们个个妆研斗眉,虽非国色天香,但也算秀丽多姿,态度更是撩人,瞧她们无所顾忌,她倒一时猜不准,不知是民风如此,还是从事某种特殊行业?
双不昼如鱼得水,一一给众姑娘介绍,这是某某老爷,某某老爷,都是来参加竹枝会的。听得名号,姑娘们眼睛亮了,立马吾栖老爷,巴老爷,吕黎老爷的叫起来,咭咭叭叭,莺声缭乱,掌柜的登时从柜台后转过,给包括云染在内的众老爷一一鞠躬,招呼学徒去捧果盘,亲拿一匹彩锦到吾栖彦光面前:“郡令老爷,您看看这货色怎么样?”
“好哇,见了新就忘了旧!”双不昼道:“就因为他是蚕丛郡守,你就巴结他去了?”
“不敢不敢,”掌柜的连忙赔笑:“去取上好的清酒来招待双少爷!”
双不昼哼了一声。
掌柜的补救:“哪能不盼着双少爷多照顾呢。”
头梳得极漂亮的少女叫金珠,她依偎在双不昼怀里,朝掌柜嗔:“谁说的,双少爷,上次你说让他送酒来,你不在,那酒味道可不好。”
“去年那是要得急,”掌柜的忙道:“后来不是送了姑娘们两匹布做衣裳了么?”
一个小圆脸眼睛却生得媚的姑娘道:“只够扯了做手绢的。”
掌柜调侃她们不过,幸而学徒将红布封口包得极好的小酒坛子捧了上来,捡了七只杯,一一满上。掌柜的先举起一杯,恭恭敬敬的送到双不昼手里,岂知金珠劈手就把杯子夺了去,作势欲喝,双不昼也不恼怒,只望着她说:“小珠儿,你怕喝不得呢!”
金珠眼睛极有风情的吊起,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下,道:“我是怕你喝不得,好意替你抢过来,你倒要说人。”
吾栖彦光在旁逗趣:“只怕你们两个都喝不得。”
掌柜的捧起第二杯敬他:“是有些酒劲,不过以双少爷和金珠姑娘的量,谅也不要紧的。”
话未说完,金珠已自顾喝下半盅,剩下半盅,将双不昼的头一掰,把喝剩下的半盅,送到他嘴里喝了。
吾栖彦光、越嶲郡守齐声喝采道:“好一个交怀盏!”
云染这下明确知道这些小姑娘是干啥的了。
金珠听了她们喝采,略为得意的朝其他姑娘们瞟一眼,掌柜的为吾栖彦光递酒后,又拿了两杯敬越嶲郡守、张老爷,余下的由学徒分送。
“好了,酒喝完了,去你们堂子里坐坐罢。”双不昼拥着金珠站起来,姑娘们纷纷应好,云染一个女的,去堂子逛有甚么意思?有心要开口吧,大家都是同来的,肯定不会单单撇下她一个,想想干脆也算当见识一遭好了,同行出来店门,
夜色已下,沿途灯火辉煌。几位姑娘在前,究竟大街上,这些有官衔在身的少爷老爷们不好过于放浪,只得稍稍退后几步,姑娘们沿路逛,胭脂水粉、头绳镜子买了不少,自然是记在这班少爷老爷们帐上的,云染不知道是最后大家平摊还是怎么?哦,不对,张老爷惨了,说了今晚他请客!
不由朝张老爷望一眼,由于已经走了两个弯子,到较为僻静的地方了,姑娘们站住了等他们,那个小圆脸正让张老爷买一对灯笼给她玩,张老爷笑呵呵的答应,一点为花销担忧的意思也没有。
金珠照旧扯住了双不昼:“我走不动了,你搀搀我罢。”
靠近吾栖彦光的是一位鹅蛋脸袅袅婷婷的姑娘,叫留仙,听了金珠撒娇,拿一块湖色熟罗手帕掩嘴吃吃笑,吾栖彦光道:“我看不如爬在双少爷身上,叫双少爷背着走得了!”
众人都笑了,金珠半怨半娇的抛过来一个眼风,却朝留仙道:“郡令老爷油嘴滑舌的,姊姊你要管管他。”
留仙道:“哪有妹妹的福气呢,双少爷那么喜爱你。”
金珠回头看看双不昼:“也就是这会儿的了!等会儿见了小晏,才叫制得他服服贴贴。”
双不昼叫:“扯到哪里去了,一百零一个局的醋也要吃!”
金珠道:“你不会叫她的局么,还要嘴犟。”
双不昼讨饶,此时已经到了堂子门口,云染抬头一看,跟普通的寓所没甚大区别,不过多立了对花伞,额匾上写了三个大字:“花家堂”。大家一拥而进,早有打杂的迎上来招呼:“萧嬷嬷,快打帘子,双少爷来了!”一面又喊:“金珠姑娘、留仙姑娘、月月姑娘、铃儿姑娘们回来了,小丫头准备茶碗!”
说话间一个年约四十左右饶有姿色的妇人健步而出,未语先笑:“哎哟我的双少爷,想死奴家了!”
“萧嬷嬷,”双不昼哈哈:“我不来缳都则已,来了能不到你这儿?”
萧嬷嬷十分受用:“劳烦双少捧场!还不快去把最好的茶缸子点心拿过来,伺候各位少爷老爷!”
“是!”丫头们应声而去,金珠她们也先回房换衣重妆。
“这次是真捧你的场,”双不昼指一指同行各位,对萧嬷嬷道:“此次竹枝节的老爷们,顶尖的全在这儿了。”
“哎哟这可真是奴家的福气!”萧嬷嬷边喜了颜来看云染一行,一边不忘奉承:“能跟您双少爷在一块的,那还用说?”
双不昼逐次介绍,萧嬷嬷大多都认识,特别对云染看了又看,张老爷道:“你就别看啦,这位老爷是不大出来耍的,你有干净的挑一个给他。”
萧嬷嬷含笑应是,问老爷们:“各位有哪个相好的,或是新叫局?”
双不昼自然想问小晏在不在,但又碍着金珠的面子,只眼睛不住往后院张望。萧嬷嬷知道他的意思,偏不点破,吾栖彦光做个顺水人情:“来了花家堂,岂能不捧小晏的局?特别是咱们云老爷,”他瞄一眼云染,“花榜第一的纤头,初次就见着,就算做不了什么,但也不枉来缳都一遭,是吧,云老爷?”
云染对他的奚落仿佛毫无所闻,也不答腔,吾栖彦光有点小愤懑,好歹我大你一品,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知道么?
萧嬷嬷带他们穿过了三四重门槛,此处与前面大不相同,最先吸引人注目的是一大块太湖石,搭了竹架,上面攀着火红的凌霄花,长长的枝条往上延展,细闻去有幽香扑鼻,却不腻人,原来竹架东侧种着一些夜来香。
“小晏,双少爷来看你啦,还不快出来?”萧嬷嬷拉高嗓音。
随着她话落,一个双髻的小丫鬟打开了西厢首间的帘子,紧接着,一位袅袅婷婷的美人出现了。
眸如凌波,仿如含情;眉若远山,又若凝幽。一幅五彩玛瑙夹缬绫裙,绣金花纹随着她的走动闪颤不已,映得裙上的娇艳花枝也顿显黯老。
“双少爷,”她亭亭一福,同时不忘照顾众人,对认识的都打招呼:“吾栖老爷,巴吉老爷,张老爷,吕黎老爷——”
越嶲郡守及云染不认得。
吾栖彦光故意不搭腔,而双不昼呢,只顾凑近前去闻她脖子,闭目深深一吸,呈陶醉状:“好香,全西南也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自身带着香味的了!小晏,你就从了少爷我吧!”
小晏拍了下他脑袋:“您还没介绍客人呢。”
双不昼哦了声,这才为越嶲郡守及云染介绍。
“请屋内坐。”正说着,打杂迎客的忽然飞步进来,在萧嬷嬷耳旁说了些什么,萧嬷嬷也算在大风大浪里打过滚的人,听了却变色:“你说什么,说谁?”
打杂的道:“千真万确,郁大老爷亲自陪着来的,已经在中堂了!”
萧嬷嬷毫不迟疑对他道:“你且先去招呼。”然后面有难色的看看眼前的几位老爷,再看看小晏,大家都是通透人,双不昼当先哈哈:“怎么,听着像是本县大老爷正大光明逛花堂来了?”
吾栖彦光啧啧:“兔子不吃窝边草啊窝边草。”
巴吉问:“也点的小晏?”
吕黎有点疑惑:“总要顾及政声吧……”
萧嬷嬷一跺脚:“若只是郁大老爷,奴家也还好说的,可是二子说,是那位来了!”
她做了个手势,云染看不懂,在场只有双不昼吾栖彦光看懂了,双双惊咦一声:“你确定?!”
“可不是?从未曾亲自来过的,只在别苑里叫过局。”
越嶲郡守道:“莫非是哪位大人物来了,几位就不要打哑谜了罢!”
萧嬷嬷道:“总之,小晏你快跟我去迎客,双少爷吾栖老爷,烦对不住,您们先在屋子里等等,奴家叫人来招待。”
她急匆匆牵了大美女的手就走,七人面面相觑,张老爷纳闷:“花了钱是大爷,这到底咋回事这是?”
幸好金珠留仙月月她们即刻过了来,金珠一见面就扭了下双不昼的胳膊,朝留仙道:“是不是,是不是?我说他是耐不住往这里跑的。”
双不昼愣愣没理她。
金珠道他是被勾了魂,冷笑:“可惜啊,后照家的台子虽硬,可见了那家的,也只有拱手让人的份!”
留仙摇头:“金珠!”
金珠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双不昼或许还能容忍,但那家岂是能乱说的?被听了去,她小小一个花妓,不够人家塞牙缝。但她生是好强的性子,当场扯不下脸皮,哼一声坐得远远去了,只看留仙她们摆瓜子布酒食,姑娘们说说笑笑,但几位恩客却都一下没了兴趣似,不怎么说话。
张老爷五人是在肚子里猜来的到底是谁,而知道实情的呢,又在肚子里想,为何那人会突然逛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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