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不欢

第16章


那男子也不回避她的目光,盈盈一笑道:“在下楚端。”
  楚端看似行为磊落,怎的也要做个以色侍人的?知言不由悲从中来,却见玉王在楚端侧脸亲了一口道:“我倒是忘了,你们本应是同科。”
  同科?如此说来,楚端乃是今年御试的学子?知言回想起殿试那日,两件事情另她记忆犹新,一是遇到了冷修,二是当日有一位学子色诱玉王,被逐出考场……她虽未见过那学子,却听说此人却是一位英俊不凡的美貌少年。
  楚端看着知言的脸色,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归于沉寂。知言便知自己的神情完完全全落在此人眼中,毫无保留地被他看透,如此聪慧狡黠之人,沦落至此实在可惜。
  “还不敬许大人一杯。”玉王笑道。
  楚端低头道:“听闻许大人晋升内史,恭喜恭喜!”
  知言瞧着楚端别扭的模样,倒像是一万个不情愿,连忙举杯道:“哪里哪里!”
  “以你的文章才学,委身此处岂不可惜?”
  “能服侍殿下已经是三生有幸,楚端不敢妄想。”楚端的头垂的更低了。
  “口是心非。”玉王轻轻凑到楚端耳边,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垂。
  知言光是瞧着这活色生香,已经红透了半张脸。何子非却任由两个少年捶肩捏颈,愈发惬意。
  寒暄了一阵,三人便在院子里用了午饭,楚端聪慧,将玉王殿下伺候地极为舒爽。殿下饮了几杯,便昏昏沉沉倒在楚端的大腿上睡去。
  御周候笑道:“不打扰殿下休息,改日再会。”
  知言寻了这个空子,连忙跟着何子非逃一般地离开。
  “我总觉得楚端十分面熟。”知言接连两日饮酒,委实有些难以消受,摇晃着身子喃喃自语。
  “是不是觉得他像鸾贵妃?”何子非的声音似是蛊惑。
  经他一提醒,知言恍然大悟,打了个酒嗝道:“难怪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比起鸾贵妃,你不觉得他更肖似你本人?”何子非的忽然扳过知言的肩,教她与他相视而立。
  他的眸子很黑,像是墨玉山的墨锭一般,他的嘴唇一张一翕,“入朝之后,万万不可对男子动了情愫。”
  
  ☆、十九章 何以忘却
  知言只觉脸上烫如火烧,她红着一张脸,疑惑地望着何子非。他平日里虽不怎么正紧,可此时却一字一顿,神情严肃至极。她不由偏着脑袋问,“你说什么?”
  酒劲上涌,知言四肢绵软,站立不稳。何子非轻轻松手,她便软软地靠在了他怀里,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万万不可对男子动了情愫。”
  知言低低地“嗯”了一声,只觉得心中千回百转,她闷闷道:“既如此,你先前又为何一次次撩拨我?”
  何子非一愣,笑道:“若不如此,你又怎能经得起他人的撩拨?”
  明知她所问,却不肯作答。躲躲闪闪,言不由衷,御周候到底还是不是男人?知言嗤笑一声,闭上眼再不说话。何子非低头看着怀里的娇羞“男儿”,红着脸抿着唇,好像被他抱在怀里是何等羞耻之事。
  韩霖驾车而来,恰好在何子非身旁停下。他索性将知言打横袍抱起,不由分说上了马车。
  韩霖斜眼一瞧,犹豫道:“去哪里?”
  里面的人隔着轿帘道:“回府。”
  知言在何子非怀里挣扎了几下,“送我回内史府。”
  “醉成这样还要回去?”
  “我……”知言只觉头痛欲裂。
  “如此酒量,还敢逞能?”何子非的话语中似带着愠气。
  “玉王盛情,不敢推却。”知言答道。
  “明知他对你心怀鬼胎,还敢赴宴?”何子非低头问。
  “若不是与你同去,我哪敢一人前往?”知言笑嘻嘻道。
  这一句倒是实话,何子非瞧着她得意的模样,忽然低下头,堵住了那张嫣红的小嘴。她还欲挣扎,唇齿便被忽然攻入的、带着酒香的舌扫了个七零八落。
  知言气喘吁吁,连连躲闪。那人却将她抱得愈发紧,在她的耳畔脖颈反复舔咬轻吻,教她难受地几乎要叫出声来。
  “别……”她咕哝着,何子非却忽然翻过她的身子,她只得趴在马车之上。他顺势伏在她身上,伸手拨开她脑后的长发,露出纤细白皙的后颈来。
  何子非的吻顺着白皙的颈项缓缓下移,双手不由自主地拨开她宽大的衣衫,想要亲吻她光滑的玉背。
  “子非……别……”她的身子轻轻颤抖,声音中带着哭腔。
  何子非如梦初醒, “你方才叫我什么?”
  知言犹豫了一阵,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子非……”
  何子非轻笑,“你醉酒的模样倒是比平日里更讨人喜欢。”
  知言的脸颊红通通的,悄然间已将衣衫整理完毕,索性借着醉酒肆无忌惮道:“你喜欢我吗?”
  何子非点点头,却不说话。
  “我自御试以来,便被朝臣议论纷纷,不敢和你走得太近。”知言笑嘻嘻地别过脸去,撩开厚重的轿帘,望向窗外的街市,“放我下车吧。”
  何子非低叹一声,将她揽在怀里,对韩霖道:“去内史府。”
  知言一愣,似是惊愕,“你就不怕……”
  “醉成这般,我怎敢把你丢在此处?”何子非的指尖缓缓穿过她的乌发,轻轻抚摸她的侧脸。
  知言只觉得左耳处一阵剧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痛么?”何子非的手指流连在她耳畔。
  “嗯。”知言点点头,她知道那里有一枚深入颅内的银针。先生说她年幼贪玩,不慎被银针所伤,可这银针实在难以取出,只得带着这银针活许多年。彼时知言唏嘘自己实在是命大,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可得好好地在人世走一遭。
  待知言下了马车,站在门口向目送她的何子非挥了挥手,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去。跑了几步,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却见韩霖驾着马车,缓缓离开。
  夜风微凉,轻轻灌入知言的衣衫中,她连忙冲进后院换了衣裳,道:“赶快叫冷大人来接我。”
  “是。”婢子连忙小跑着去通报。
  冷修的马车刚刚停稳,知言便一跃而上,在他身旁坐下,高声道:“跟着前面的马车。”
  冷修狐疑地看了知言一眼,“前面是谁?”
  “跟近了你便知晓。”知言伸了个懒腰,“也不要跟得太近,以免被人识破。”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前朝之事,知道得越多越糟。”冷修瞧着她微醺的样子,仿佛气息中还带着凛冽的酒香。
  “我知道。”知言红着脸瞧着他,“所以你想法设法将我排除在朝廷之外。”
  冷修惊讶不已,“你都知道了?”
  知言点头,“起初我以为你处处与我过不去,思前想后才发觉你是在护着我。”
  冷修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和道:“其实在书院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个女……”
  “冷大人!”知言猛地抽出手来,神情紧张,“你的一句玩笑话便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今后休要再提。”
  冷修知道她仍然信不过他,而今他们同朝为官,他有的是时间与她相处,教她对他彻彻底底地敞开心扉。
  知言被冷修灼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闭眼假寐,不再看他。脑中却不断浮现出何子非今日的种种,不知他是否看穿她的伪装。
  何子非倚在马车上,不断回想着内史大人的撩人媚态。今日的知言一反常态,似是女儿家的模样,她是真的醉了么?或许是,否则怎敢如此大胆。
  何子非忽然道:“韩霖!”
  “在。”
  “去流云观。”
  “是。”
  流云观在西京城外不远,规模颇大,钟、鼓二楼高耸入云,常有朝廷贵胄来此祭拜祈福。
  马车在流云观外的僻静处停下,何子非与韩霖一前一后,自隐蔽的小门而入。知言随后赶到,静静呆在观外守候直至傍晚,方见何子非二人驾车离去。
  知言对冷修使了个眼色道:“我们走。”
  门外扫地的女冠见到又有两位英俊男子来访,不由红了脸道:“天色已晚,请二位止步。”
  “方才那两位公子拜访的是哪位道长?”知言追问。
  “是、无、无云道长。”女冠期期艾艾。
  “多谢小师父。”言毕拉着冷修便走。
  “公子……流云观不得有男子入内!”女冠急切道。
  “方才的两位还不是男子?”知言笑道。
  “不可!”女冠索性拦住二人,“御周候乃是无云道长的贵客!”
  知言笑望着女冠,“谁说我是男子了,我……我们是货真价实的女子!”说罢,摘冠散发,状似少女。
  “呀!”女冠细细瞧来,这“公子”竟生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端庄明媚,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何人在外喧哗!”知言这一闹,惊动了静养的无云道长。
  知言循声望去,只见无云道长身着灰袍,手持拂尘,半白的长发挽作发髻耸立脑后。虽是年过半百之人,清灵的双目却无半点老迈之态。
  无云道长目光一扫,便盯着知言出了神,幽幽道:“不想今日你亲自寻来,随我入内室吧。”
  知言连忙跟上。
  冷修头一次见到知言披散乌发的模样,却被她的容貌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待他回过神来,却见知言已随无云道长二人单独入了内室。
  知言犹记得何子非曾经神秘地说,七年前,倾城先生从宫中带走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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