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迟迟归

第3章


  下午没什么事,leif叫上总在一起玩儿的几个哥儿们陪姜戍年打牌。他点儿背,输了很多钱,但心情不错,晚上喝酒时还在一帮男女的怂恿下唱了首歌。
  唱完之后刚坐下,就有姑娘端着酒凑过来:“刚刚那歌不错啊。”
  他靠着沙发,垂眼看她:“歌不错还是人不错?”
  姑娘用脸贴着他的胸,抬胳膊和他碰杯:“都不错。”
  他笑了笑,欣然接受她塞进嘴里的烟,微微低头往她点燃的打火机上凑,那烟头便刺啦一下燃起来。他猛吸一口,再抬起头,将将儿对上被推开的包厢门,只见刘无双的未婚妻携同一姑娘走了进来。
  那姑娘穿着白色半袖和短裤,头发刚齐肩,眉目很清秀,边往里走边听旁边的人说话,抬头时正好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再收了笑,一双温润的眼睛像林间小鹿。
  刘无双那未婚妻将她带到软凳前坐下,见姜戍年的眼睛就跟长在她身上似的,便碰了碰姑娘的肩,和他打招呼:“您也在哪。”
  姜戍年微微颔首,再转过眼睛看向姑娘,姑娘扯了个应付的笑容,也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之后,便专注和刘无双的未婚妻聊天。
  姜戍年吐了口烟,她不记得了?
  却听那谁的未婚妻抱怨:“你不是干过这么,不是人都进去了吗,怎么就没拍上呢,还把相机弄丢了,知不知道那天我拿不出证据被他骂成什么样!”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是正大光明去采访,什么时候干过这,拍个照还偷偷摸摸。”
  “反正你欠我的,下回补上。”
  “我怎么就欠你了,一分钱不收还欠你。”她背对着他,柔软的头发半盖着瘦削的肩,“下回您也甭找我了,我给您钱行不行?”
  听者笑起来,她也笑起来。
  那刘无双的未婚妻抬起她的胳膊,边打量边说:“刚在外面忘说你,穿的什么呀这是,知道的以为你逛街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来遛弯儿呢,出来玩儿也不知道打扮打扮,不是说好今儿给你介绍男人么。”
  他们这屋人多嘈杂,唱歌的唱歌,划拳的划拳,挨一块儿都得放大嗓门说话才能听见。姜戍年坐在沙发上,半米开外就是那姑娘,可他仍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听见她俩聊什么。他注意力集中了,怀里的姑娘却意外了,在他胸膛连点了两下都没反应,便举了杯子碰他的脸:“怎么啦?”
  他被吓了一跳,垂眼看了怀里的人,女孩儿笑靥如花:“唱那么好,也陪我唱一首呗。”
  他撒了手,示意她走:“你先去,唱好了有赏。”
  “赏什么呀?”
  他面色淡定看着她:“看你表现。”
  女孩儿闻言,便扭着细腰一步步去拿麦。他再往前看,软凳却空了,俩姑娘都不在,又把整个屋扫视一圈,仍找不见,接着他放下酒杯,走了出去。
  走廊上光洁瓷砖反射出变换的色调,他穿着皮鞋一步步往窗前走,将过了洗手间,却被忽然蹿出的女孩儿扑进怀里,那女孩儿是他一旧识,喝醉了,满身的酒气,贴着他又笑又闹:“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在这儿,这么久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是不是忘了我啊?”
  说着,伸胳膊缠上他的脖子,他抓了姑娘的手往外撤:“你在这儿干什么?别捣乱,有事儿呢。”
  “玩儿啊,还能干什么。”她不依不挠,又把胳膊缠了上去,“你忙什么呀,带上我吧,保证不添乱。”
  他一边想把她推开,一边不耐烦:“去去,一边玩儿去,我真有事儿。”
  可他推不开,推开之后她又黏上来,反复了几次,脾气给弄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飚着脏话,将她反手扣在墙上。碰巧她同伴出来找她,看见这一幕,立马过来扶了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最后终于把人弄走了,他整了整衣服,一抬头,却看见那姑娘背对着窗户正盯着他,见他看过来,姑娘扯出个应付的笑,接着抬腿准备离开。
  “诶,真不记得我了?”
  她又看向他,压根儿不记得的样子。
  他又说:“上回在酒店我还帮你忙了,就那刘无双。”
  她这才记起来:“是你啊。”
  他一步步走近她,想起刚才在包厢刘无双那未婚妻说给她介绍男人的事儿来,于是淡淡笑着问了句:“你也干这个?”
  她不解:“哪个?”
  “唷!”身后突然蹿出一人,“赶巧儿了,你俩都在呢。”来人是leif,春风满面往俩人跟前凑,先和那姑娘寒暄,“我是leif,前几天见过一面儿您还记得吗,你当时跟那谁在一起,就那许小乐,刘无双未婚妻,那会儿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哪。”
  说着,转向姜戍年:“这冯沐川妹妹,冯殊阮。”又靠近他,放低了声音,“就上午跟您说的那‘良家’。”
  姜戍年用极快的速度消化这消息,接着问罪似的看着他。
  Leif笑中带苦:“不刚跟您说了么,我也是才知道冯小姐身份。”
  ☆、第四章
  那天过后,姜戍年请刘无双夫妇吃了好几回饭,刘无双那未婚妻许小乐是个机灵鬼,前几次都不声不响和他打太极,什么也不透露。后来姜戍年给刘无双施压,说要是许小乐再打官腔,就把他在外面的混事儿告诉他舅,刘无双最怕他舅,于是回去给许小乐施压,说许小乐你要再这样对我朋友,咱俩这婚就别结了。
  因此再见面时,许小乐和气许多,还亲自给姜戍年倒茶:“不是我不愿意做这媒,她可是我朋友,特好的那种,我怎么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姜戍年扬了扬眉,刘无双一盅茶差点儿扣翻在桌子上:“怎么说话呢!”
  许小乐看了看他:“别介意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人有口无心。您是无双朋友,阮阮是我朋友,都是朋友,自然说朋友该说的话,你俩真不合适。”
  刘无双紧捏住心中一把汗:“怎么就不合适了?”
  许小乐说:“您是大老板,她是大小姐,这适合联姻,不适合玩儿。您不打算结婚,她又不是爱玩儿的人,怎么能合适?”
  姜戍年笑着说:“合适不合适,得适了才知道。”
  “别费劲了。”许小乐喝一口茶,笃定地说,“您老搞不定。”
  他问:“怎么说?”
  “这姑娘油盐不进,特轴。”
  他付之一笑,满不在乎。
  “真的。她前段儿刚从中东回来,干了三年战地记者,要不是他大伯犯了心脏病,人压根儿没想过回来。”
  这点令姜戍年很意外,冯殊阮那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从战场上回来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是:“不也回来了么,再轴也有办法治不是。”
  许小乐无奈:“那可是真钉子,您要是不嫌疼您就碰吧。”
  “她现在哪儿待着呢?”
  “跟朋友组了一乐团,在西城闹市口附近,没事儿就搁那儿练琴。”
  他了然,怪不得没有从战场上回来的气质,又问:“练什么呢,钢琴?”
  许小乐摇头:“大提琴。我俩以前在一个乐团混呢,后来她出国跑新闻,我也准备结婚了,这才撤了。”
  姜戍年又问:“你以前干嘛的?”
  她俩胳膊甩起来:“架子鼓!”
  他笑起来,真是干什么培养什么啊。
  吃过饭后,姜戍年前脚刚走,许小乐后脚就给冯殊阮打电话:“我告你啊,赶紧找个地儿藏起来,你摊上事儿了你知道么。”
  那头很淡定:“摊上什么事儿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许小乐急:“姜戍年那混蛋要泡你!”
  那头极淡地轻笑:“当我牛奶呢,说泡就泡。”
  许小乐还急:“说真的,你干不过他,那人手段多着呢,没一个姑娘躲得过。”
  她还笑起来:“那不正好么,也不用藏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许小乐气得撂了手机,咬牙切齿:“丫的,没一个省心。”
  刘无双不紧不慢泼凉水:“谁他妈叫你趟这浑水。”
  许小乐也冤枉:“我他妈愿意么我,那不是你朋友么。”
  刘无双想了想:“甭管了,爱谁谁去,俩都不是小菜。”
  许小乐没吭气,算是认同他的想法。
  姜戍年赶到时,冯殊阮果真还在拉琴。她穿一件V领黑裙,扎了马尾,胸前和臂膀细腻白皙,跟前立着红棕色提琴。米白抛光砖反射出她的倒影,对面镶了拼装镜,他站在门口,从镜里看她沉迷的样子。
  一曲结束,她放下琴弓,拿起布子擦琴马,还未发现他的存在。姜戍年走过去,皮鞋磕响抛光地板,姑娘这才回了头,看见他时并不意外:“这么快?”
  一听就知道许小乐那丫头早传过话了。他嘴边噙了个笑:“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她又换了布子擦指板,看也不看他:“说你想泡我。”
  他扬了下眉:“你怎么想。”又走过去,贴在她身后耳语,“让不让我泡?”
  她拎着琴弓的胳膊往后一撇,将他挡开,径直走向琴盒:“您爱玩儿,也有的是姑娘陪你玩儿,我这人特没劲,也闲不住,不爱玩儿,所以你玩儿你的,我忙我的,行吗?”
  当然不行了,他费这么大劲儿才找着她,哪能一句话就被打发了,何况这种说辞他见多了,压根儿不在意。
  “我这人不仅爱玩,还特有耐心,我可以等,等你哪天不忙了哪天玩儿。”
  “……行。”她抬眼看着他,“那等我不忙了联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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