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迟迟归

第13章


  姜戍年拎他到怀里,揪了下脸蛋儿:“什么阿姨,叫姐姐。”
  他也不愿再叫人了,腻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姜博然是在当天半夜知道这消息的,当时他忽然思子心切,于是给老宅打了通电话,却被保姆告知姜澳被leif接去橡树湾了,他听说姜戍年回了橡树湾,惊讶不已,便多问了几句,保姆又交代,说leif带姜澳去橡树湾看什么漂亮姑娘。
  姜博然又一惊,漂亮姑娘?他竟然带姑娘回家了,于是立马打去橡树湾。主卧的座机连通客厅,铃声响到第七遍,睡意浓浓的姜戍年才伸手捞起电话,那头一阵激动:“我本来不是要找你,是找姜澳的,但听说你带了一姑娘回家,是真的吗,那姑娘是谁,能不能给我见见?”
  姜戍年反应几秒钟,又伸胳膊开了灯,拿起腕表一看,凌晨三点半。于是眼睛还未完全睁开,火气却全上来,撂了手表训人:“你打电话之前算时间了么?”
  姜博然傻了片刻:“我算算啊。”又过了片刻,“那什么,我这儿下午三点,我估摸着姜澳午睡该起床了,一时忘了在国外。”接着嘿嘿干笑几声,又问,“那姑娘几岁啊?回去给我见见,成吗?”
  “不成。”
  “为什么?”
  姜戍年微眯着眼,眉头皱得死紧:“你当见猴子呢,说见就见。”
  说完哐当挂了电话,蒙头继续睡。
  姜博然郁闷,就算见猴子,也不是说见就见的好吧,什么儿子。
  蒙头大睡的男人躺了不过一分钟,又掀了被子起床,走到窗前倒水,喝了一口之后睡意全无,便低声啐了个脏字儿,开门下楼,却在过道儿间瞄见亮灯的那间房。于是又朝那房间走过去,推开虚掩的门,正瞧见冯殊阮披了条毯子坐在摇椅上看书。
  “还失眠呢?”
  她抬头,怔了怔,回答:“习惯了。”又说,“你怎么不睡?”
  “被一电话吵醒了。”他说,又伸手招了招,“费那脑子,越看越不能睡,跟我来,教你一方法。”
  说起这失眠,前儿他不是给人买保健品么,人就看了一眼,丢出俩字儿,没用,可见方法没少试过。他约的老中医还没回国,今儿又赶巧撞上,干脆带她下楼喝酒。
  在花园的藤沙发上,开了两瓶红酒,干喝还不行,又去厨房翻箱倒柜拍了根黄瓜,再端出下午烤的饼干,往她跟前一摆:“中西结合,试试。”
  冯殊阮看着盘子里的小黄瓜:“你还会做菜啊?”
  “这又不难,捣碎了撒点儿盐,多大个事儿。”给她倒酒,“你没事儿别老闷屋里,出来坐坐,
  书那玩意儿看看就得了。后山有湖,赶明儿我教你钓鱼。”
  她喝口酒:“你公司没事儿了?见天的到处玩。”
  “我要天天儿跟办公室坐着,要他们干什么。”他笑,“又不是谁都和冯沐川一个样儿。”
  提到这,冯殊阮还没什么反应,他倒做贼心虚了,面不改色转了话题:“你这失眠怎么弄的?”
  她闲闲蹲坐在藤椅上,无意识地拨头发:“中东打仗,晚上不敢睡踏实,连续三年,习惯了。”姜戍年还没接话,却听她又道,“我们出去四个,人人都有后遗症,我这算好的,有一人不能吃肉,尤其动物内脏,见了就吐,因为一见就想起被烧焦的人肉味儿。”说着,一饮而尽,“还有一人每年过年都不跟家里呆,他不能听鞭炮声,一听就以为炮弹来了。”
  他替她添酒,问:“还有一人呢?”
  她握着酒杯,在朦胧的月下轻轻开口:“死了。”
  他怔了怔,不再多言。
  她歪着脑袋,抬眼看他:“说说你呗。”
  “我有什么好说的。”他晃了晃酒杯,“就那么点事儿,谁不知道。”
  她就笑:“什么事儿啊,你追姑娘还你爸追姑娘啊?”
  “嗳,不带这么损的啊,这么大产业白干的啊?”笑了笑,又问她,“敢情我在你眼里,就一花花公子?”
  她模仿他先前的口气:“就那么点事儿,谁不知道。”
  “不能啊,我跟你这儿多正人君子,甭听别人胡说八道。”
  “你甭装蒜。”她说,“要不是我哥你能对我正人君子?统共见过几回,回回跟一姑娘搂一块儿,没一个重样儿的。”
  他不紧不慢喝酒:“我可没想搂,她们自个儿贴来的。”
  她也喝着酒,轻蔑地看他一眼:“你要不招人,人能贴过来?”
  他扬眉,也歪脑袋看她,还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胳膊肘:“你要这样,我当你吃醋了啊。”
  冯殊阮右胳膊将端着酒,被他这一撞,洒了些许出去,泼在他身上。
  他摊开胳膊:“你这报复呢?”
  她抽了纸巾替他擦,胸口上,大腿上,再往上……手顿了顿,丢给他:“自己弄。”
  他笑容绽开,眉眼都温柔起来,一边用纸掸了掸一边慢腾腾地说:“这怎么弄,一个人还真没法弄。你说你,都这样了,也不搭把手帮我弄一弄,我一个人多难受……”
  却闻啪一声响,与此同时他感到一阵肉疼,就看冯殊阮将抬了拍在他胳膊上的手掌,啧啧两声:“好大一蚊子。”
  他垂眼看了看,胳膊立显五指印,接着抬眉看她,面上有笑,眼里有光:“要不要我帮你打蚊子?”
  她眼神飘忽,歪头和他对视,呆呆地点了点头,却蓦地耸搭了脑袋,将将儿靠在他肩上。就这么,睡着了。
  他无语,又无奈地笑笑。哪需要什么中医,这对付失眠的方子也忒好使了。佳人在侧,却不敢造次,他就那么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半个肩麻了,接着是半个腿。上一次像这样依偎着什么也不做,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对方是谁他都记不起来。
  月色朦胧,空气薄凉,小草伴着花香。他想,就这么坐着太亏了,上回车里那事儿之后,一直没机会接近她,今儿机会来了总不能浪费吧。于是僵着脖子微微侧头,在她头顶亲了一下,没反应。他乐了,嘴角抑不住的笑容,心中无限膨胀,不知道揣了什么东西,兴奋地快要溢出来,然后歪了脑袋,脸贴着她的头,一切都值了。
  
  ☆、第十五章
  感情这事儿,最怕剃头担子一头热。这天许小乐约冯殊阮吃饭,才知道人去了姜家,于是她也赶去姜家,一脸不可思议:“这演的哪出啊,跟他住一块儿,你想什么呢?”
  冯殊阮说:“我哥托的他,他再混也不敢做什么,做生意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都要脸的不是。”
  “你倒明白。”许小乐说,“你哥也真是,走前都不留个话,还把你托给这么不靠谱的人。”又说,“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你们家那么大企业,出这么大事儿连个新闻都没有,听刘无双说旗下几个公司还照常运营着,没道理啊。”
  “公司的事儿我不参与。”她说,“他离开自有他的道理,这么大人了,总不能事事都纠缠不放。”
  许小乐感叹:“心可真大。”又指了指墙,“你说姜戍年是不是变态,这么大房子,连个窗户都没有,搁里头不见天日的,不知道想干什么。你还是去我那儿吧,他要真是一变态狂魔把你关里面怎么办。”
  “别瞎说,有窗户呢,只是贴了和墙壁一样的纸,从外面看不出来。”
  许小乐不解:“弄这干什么?”
  冯殊阮倒了杯茶,说:“我不是失眠么,窗户亮着睡不踏实,他就弄了这。”
  许小乐上下打量:“够用心的啊,这么大情,你怎么还?”
  她说:“什么情,他是怕我老用家具挡窗户,把家具磨坏了。”
  许小乐嗤笑:“他多少钱,稀罕俩家具?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冯殊阮说:“谁装了。你可别说他真喜欢我,早以前说他花心大萝卜的也是你。既然是花心萝卜,我跟这儿最安全,一是我哥有交待,二是我可不想去你家听你俩为那点破事儿吵架。”
  “这你就不知道了,数花心萝卜用心起来最吓人。你又不喜欢他,人对你用心,你还都接受了,回头落人口实,有你受的。”
  她不解:“他追哪个姑娘不用心啊?凭什么到我这儿就严重了,再说,怕磨坏家具是他自己说的,又不是我栽赃给他。”
  许小乐不和她争,道:“你就倔吧。”
  她喝口茶:“这怎么是倔呢,他想追我,我住这儿给他追,我想找个清静地儿,正好他这儿清静,互相利用罢了,两不相欠。”
  “够无耻啊你。”她说着又问,“清净地儿?你躲谁?”
  冯殊阮没吭气。
  许小乐随即明白,骂咧咧道:“丫的,你这太过了啊,你这分明是利用……”
  一句话未说完,却见姜戍年端了点心过来,笑问许小乐:“利用谁?”
  “唷,姜总亲自服务哪。”许小乐也是个机灵的,面不改色转了话题,“点心配红酒,这待遇,搞得我都想住进来了。”
  冯殊阮正拎了杯子喝酒,却听姜戍年道:“少喝点儿,醉了可不管你。”
  冯殊阮就一冷血动物,没良心,不为所动。许小乐却从姜戍年的眼神中看到面对柳无双时的自己,不禁暗中叹气,这爷要知道她是因为躲何冰寒才住进来,得掀起多大一场暴风雨。
  又过了两天,冯殊阮正搁花园的躺椅上躺着。顶上撑了一阳伞,桌上摆了水果和糕点,脚边还放了一驱蚊器,她穿着短裤,屈了一条腿,一手闲闲地拿着书,一手拿着加冰的水,细脖一伸,够着冰水,再抻了胳膊放回桌,收手捧书时,更慵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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