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迟迟归

第21章


  怎么能不刺激她,前段儿跟他家住,好吃好喝样样不少,养个少奶奶也不过那样,这倒好,转眼
  跟这儿卖艺了。那双手本就白白净净,柔美秀气,转眼指尖已破皮,还缠了几圈胶布,弄得真跟一卖艺的似的。他看着碍眼,她宁愿为一结婚的男人据理力争,抛头露脸,也不愿松松口气跟他说些软话,能不碍眼么。
  这顿脾气一爆发,随即又冷却一段儿,也没想过再去那餐厅看看她,干嘛去啊,看着就来气。人愿意跟一结了婚的纠缠,就随她去吧,不关他的事儿。
  大概过了一星期,leif捏着一请柬,怀揣沉甸甸的心情来到他跟前:“我想来想去,还是告你一声,乔之富前儿托关系和吴亮见了一面,人那意思,是想再通过吴亮和您见个面,主要为了生意的事儿,想跟您合作。”
  他头也不抬:“不见。”
  Leif挑了挑眉:“人发了封请柬,想邀您参加家宴呢,您要真不去,我通知吴亮回绝了啊。”
  将转身,装模作样走了三步,身后果不其然传来一声:“站住。”
  Leif偷笑,又板着脸回头,将请柬递给他。
  那头乔之富得到回复,自然开心,亲自订好了饭桌,又带领全家上下总动员,每个人都拾掇得像要出席开国典礼,他临行前还特别嘱咐何冰寒:“这人在生意上有两把刷子,咱要和他攀上关系,往后就不发愁了,你跟人多聊聊,搞搞关系。”
  何冰寒没吭气,乔夏雪倒开了口:“他怕是老早就想跟人攀关系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又看着他,“是吧?”
  何冰寒脸如寒霜,乔之富不明所以,还乐呵呵夸他:“有这觉悟是好事儿,现在机会来了,就看
  你表现了,表现好了我也放心把产业交给你。”
  哪知轮到吃饭,他却静坐如钟,毫不所动,乔之富心底生气,面上却不好发作,只一个劲儿给姜
  戍年敬酒,还介绍:“我这女婿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为人相当靠谱。我年龄大了,家业迟早交给孩子们经营,到时还仰望您多指点。”
  他喝着酒,淡淡笑:“不善言辞还怎么谈生意,这生意又不是女人,坐那儿不动就有人倒贴。”
  一句话整得一屋子人尴尬,乔夏雪来劲儿:“姜先生这话说得好,不光是女人,有些男人也不自觉,有家有室的,还跟外人剪不断理还乱,你说自个儿都捯饬不好,还怎么学人做生意。”
  姜戍年笑:“听你这话,受委屈啊。”又看一眼何冰寒,问她,“怎么,他对你不好?”
  乔夏雪说:“哎唷,我可不敢说人什么,本来丢了一宝贝就很不开心了。”
  乔之富制止:“家事儿不要拿桌面上说,惹人笑话。”
  姜戍年自是不介意,又问:“什么宝贝,再买一件儿不就成了。”
  “这宝贝儿可不能用钱买,您想想看,一大活人儿,能用钱买么?”
  何冰寒忍无可忍,冷冰冰丢出一句:“有什么你冲我来,别阴阳怪气说这些。”
  乔夏雪怒:“我怎么阴阳怪气了?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你不就是怀疑我把她藏起来了么,那么大一人儿,我上哪藏她去,真把我当蛇蝎心肠了,我可是你老婆。她是姜先生女朋友,她消失了,姜先生都没动静,你操哪门子心。”
  乔之富面上快抽筋,怎么就教出这么个不识大体的女儿。
  姜戍年却后知后觉,接着勃然大怒,就那么看着何冰寒:“你他妈不管她?”
  那一刻道德意识全丢了,压根儿没意识到人是有妇之夫,只是觉得,老子把人还给你,你他妈非但不好好儿接手,竟还敢不闻不问。然后心就沉了,冯家没了,冯沐川叛变了,她就那么点儿钱也全部给他了,一姑娘家,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怎么生活。
  
  ☆、第二十三章
  一屋子陷入诡异的安静,乔之富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他都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何冰寒坐在椅上,冷不丁开腔:“你要不逼她,她怎会一声不吭就消失。”
  那晚具体发生的事儿只有俩当事人知道,何冰寒只是推测,像他这种人,大概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把人活活逼走。
  姜戍年冷着脸看他,一点儿情面不留:“真他妈好意思说这话,你一结婚的男人,逮着一未婚姑娘不放,人躲你从家里躲到家外,还他妈有脸说我逼她。”接着,撂了筷子看向乔之富,“抱歉了您,这生意怕是没法儿合作。”
  说着便站起来,穿了外套匆匆离开。
  乔之富一脸的茫然换为惊诧,却听乔夏雪不阴不阳地落井下石:“人可比你有办法,找个人分分钟的事儿,哪像你,只敢念着挂着,一点儿门路没有。”
  何冰寒默不作声,却抬脚踢了桌子,力道虽不大,一桌菜肴却东翻西滚,带得餐具乒乓响。
  乔之富发怒:“干什么玩意儿,你还长脾气了?难得一机会就这么没了,看人那态度,以后也别指望和他合作。你跟夏雪结了婚,不好好儿待她不说,心也不在事业上,一天乌七八糟乱搞女人,早知你这德行,我当初怎会同意你们结婚。”
  他微低了头,整个人在灯下沉默如顽石,瘦薄的身躯突显落寞倔强。看他这模样,乔夏雪心中爽快,却又无限疼惜。每回都这样,她想惩罚他的心不在焉,却在惩罚实施时又不忍他这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模样。内心纠结近乎变态,不甘的不过是他不爱她。
  再说姜戍年,驱车飞驰在夜路上,心中也是千回百转。当初就连他也艳羡冯家产业,而这冯殊阮却是在万般艳羡中成长,想当然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纵使她不娇气脆弱,无依无靠的日子也不可能好过。
  当年她奔波在战场,好歹有组织庇护,虽吃不好睡不好总有人把她的安全当回事儿。现在呢,谁管她,又是个没心的,不知道防范,碰上坏人怎么办,还长那么漂亮,想不招人都难。又想起那晚她对付自己时拼尽全力才使出那么点儿猫脚劲儿,不免更加担忧。
  他娘的,谁要敢动她,老子废了他全家。
  一开始他有两分钟的茫然,车开得倒快,却不知往哪儿开。冷静之后,脑筋极速旋转,这才想起前儿吃饭的餐厅,于是匆匆赶去。
  进了大厅,一路疾走,往表演台一看,坐了一弹钢琴的。那经理见他脸色不好,心中一惊,该不是又来闹事儿吧,便主动示好:“姜先生,您几位?”
  他指了指被水晶珠帘包围的小舞台:“叫你们这儿拉提琴的姑娘出来,就前儿跟我吵架那个。”
  经理很诚恳:“那姑娘没教养,竟跟客人吵架,当天晚上就开除了。”
  他被堵了一口气,想骂人又忍住了,问:“她去哪了?”
  “不知道。”
  他从牙缝蹦出几个零碎的脏字儿,一边离开一边给刘无双打电话:“冯殊阮在不在你老婆那
  儿?”
  刘无双不知在干嘛,懒洋洋回答:“唷,这我可不知道。您也甭让我打电话,我才懒得理她,见天儿地盯梢,好不容易脱身我容易么我。”
  他也不在乎,淡淡道:“行,我找王举世问问。”
  “别介。”一提到他舅,刘无双便反应灵敏,“这事儿不劳烦您亲自打电话,我给您问问,保管有个交待。”
  他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刘无双无语,找一姑娘问他舅干什么,这明摆着是给他下马威,但他确实最怕他舅,于是打给许小乐,还威胁她:“你要不交待清楚,老子今晚不回家住了。”
  许小乐骂:“你这混球,你敢不回家试试。”
  刘无双呦呵一声:“不回就不回,明儿见哪您。”
  说完便要挂电话,许小乐叫一声:“慢着。”接着悄悄儿把地址告给刘无双,末了还骂骂咧咧,“今儿晚上必须回来,你要不回来,我让舅舅收拾你。”
  刘无双先前才因为舅舅憋了口气,这会儿她倒哪壶不开提哪壶,也没了好心情:“丫什么臭毛病,就知道告状,多大了还跟一穿开裆裤的小孩儿似的,动不动找大人,再这样老子跟你离婚。”
  “你他妈才跟一小孩儿似的,这么点儿破事闹离婚。”
  “……”
  俩人就这么又吵起来。
  这头姜戍年得到情报,立马驱车前往目的地。在一旧居民楼一居室,那薄皮防盗门弱不禁风,一脚就能踹开,他当然没那么做,抬手敲了敲门。许小乐还拿着手机和刘无双吵架,那门旧薄,隔音不好,站门口能听清清楚楚。
  他皱了皱眉,却见门被打开,冯殊阮看见他时有刹那呆滞,接着许小乐便挂了电话冲过来,一边
  请姜戍年进门一边对冯殊阮说:“那什么,你不让我通知何冰寒,也没说不告诉他不是。”
  他站在屋中央,高个儿显得厅小,那客厅挂了一电视,对面摆着一沙发,就这差不多就满了,再
  没空地儿。往东是间卧室,床边立了架琴,再往后是洗手间,对面就是厨房。巴掌大的地儿,一览无遗。电视还放着新闻,主播字正腔圆播报国际局势。
  许小乐看他盛气凌人,便招呼:“您请坐。”
  “坐什么坐。”他看着冯殊阮,“你他妈走得利索,就为了过这种日子?”
  冯殊阮穿着线衫,光脚踩着地板,不轻不重地说:“不是你让我滚的?”
  那模样,倒真像是被他害的。他来气,心想,你不是有姘头么,怎么不投奔他去,无路可走还撒下一大笔钱,死要面子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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