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浪 男孩不哭

  “你——不理你了！”
  “好了，逗你呢？那你回去好好跟他们说。到了北京，我可以好好照顾你。每年春天，我都带你去八达岭放风筝；我们还要去大兴的幽州台，祭拜一下我们的恩人——陈子昂……”
  有谁有勇气拒绝自己的童话，《唐城遗梦》是做梦都梦不见的。忆男还说等他们安排好了，他还要带着笑笑去拜黄帝他老人家……
  (图片省略)
  笑笑走了，忆男给她发了个短信“我翻过神话的历史，寓言里说，你是幸福的！”
  ……
 
                  
第二部分 十二
  冯小蛮，知道忆男去北京，便决定留在国内，留在北京，拒绝了去加拿大。
  ……
  笑笑对母亲不知从何说起，她把忆男写的信给了母亲，还讲了很多、很多他们之间的事。母亲能体味到女孩儿的幸福，她还有意识的接触过忆男的老师和同学，想打听一下有关忆男的事。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忆男的“群众基础”实在太好。这也没办法，“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大政方针被忆男贯彻的踏踏实实。
  韩母有些迷茫，忆男真的有这么好吗？她靠得住吗？她该怎样跟女儿讲呢？
  她也不知为什么，苍天要这样做，非要把这一切给一个没有权利享受的人。
  她是过来人，她跟忆男和笑笑有着不同的思维方式。毕竟黄叶曾经绿过，绿叶未曾黄过，她又该如何向女儿解释呢？她总不能对女儿说世界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吧？可在她看来，多少山盟海誓已经不起岁月的推敲，多少事是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能给女儿什么呢？一个梦吗？梦醒以后，她怎么办？
  笑笑等待着母亲的答案，忆男也迫切的等着。忆男看着表，老觉得它走的慢，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就拿起表帮他转两圈。心里还是不爽，就给笑笑发了个短信。
  “给你讲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他们为了在一起要冲破世俗的重重压力——世人的冷眼，嘲讽，甚至咒骂——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笑笑不笑则已，一笑就笑到流泪为止，那笑得叫一彻底。
  ……
  事到如今，纸是包不住火了。王偲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真不知道是王偲装迷，还是他无法接受忆男骗他的事实。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王偲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为了女人可以插兄弟两刀”。王偲以前常讲“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如今看来，这手足可断，衣服却不可以不穿。毕竟手足断了，是肉体的痛苦，不穿衣服拿丢的可是尊严。讲节气的中国人，手足和衣服之间当然会做出自己的判断。也许“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是中国人写给老外看的，老外一看挺高兴，会带着鼻音的声调称赞道：“中国人，真够仗义，把朋友视为生命！”他们真不知道，中国男人看见女人就不要“命”了，哈哈……
  忆男为了陪罪当然要好好犒劳一下王偲。
  ……
 
                  
第二部分 十三
  那天母亲陪在笑笑身边。
  ……
  “笑笑，你去武汉吧！”母亲停了一下，笑笑方才的笑容一下子枯萎了。
  “你知道，你应该为自己想想！”母亲并不忍心说下去，她说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好牵强，可……“你去武汉，他去北京，如果他真的爱你，何不给他一段时间，让他证明给你看。如果这四年里他变心了，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如果他真的等了你四年，你也没什么遗憾，你们大学毕业，我就放心的把你交给他……”
  母亲思考问题太理性，可笑笑是人，母亲剥夺了她的感情。笑笑已泣不成声，母亲把她深深搂在怀里……
  那已是报名的最后一天，忆男上午和一群兄弟出去吃饭了，下午三点他一进班，教室里空荡荡的，后排只有笑笑一人在那儿坐着。她猛然间抬头，两人对视着。笑笑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忆男在那一刹那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愣在那，没来得及反应，眼泪就像洪水冲破了堤岸……
  “你填表吧！北大——我报的武大！”
  忆男还没说话，笑笑拎起包，大步跑了出去，丢下一句“五点钟截止！”
  忆男拿着自己的志愿表坐在那儿，听自己无声哭泣。你可明白，他回到家，发现自己“媳妇儿”丢了那种感觉……外面天晴的出奇，太阳公公那笑得跟又纳了个妾似的……忆男目光呆滞地流着泪，为什么他每一个选择都带着伤悲……
  “忆男——你还不——”班主任都等急了，推开门进了班正要责备忆男，却看见忆男泪流满面。班主任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开的嘴又闭合，情绪的火也被学生的泪扑灭了。班主任走过去……
  “罗老师！”忆男一头扎在老师怀里。
  “傻孩子！分开了也能联系……”
  ……
  “我要报武大！”忆男抬起头看了看老师。
  班主任什么也没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好像他当年也有过这么一个恋人……他明白，年轻人做事，常常凭感觉。有些“大人”常常对孩子的冲动不理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也年青过，好像他一生下来就是爹——成长需要引导。
 
                  
第二部分 十四
  忆男心里有点怪笑笑的父母，忆男跟着罗老师交表时，看见他们一家在大厅里坐着。忆男用哭红的眼睛望着他们，带着一脸挑衅笑笑全家的笑容，冲着他们喊了一句：“韩笑，我们还是同学！我报武大了！”
  他们全家几乎同时站起，仿佛他们 遇见了英王爱德华七世——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一个离异的辛普森夫人，把王位遗弃。
  笑笑看了看她父母，欲责问，却又扭头追去。
  “王忆男——王忆男——”笑笑在后面喊。
  忆男不理她，跟着班主任走，不回头，步伐坚定，而有节奏，像赴死一样。罗老师就像一个神父，或许他心理在想：“忆男！好样的，帅呆了，酷毙了！为什么我当年就没有这种勇气！曾经，有一份爱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她说：‘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三个字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王忆男，武大根本不适合你！”她一面追一面喊。她一直追到广场上，追到国旗下……
  “你怎么知道武大不适合我！武大那么好，那么美，我非常喜欢！”忆男一脸强笑。笑笑看见他那无助地苦笑，她心都碎了。
  “你报吧，你去了武大，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这是笑笑反应最快的一次——软的不行来硬的。
  忆男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五星红旗：“我发过誓，我会像爱护国旗一样爱护你！”听见没，地球人？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二十一世纪是中国的世纪！中国的未来不是梦！将是不争的事实……
  罗老师听见忆男说这话，先是一愣，或许他在恨自己为当年他谈恋爱时就没想到过这么经典的话语……
  忆男和罗老师又迈着坚定的步伐向交表处走去……两人都满脸的无所畏惧。那里人依然很多，可他们走到哪里，大家纷纷起身为他们让路，好像他们是英雄就义的战士，“老红军”领着“小八路”……
  笑笑回到大厅里，看见她父母负罪地坐着，一言不发，像两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你们好受了，你们太自私了……”笑笑第一次这么反抗。
  忆男回来了，笑笑又劝了他，忆男不肯改。笑笑要走了，回她的家，离开新郑。她也放弃了挣扎。笑笑哭红的眼睛此时已好了，留下的是一脸心痛的幸福。她望着父母，似乎在告诉他们：忆男赢了，他证明了他们的爱情……
  笑笑全家走的时候，笑笑的父母望着忆男，忆男却望着他们身后的笑笑，笑笑走到他跟前，掖到他手里一个纸条，深情的望着他“记住我的电话号码！”她便走了。纸条上写的是笑笑回家要用的手机号。
  ……
 
                  
第二部分 十五
  忆男站在教学楼上，含着泪水望着笑笑远去的地方 ，笑笑消失了，留给他一条孤寂的地平线。这是市郊，芳草萋萋，连天而碧，他望着西方。下山的夕阳，像他远去的理想，作别太阳，只为这一夜的星光吗？为什么他的爱情和理想像太阳和星光，不能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上？现实非要让他作出选择，你说到底是左手重要，还是右手重要，如果非要让你砍掉一只手臂。时间早已过了五点，他只是想站在这楼上，等一等今晚的星光……你感不到地球在转动，暮色却已渐浓——有很多事情，我们无法感知，却在默默地得到或失去……他抬起头时，已是满天繁星，它们如笑笑啜泣的眼睛。为什么每颗星星都在流泪，你知道吗？——因为忆男自己含着泪水……遥远的牛郎与织女，你可知道——这夜——银河系，有人在哭泣……
  空旷的夜，忽然响起歌声，忆男恍若从梦中醒来，是罗老师的电话。他让忆男去交表处，笑笑的父母和笑笑都在。笑笑怎么舍得离开？新郑有她的牵挂。半路上她非要父母回来。忆男不应该放弃他自己的将来，她明白。忆男为她付出了一切也许都会是无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