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浪 男孩不哭

她给老师打过电话，她便又回来了。
  忆男去了，木然的的眼睛里带着疑惑，好像是在地府里遇见他们了。他不明白，难道死人他们都不肯放过？难道死了他们还要鞭尸吗？原来忆男还不该死，交表的截至时分是这夜零时。忆男又要做一次抉择：是左手重要还是右手重要？是留着右手写字，还是留着左手戴戒指……
  他们都以希望的语气要求忆男改过来，真不知道罗老师当时的热情与勇气哪儿去了？罗老师也很无助，他只是这世间小小的“神父”，他不是上帝，左右人间沧桑的事非他所能为之。忆男在这里丢了理想，罗老师就再也不能帮自己的学生找回来了。好像罗老师知道了些什么，神情显得有些悲壮。
  笑笑说几句话出去了，留下母亲和罗老师——两个教育学硕士。
  “放弃理想不叫勇气，这是最不负责任的表达爱的方式。我这么说你别生气！笑笑是我的女儿，我渴望她幸福，你等她长大了……因为你这样做，我更不放心。你太不成熟，我理解你，但爱需要理智！为爱等四年……这才叫勇气，既然你爱她为什么你没这份勇气呢？爱情需要事业来支撑……我相信你能明白……”笑笑的母亲，望着忆男的眼睛把话说完。
  忆男望了望罗老师，老师深沉地点点头。“神父”左右不了未来，但传达的都是上帝的旨意，上帝都这么说了，忆男还能做什么？改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虽然忆男不是《金瓶梅》里的西门大哥，有时人的神经确实应该放松点，何不笑谈庭前花开花落，漫看天外云卷云舒。其实这事也确实是忆男的错。他是去北京上学，又不是去北京工作，大男人竟然离不开媳妇儿？幸好他不是军人！他要是军人，他还要“扛着”媳妇上战场呢？笑笑岂不是更惨！这真的不能怪他“丈母娘”不通情达理！
  忆男改后，和罗老师走了。笑笑站在外面数星星，忆男看见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刚才还爱的死去活来，却说改就改了，好比爱到高潮时，他却阳痿了，在这尴尬的时刻，他能说什么呢？
  笑笑的欢乐里带着失落，其实分离都是情非得已……
 
                  
第二部分 十六
  王冠宇问忆男带家的东西多不多，忆男“媳妇儿”都没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能扔得全扔了，东西当然不多。王冠宇说不去接他了，其实家里的车早买了——爹也会骗儿子。忆男向来也不以“富家子”自居，他毕竟是共青团员，属于无产阶级。但他这种思想，却不是社会的主旋律，儿子整天因为老子自卑的社会上到处都是。狗为什么怕猫？因为狗还以为老虎是猫他爹！
  忆男不知怎么面对笑笑，但他还是给笑笑发了一条短信：
  一天，我把神灯擦了三下，神灯出来问我：“主人，请问您的愿望是什么？”我说请帮我照顾好看短信的这个女孩儿，让她永远的幸福快乐！
  不管怎么说，忆男心里都在强烈的自责；也许笑笑还是个孩子，他从理智上希望忆男改，感情上却在生气，那晚笑笑没回短信。忆男站在夜里，星星陪了他一个晚上……
  忆男本来就晕车，昨晚没睡觉，早上又没吃饭，便拉着行李回家了。到了家里，就把身体摊在柔软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在旋转，不过他已没有力气挣扎，他已经太累了……
  母亲端着排骨汤，来到他的房间，发现儿子已经睡了。母亲坐过去，毕竟她好多天没见过儿子。母亲忽然发现儿子眼角有颗泪珠……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帮儿子轻轻擦去，儿子大了，梦里都会有伤心事……
  夜很深了，忆男才醒来，母亲坐在他旁边。
  “你醒了！我去给你热热排骨汤！”母亲兴奋地说。
  “嗯！”忆男对着母亲笑笑。
  忆男起来，洗过脸便去了餐厅。
  “我说给你端上去呢？”
  “妈！你真好，其实就算你不对我这么好，你老了，我也养活你！”忆男逗母亲。忆男这一点最好，他从来不把自己的痛苦带到另一个环境，随意在别人身上发泄。其实看看也知道，他丢了“媳妇儿”都笑得出来。
  母亲笑笑，忆男却未意识到他妈笑得如此不自然。
  ……
  笑笑全家回到家，就又去了宁夏，有人给笑笑打电话，笑笑不接，她给别人发个短信说她手机快没电了。弄得别人相当郁闷，有她这种小气鬼吗？别人还不心疼钱，她竟然心疼电！这人将来一定会过日子，一定知道给忆男省。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她上火车前手机还是断了电。她手机有电时，恋爱的大好时光，全被忆男在梦里给浪费了。
  忆男再和笑笑联系，她便一直关机，QQ上也没有她的影子。忆男开始后悔自己改过来，“难道笑笑一直在怪自己？”
  ……
 
                  
第二部分 十七
  “妈，我想去趟武汉。”
  母亲这两天一直在家陪他，她不希望儿子发现什么。现在忆男说要去武汉，母亲当然高兴，他还不希望忆男承受他不曾知道的一切！
  “你那儿有钱吗？”母亲问忆男，以前母亲只会问：“你要多少钱？”
  “有，我在学校花不了钱。你们过了年往我帐户里存的钱还没动过呢？你们存多少，我就有多少！”忆男笑得一脸得意。
  “你过了年就没要过钱，你爸好像没怎么给你存钱？”
  “有多少？一分都没存吗？”
  “你爸给你一千吧？”
  “那我还有两千！”
  “你卡里的钱呢？”
  “我钱留着没用，我姐去韩国时，我给了她五千！”忆男找不到花钱的那种快感。他如此完美的成长，源于环境吧！父亲用人格影响了他，他名字的故事一直让他坚信他是个“英雄”，乡村的天空让他的心自然而纯真……
  母亲笑了笑“我再给你一千吧！够吗？”
  忆男看着母亲，一脸疑惑“妈，你怎么了？”忆男好像感觉到母亲有些反常。
  “没什么？三千够用么？”
  “够了。”
  “出门在外，小心点，不要多管闲事……”母亲交代了很多。女人——本来对出门的孩子就不放心，而她的儿子还爱呈“英雄”。
  “放心吧，妈！我早就学会自我保护了。在农村上学的时候，我从来不给你们添麻烦，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因为，人家总说，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忆男一个人笑去了。“当时想想也是，人家都重男轻女，你却给我姐转了户口，没转我的……我真的卧薪尝胆过，信誓旦旦的有一天要找我亲娘去！”其实忆男是幸运的，父母为了事业、工作，忽略了孩子的，社会上太多太多，而农村是个大家庭，忆男的生活才会不寂寞。而城市太多孩子，父母去上班，他们只有小猫，小狗陪着。有一天，父母忽然发现孩子的孤僻，冷漠……他们才觉得惊慌失措。家长也不想想，小猫小狗是什么动物 ，其实你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你还没有看见你的孩子在用四条腿走路呢！
  创造一个生命，就让这个生命健康的生活。每个父母冷落孩子都绝非有意，但“过失杀人”也是有罪的。加拿大人说：为什么要建立一个美丽的国家？为了你的孩子，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们孩子的孩子！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也是祖国的未来，我们不能为祖国埋上一颗定时炸弹，孩子成长是一个不容再忽视的问题。
  母亲苦苦一笑“我再给你点钱吧！”
  “够了，妈！逗你呢？我在那儿待不了半个月，我又不住星级宾馆，一天二百已很奢侈了！”
  “你要是买点什么东西？景点的门票……”
  “你放心吧，妈！不够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往我卡里充钱……”
  ……
 
                  
第二部分 十八
  忆男，挎一个单肩包带了几本有关中国画的书。忆男是个美术天才。那年他却拒绝了去中央美院或清华美院，他有自己的理想，他喜欢中国画的意境，可在他看来绘画是艺术，不是职业，也不是他的一生。他装着简单的行李和满腹的相思，“没脸”见笑笑，就去武大看人家将来住的房子……
  他坐在南下的列车上，在这个时节，游人不多。他靠窗坐着，窗外烟雨朦胧，又是一个雨天……说不清相思是甜，还是苦。这是一个忧郁的日子——身上清寒窗外雨，眼前夜色梦中人。透过窗子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却仍有所期待的张望着……忆男不知笑笑怎么了，他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爱到嘴边却再难以启齿，年轻的时候好像真的只有死才可以证明爱情……笑笑耍着小孩儿性子，她真的不希望忆男“死”，可忆男“活”了下来，另一半遗憾便占据她的身体。人就是好矛盾，或许因为人太苛求……忆男自己都觉得他“活着”是一个错误。他向窗外张望着，灵魂欲飞出身体……
  忆男到了武汉在武大旁边一座宾馆住下，再上网时就遇见了笑笑……那时他才知道笑笑在宁夏，而且她志愿也该了，她报的根本不是武大。
  “你报的不是武大？”忆男一阵欣喜。
  “我报的是复旦！”
  忆男傻了，她怎么越跑越远……
  那天忆男和老班走后，笑笑哭着改成了复旦。她父母说什么，她都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