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青莲似我心

身后“咕咚”一下，白玉堂连忙去看，展昭跪在了树下，手扶着树干，气喘吁吁。
  “猫儿！你怎么了？！”白玉堂大惊失色。
  “没事，腿忽然无力……”
  “……”白玉堂忽然张大嘴，紧紧盯着展昭不放。
  展昭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直问：“玉堂……你怎么了？”
  “猫儿……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满脸迷惑和不解。
  “你能走路了……”
  沉默。
  “为什么会这样？！”白玉堂的诧异和展昭的惊喜。
  “难道腿伤全好了？”在稍微有点失落之后——因为不能再欺负猫儿了，白玉堂的欢喜程度还是大了一些。
  展昭尝试着再次使力站起来，最终放弃，他摇头叹息道：“不，不行。刚才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现在完全使不上力。”
  “去问大嫂。”白玉堂说完，不等展昭反对，直接抱起他，直奔大厅而去。
  “大嫂！你快来看！！！”
  卢夫人正和包拯等人聊天，被惊得一哆嗦，立刻感到怒火冲天。
  只见白色身影抱着展昭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也等不及和众人打招呼，白玉堂一把将卢夫人拽了过来：“大嫂，刚才猫儿……他能走路了！”
  “啊？”一屋子的人瞠目结舌。
  “这是真的么？”包拯几乎有些激动，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
  “真的，他刚才明明追着我跑了半天，可是不知为何，后来又不行了。”白玉堂本来兴高采烈的脸浮现淡淡的忧愁。
  “我看看。”公孙策好不容易挤了过来，替展昭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应算是好兆头吧？”
  “他身上的毒大部分已经逼出，能走也没什么希奇，可我记得他脚上的筋脉有些受损，而且怎会突然能走……又不能走了？”卢夫人头脑有些不清晰，她明明说了只有找到天山雪莲才能帮展昭彻底清除余毒的。“刚才他为何追你？”
  见大嫂猛然问出这么一句，白玉堂有些心慌，他总不能说自己调戏那只猫，然后被追杀吧？“啊……这不是重点吧，大嫂！”
  “小猫，你什么时候能站起来走路的？”看他那样子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卢夫人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再看展昭，微微有些脸红，顿时全明白了，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实在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些问题。
  展昭果然半晌没说话，顿顿，还是开了口，却实在难以启齿：“起身的时候，有些生气……也没觉得如何，就是下意识地走了。”
  “当时你可是什么杂念都没有，满脑子全是怎么气我们家这只白老鼠吧？”
  “这个……算是吧。”展昭见白玉堂一脸的不自在，多少起了恶作剧的坏心眼，点头称是。
  “老五！！！”卢夫人一把揪住白玉堂的耳朵：“老实交代！你又欺负小猫了？！”
  “哎呀！！！大嫂快放手，我的耳朵要不得了！！！”一时没有察觉，被自家大嫂抓个正着，白玉堂哪里还顾得上包拯等人在场，哇哇大叫起来。
  卢夫人故意一拧，听着白玉堂惨叫，嘿嘿笑道：“现在知道疼了？你就不知道心疼人！小猫多少还算是病人，你怎么总想着捉弄人家呢？”
  “冤枉啊，大嫂！我爱他还来不及呢！！！”
  话音刚落，展昭那边已然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把这只口无遮拦的死耗子塞进去，他竟然说出这般露骨的话来……
  “臭小子，总算是说句实话，这次放过你。”卢夫人微微笑着放开了手。转念细想，方说道：“这件事，我竟也是猜不透了，公孙先生有何看法？”
  公孙策捏了胡须，慢条斯理：“这也算是奇迹中的奇迹吧？当时展护卫心无杂念，一心只想着白五侠，这无意中自然是不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所谓一怒之下提了真气，短时能行走，也不足为奇吧。”
  “公孙先生……”展昭盯着公孙策看了半天，缓缓开口。
  “怎么？”
  “您这个理由，可真没说服力……”
  “……”
  “好了，总之，现在你的脚，还能不能用力？”卢夫人忍住嘴边的笑意询问道。
  展昭动了动脚腕，摇头。“不行，还是没什么感觉。刚才和玉堂在外面，我心中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脚，现在有些酸痛，使不上力气。”
  “别急，我们慢慢来好了。这是个好开端，若是你们能寻得天山雪莲，说不定疗效会更好。”卢夫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五，你送他回去吧，饭菜我会叫人给你们送去。”
  “好。”说完白玉堂就要去抱展昭。刚碰到他胳膊，却猛然惊见那只猫的一只爪子正抵在自己腰间，平日里温顺的猫眼也带着丝丝狠厉，话语几乎是从口中挤出来的：“你—给—我—去—房—间—把—轮—椅—推—出—来—”
  白玉堂不以为意，故作奇怪：“猫儿，别这么费事啊！我回屋子里一趟还要过来多麻烦，倒不如直接抱你回去不是更方便？”
  “你敢。”展昭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再占我便宜，今晚别想进来睡觉！”
  “呵呵呵……猫儿，我知道你的脚快痊愈了，但是现在，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啊……”不等对方反驳，拦腰一抱——展昭腾空而起。
  “白—玉—堂！”牙齿几乎要切碎石头。
  “在！”
  “给我马上回去！”来不及再向众人打招呼，展昭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自己在白玉堂的面前，永远是被欺压的那一个。
  “是！”白玉堂当然答应得非常爽快，回头说了一句：“大哥大嫂包大人，猫儿累了，我送他回屋休息了。”一阵风地逃开了。
  “……这个臭小子啊，当真是有了媳妇……呃，忘了……”卢方顺口说出来，自觉不对，尴尬地笑了笑，得到了妻子的白眼和包拯等人的无言赞同。
  却说白玉堂一阵风似地回到屋内，将展昭放在床上之后，自己等不得对方责难，又跑去一边捣鼓着什么。
  展昭正奇怪间，大白耗子忽地又粘了上来，倒毛的猫还没来得及发作，那人突然变出一饰物，放在展昭面前晃呀晃，献宝一样地询问：“猫儿，看看，好看不？”
  琉璃的佩，透过去，可以看见白玉堂俊美的脸，做工精巧，不同的位置还可以变出不同的光泽。
  展昭大奇，顺手接了过来，左右翻看，更惊讶地发现，这琉璃竟然雕刻得是一鼠一猫，鼠在上猫在下，两者巧妙地连在一起，当真乃绝品。
  “这是哪里来的？”他不禁问道。
  “嘿嘿……随着皇上的礼物来的，我可是翻了半天才找到的。”
  “你真的去翻那些东西？”展昭无奈。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这才透露：“实际上，这是小公主给的。”
  “啊？灵儿……？”展昭想起那个灵动活泼，为了逃避联姻擅自离开皇宫的刁蛮丫头。自从那次邂逅，赵灵对展昭白玉堂佩服得是五体投地，经常偷偷溜出宫来找他们切磋武艺，展昭抗旨拒婚的那次，除了丁月华，赵灵功不可没。
  “猫儿，你知道么？”白玉堂轻轻将他搂进怀中，蹭了蹭他的额头，“那次你抗旨回来之后，灵儿私下曾经找过我。”
  “哦？怎么？”
  “这丫头鬼灵精怪，无非便是想试探我罢了。”白玉堂笑笑，继续说道：“他问我是不是真的爱你，并且在得到答案之后，一口保证说若是有朝一日我与你成亲，她将送上厚礼。只是我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能找人用琉璃做出这个东西来。”
  “我曾经走过几趟边关，只听说琉璃稀有，今日才见到，果真如他们所说，堪称人间极品。”展昭对那猫鼠饰物似乎爱不释手，放在手心翻来覆去看个不停。
  “猫儿，我们别的，都可以不要，但是灵儿妹子的心意，却不能不领。她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那自然是。我最庆幸的事情，就是灵儿妹子可以不用去西夏联姻，想她一人孤苦伶仃在异国他乡，那该有多凄凉。”
  “这大概就是命吧。想不到皇上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将她送去西夏，毕竟他们是亲兄妹啊。”
  “那另外那些……”
  “傻猫，知道你就担心这个，放心吧，除了那些特别印有皇宫标记的字画，钱财什么的我都叫下人分发给穷苦人家了，五爷我难道还能看上那些俗物不成？”白玉堂翻了个白眼，斜瞅着展昭。
  展昭倒先笑了，忙赔不是：“是我多心了，给五爷赔罪了。”
  “真要赔罪啊，就要……这样！”白玉堂大笑着扑上他身子，两只手不老实地去摸那猫的腋下——这猫的弱点他可是一清二楚。很快，不肯认输的展昭与他嬉闹在一处。
  花红柳绿两情真，
  好事多磨事有因。
  月老慈心将线系，
  圆成美梦百年春。
  93
  包拯等人在岛上住了数日，终是依依不舍回了开封，终人则是为展白二人的天山之旅做完全准备。
  这日白玉堂闲来无事，正穿过亭廊打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糕点，好给自己和那只猫儿解馋，不晓得为什么，这猫儿自从上了陷空岛，嘴变得叼了许多，凡是吃过的东西，第二次他准能想起名字来，而且绝对不会多吃。以前看他在开封府，窝头咸菜不照样也吃得欢？怎么到五爷的地盘上，就这样多事？一想到那只猫别扭的样子，白玉堂就忍俊不禁。好在展昭近日来脸色好得很，身子也在大嫂的调理之下恢复了许多，想他白玉堂十几岁开始闯荡江湖，何时真正关心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