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小镇.

第13章


  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感知的我触碰到了,僵硬冰冷,沾满滑腻的液体的物体。
  一阵击碎大脑的麻痹感,让我猛然睁开双眼。
  矿灯翻到在离我不远的前方,我看清那只沾满血的手掌,手指弯曲,上臂处被齐整割断
  而你随身的手环,散在旁边,被血液浸透。
  绝望瞬间打破防线,呼吸哽咽在胸口,将生命的容器打碎。 
  醒来,矿灯的燃料已经用尽,只剩潮藓发出的幽暗蓝光,让我勉强分清睡眠和清醒,
  我在地上中摸索了一阵才找到备用的燃料块,失力的疲惫已经烙进每一寸骨骼,我就地坐下
  ,灌了半壶水,吞下了几片硬面包,身体才稍加缓和。
  我知道,我必须加快工程,才能让这一切早一点结束。
  
☆、显岸——
  往事如蛛网附身,旁人看到得只是难受抓痒,和所有不知所谓的可笑举动。
  我看不到悲剧的终结,若生活,还在一复一日的进行。
  我们抱着自欺欺人的善良,扯开嘴角微笑,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却不肯放弃初衷,为此,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升职的机会,甚至甘愿与梦想错身,忍受旁人指责,因为他们只看重自己可以看的,被标上数字的价值。
  不知不觉秋天也已接近尾声,树叶还没有落尽,黄绿参半在迎风发出“簌簌”的声响,气温维持在10摄氏度左右,委婉的延后了一场场象征冬季来临的大雪。
  我从床上坐起,拔掉插入手腕的输液针,眼皮滞重的很,肿胀的两片僵硬物,在眼睛上方上下跳动着。
  “显岸,你怎么在这里?”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费力将这几个字挤出
  “您身上没有一件证明身份的物品,只有手机上对我保留了一个特别亲切的称呼,我都不记得医院给我打过多少次电话。”他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我都快不记得你昏迷多久了。”
  “谢谢。”我推开他靠近的脑袋。
  “谢谢?你这几个月都去哪里了?” 
  “不就在在这里。”
  “每天不吃不睡的坐在海湾吹风,企图得道成仙。”
  “您过讲了。”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走。”他突然收敛了语调
  “我竟然没有调头,最残忍那一刻,静静看你走,一点都不像我。”说完,我大口喘着气。
  “我们没有在参加《我爱记歌词》”
  “我的衬衫呢?”
  “垃圾桶”
  “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我甩开他的手。
  “找不回来了,估计现在已经被围海造田了,我去准备吃的,不许乱跑,我会叫医生过来。”
  我躺回床上,剧烈的头痛,使我的身体缩成一圈,小水母在一旁紧张的翻动自己纤细的触角,我抬手抚摸罐壁,它开合着伞盖乖巧的贴在我手掌的一侧。
  “放心,时间会把他带回我们身边。”
  窗外已经入冬的景象,干瘦的树枝左右颤抖着,惊起一只披挂灰色绒羽的麻雀,它沉重扇动几下翅膀,飞到了不远的房檐。没有漫天大雪、冰封长街,但天空早已阴霾爬满,阳光成为稍纵即逝的贪享,空气被海风吹成了薄而锋利的刀刃,让失去庇护的商铺、公园和游人更加伤痕累累,加重了难以消释的抑郁。
  时间一直经过,可以抓住、让我回忆起你的事物,却在一点点消失,小镇的通道封闭,终日的浓雾搁浅的海湾,仿佛把世界逼到尽头。你是否平安,我不敢去想我们制定的疯狂计划,你准备如何去实施。在游戏的规则中,我们赌了上了性命,决心去制造完美结局,这是否是归罪于我们的天真和由爱情引起的狂妄自大。
  不能哭,还没到离别的时候。
☆、回归--- ---
  无数次,我回到熟悉的场景,有人打亮天花板的灯,有人在角落嘤声哭泣,有人用口红把知己装扮的光彩照人,有人沉静回想往事。
  我们总是把一些美好的愿望,寄托给某个古老的时代,在英雄游走的世间,我看到废置的处刑架和生锈的刀剑,有人收藏铠甲,在院落大厅充当装饰。没有人经历过战争,没有人懂得枪炮的用处,我看到老妇人如花朵般绽放的笑容,看到身材宽厚的英雄,将一对兄妹放在肩膀,逗他们开心。 在那时,英雄象征正高无上的权力和无人可比的品德,我们深知自己的无法战胜,所以放弃了争夺、摒弃的野心,专心享受起和平来。
  你喜欢逗留在喷泉的水池,望着游鱼虚耗时光。
  而我喜欢守在你身边,在跳跃的阳光下,将一天的时间,交托在你手上。
  时光悠远,看书人已经熟睡,在摊开的书页上做起了甜美的梦。
  而我却拿起了刀剑,做起了英雄,内心并非坦然无惧,它在颤栗,发出□□。
  我擦去额角的汗渍,深深吸了一口气,使出全力拉动行走制动阀,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巨响,发出摧枯拉朽的声势。
  围绕工厂围墙的炸药导锁也被老人点燃,一阵巨响之后,工厂的围墙轰然而倒。
  我走进工厂,对着里面秩序工作的人们大喊:
  “请快速离开工厂,你们自由了,可以回家,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被工厂囚禁的人们,纷纷逃离工厂,涌向海岸。
  爆炸的冲击力,能够暂时打开小镇大门,给了我们逃亡的机会。
  我听到身后那些巨大的金属关节站立的声音,土石滑落,树木连根拔起,大地沉沉□□,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一位传说中的大力士斯正在稳固举起一座高山,动物们受惊奔逃,只剩山顶的野花,迎着初升的阳光,舒展开自己新生的身躯。
  老人也找到了莉兹,莉兹挽起他的手臂,流出年轻时的笑容。
  我撑开飞行器,飞离小镇。
  不知道,行走小镇将归向何处,带着它固有的居民,失去权威的守护者,还有它的传奇的祥和将归于何处。我只知道,那个地方,不会再有我的存在,是我回不去的故乡。
  就在此刻,在海湾的另一端,
  我看到了你。
  神啊,请帮助我,赐予我更多的时间。
  重逢——
  拥抱亲吻,还有难以言表的喜悦,
  忧虑,绝望,痛楚,都因此刻的重逢消失不见。
  我听到古老教堂,重新燃起钟鸣,
  在你的眼眸,看到了盛放的烟花,在未来的每分每秒。
  所有的噩运都结束了,倘若打击会接踵而至,那只是命运的装腔作势,不足畏惧。
☆、事故——
  没有征兆可言,我说,凡事
  我醒来,光线灰暗,周围人影迷离,脑中像压着石块,不断回响列车相撞时的震动,我试图要用手臂支撑做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冲进胸口。只好躺回床上,查看当下的处境,类似医院大厅的地方,拥挤的摆上了几十架病床,窗外的树影空落的映在白墙,散在墙边的白色被单,可以听到嘤嘤嗡嗡的□□,室外人群的叫喊,和北风透过缝隙的鸣响,
  有人在其间形色匆忙的穿梭,一位人看到我从床上坐起,隔着几张病床,指着我说。
  “躺下,别乱动!”
  然后,她拿着一张表单,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灰蒙蒙护士长衣,袖口、前胸沾满褐色的血迹,褪妆的脸颊,露出惨白干涩的皮肤,让布满血丝的双眼格外狰狞。
  我是不是进入某部恐怖电影,映入眼帘的竟是希区科式的布景。西杰,你在哪里?
  “名字,哪里人?”
  “发生了什么,你有没看到——”我再次艰难的撑起上身,急切询问西杰的情况。
  “躺下!”她厉声呵斥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
  “火车相撞事故,多了当局也不让说,你能捡回一条命算是幸运,把亲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好通知他们来照顾你。”
  “在哪里可以看到生还者名单,不,若他没事,我不可能看不到他。”
  我翻身下床,双腿却失去了支撑能力,宛如虚空悬置,我滚倒在床底,手腕上的吊针吸饱逆流的血液,在导管的一端,滴回输液瓶,化开舒卷肆意的血丝。我看了绝望,它张开黑色的翅翼,俯冲过来。
  “你这样的病人我见多了,寻死腻活的都有” 她把我扶回床上,“你躺好了,我那最近的生还者名单和报纸给你看,如果找不到,你告诉我他的相貌,我在再去未醒来的伤者那里看看。” 她叹了一口气,“不要抱太大希望,不要乱动,你的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小心大出血。”
  没有西杰的消息,或生或死,这个世界没有来得及记录下他的名字,又如何寻得他的踪迹。
  我终日坐在铁轨,像在等待戈多,等待一个不可能的希望。
  不是说,所有的噩运都结束了吗?
  好想就此死去,再也不用逼自己站起来,去面对未来,面对失去你的确据。
  在新闻报道中我得知,是因为铁路工人误了铁轨改道的时间,导致对面驶来的火车没有及时改道,发生了严重的撞击事故,已知死亡人数208人,重伤者400人,后续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中。
  为了安抚亡者家属,已经亲临事故者的心灵创伤,出事车辆已被焚烧掩埋。
  “很困惑是吧?”相邻病床的女生说,
  “什么?”
  “事故车辆被匆匆掩埋,好像在掩饰什么?”
  “我真的没心情关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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