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地老天荒

34 泡沫爱情


段弦再次看见司冶雾的时候,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站在街角的路灯旁,一身风尘仆仆,低头看着手机,时不时放到耳畔,又放下。
    即使相隔一条马路,相隔重重的车流。段弦依旧可以清晰的看见他憔悴的脸色,紧锁的眉宇。那是她曾深深爱过的人啊!她正要走过去,一辆蓝色敞篷跑车拦住了去路。不是别人,正是辛桐欣子。
    “我们聊聊吧!”辛桐欣子摘下墨镜,消瘦的小脸,苍白如雪。
    “有什么可聊?”段弦冷漠的睨着她,言语锋利。
    “你现在的态度是否说明,你知道了一切呢?”辛桐欣子勾唇浅笑,手指着司冶雾转身的方向,“我们能聊的话题可以是他么?”
    段弦眯视着司冶雾离去的身影,终于拉了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辛桐欣子瞥一眼副驾驶上的段弦,嘲讽一笑,发动引擎,呼啸而去。
    段弦怎么也想不到,辛桐欣子竟然把她带去了明山,司冶国际度假村。只不过现在因为司冶集团的债务问题,已经暂停营业,即将被拍卖。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带你来这?”辛桐欣子点燃一根烟,口吐烟雾,闲闲的说。
    段弦漠然望着这只零星停着几辆车的偌大停车场,与她刚回日本来这里时的繁华,简直判若两个世界。半晌才开口,“他债台高筑,四处借钱,是不是就如了你的意!”淡漠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从他答应和悦子订婚的那一刻,我对他就再无任何情意!”辛桐欣子讥讽。
    “司冶集团岂是你一夕可以覆灭的?”段弦冷笑。
    “的确,我整垮司冶集团,就是想他娶我!”辛桐欣子吸了一口烟,闭目享受,圆润的声音伴着烟雾慢慢吐出。
    段弦眸光一暗,是怎样的疯狂执念让她不惜击垮一个商业帝国,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能娶她。
    “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我唯一的梦想只是做他的新娘。可是他七年前选了你,七年后又选了别人。”辛桐欣子的叹息被风吹散,眷恋都不曾留下。就像她的执念坚如磐石,却依旧打动不了那个人。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段弦偏过头去,不想再看着她凄戚悲哀的脸。
    “现在这样不好么?至少我为刀俎,人为鱼肉!”辛桐欣子睁开眼,声音忽而尖锐起来,带着报复后的痛快淋漓。
    段弦敛了心神,问了她最心底的疑问,“那些照片是你寄的吗?”
    辛桐欣子转头迎上段弦的视线,双眸似笑非笑,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冰冷的事实,“不仅是我派人寄的,还是我派人拍的。”
    段弦闻言,如置冰窖。不可置信怒瞪着辛桐欣子,仿佛要在她那张俊俏的小脸上灼出伤疤来。
    然而辛桐欣子依旧似笑非笑睥睨着她,搭在方向盘上夹着烟蒂的细长手指,送到嘴边吮吸,吞吐烟雾后,慢慢开口,“从我进监狱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要毁了你。西鲁竟然为了你背叛我,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呢?明明是我给了他报复司冶家的机会,他凭什么背叛我!对了,忘了告诉你,西鲁就是司冶昔,怎么样?他扮两个人把你们所有人玩得团团转。”她语无伦次的说着,信息量却惊人。
    段弦满眼复杂望着恶魔附身的辛桐欣子,就听她又说,“还记得那场绑架案么?我们明明是合谋的,可是他竟然半路救走了你,你果然天生媚骨,让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对你倾心!”
    “够了!”段弦冷声打断她的话,下车离开。
    “你不想听吗?不想知道司冶昔曾为你做过什么吗?”辛桐欣子嘲笑连连,却依旧阻止不了段弦前行的步伐。
    “哦,对了,那个电话是我找人模仿他的声音打的!”凉凉的音落下,前方的段弦脚步一顿,然后继续走。
    “哈哈……”辛桐欣子仰天长笑,扔了手里烟蒂,突然朝着前方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大喊:“这就是你们爱上的女人,我比不过,却可以轻易毁之的女人!”说完,她越发肆虐的狂笑,直到眼泪滑下眼角,落入风中消失不见。
    一眼望不头的马路,没有行人,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
    段弦靠着路边拼命的跑,可依旧甩不掉身后不远不近跟着她的黑色轿车。终于跑不动了,她放慢脚步,大口的喘息。而那辆黑色轿车也驶到了她前方。
    车子停下,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下来,颀长的背影,站在落日的余晖里。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一如梦魇里的没有情绪的声音。
    段弦惊惧的看着那张转过来的脸,那是她百转千回的梦魇起点,不是浅蓝的瞳孔,不是茶色的发,是黑瞳黑发。眼角眉梢带着不羁,嘴角挂着嘲讽,是这个人一贯的颜色。她再也不会被迷惑了,就是这个人,她咬牙切齿恨到骨子里的人。
    “你混蛋!”段弦猛得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
    司冶昔一直站着不动,任她打骂宣泄。这是他欠她的。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彻底消失就好了,我从始至终都被你玩在手心里,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司冶昔?西鲁?你还有几个身份啊?你报复了司冶雾,毁了我,你还有别的目的吗?全都说出来吧!我什么都满足你,只要你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段弦歇斯里底的大吼,紧紧揪住司冶昔的衣领,双目赤红,声音时高时低,最后慢慢跪在了地上,抱头痛哭。
    司冶昔静静的看着她哭,抽泣声像密雨细针扎在他的心脏上。他却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看着她,手掌停在她发顶一厘米的距离,始终不敢碰触她。他怕她像泡沫,一碰就消失了。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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