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记不起来了,年老师的身体还好吗。”
阿长忽然猛地转身,一瞬间几乎所有的回忆全部涌进她的脑中,她看向周盛阳,依旧是那个姿势,嘴角还翘起好看的弧度,身子长长的,眼神却有力的穿透进那些尘封的记忆中。其实阿长已经记不清周不的样子了,但是此刻却从周盛阳的脸上,能够看到以前的日子。
“你是周不?”阿长终于还是试着问了一句了。
“呵,记忆力还不算坏,我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周盛阳突然站了起来,把阿长往他屋子里拽,阿长有些抗拒,已经那么些年没见了,她不确定当初那大半年的友情,对方还记得多少,所以阿长一时拿不清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给你看个东西。”阿长听他这么说,狐疑的走进去,他带着她走到那盆昙花前,然后双手抱胸,眯眼看她。
阿长看着那昙花却不说话,周盛阳一下子跳坐在窗台上,窗台是那种低矮式的,外面还有很大的地方,不用担心掉下去。“你真是周不?”阿长还是悠悠的又问了句,虽然他没否认,但毕竟也没直接承认。这一点完全像年元康,她的阿爹,脾气死倔。
“你说呢,还是你已经忘记我以前的样子了?”周盛阳的嘴角的弧度越加的大了。
“隔了那么久,确实记不清了。”阿长老师的承认了,周盛阳却笑不出来了,她居然忘记他的样子了,可是他却记得她的样子,清清楚楚,虽然只停留在那一年。
“这么多年总想要再见到你的,可是一直没机会,现下见到了却有些害怕,毕竟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能是当初的样子呢。”周盛阳刚想要说话,阿长却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有的时候阿长的胆子总是挺大的。
周盛阳却又再度笑了,将腿放到窗台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才二楼,楼上楼下漫天的灯火,阿长这是怕他变心了呢。“都这么多年了,谁还能不变,我就变得越来越帅了。”
“呵呵,脸皮倒是也变得厚了。”听他这么说,阿长突然一下子抛却了那些担心,是啊谁还能不变呢,都是人,总要变得,只要他是周不就行了。阿长突然有些讨厌自己之前的多愁善感,慢慢坐在他的床上。
“是啊,你也变得好看了,小时候可丑了。”周不依旧打趣道。
“我小时候哪里丑了,你肯定记错了。”阿长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却不知那个人就算记错自己的样子,又怎会记错她的样子呢。
“你当初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阿长盘腿坐在了他的床上,慢慢的擦拭着头发。连朝外的周不眼神却黯淡了一下,“当初我爸突然被调回来,我们就跟着回来了。”
阿长知道里面肯定有很多波折,却被他说的这般云淡风轻,想要再问什么的,却不敢再问下去了,却不想,周不将脸转过来了,看着她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看在咱俩的交情上,我肯定都告诉你。”
“真的?”阿长不确定的问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周不白了她一眼,眼光灼灼的看着她。阿长想了想,在他突然走了之后,有很多想要问的,可是如今再见面却都想不起来了。
瞥见床头的昙花,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养昙花啊?你不是不喜欢的吗?”阿长软软糯糯的江南口音,讲话总喜欢在句子后面带些‘啊’‘呀’之类的语气词,周不觉得这样子说出来的话,好听极了。
“之前是挺不喜欢的,可是有天晚上有人突然折了朵昙花给我,我觉得那朵花好看极了,之后就喜欢昙花了。”周不还是一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话里却带着挪揄的味道。
阿长却也想到了那一晚,开口说道:“是吗,我倒是从那晚之后开始讨厌昙花了。”慢慢的擦着头发,屋里没开灯,可是外面的霓虹却照亮了整个屋子。
“为什么?”周不觉得阿长擦头发的姿势好看极了,温文尔雅的,散发出一种吸引他的气质,情不自禁的想上前去帮她擦,却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
“你说的,倾尽一生,它只开放了一瞬。要不是我送你昙花,估计你不会突然离开。”阿长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昙花的花期太短,就像他们相识的日期。
周不有些微愣,她这是怪自己送了他昙花吗:“阿长,即使你那晚不来送花我也是要走的,所以我很感激你送了我那朵独一无二的昙花,它给了我很多勇气。”他慢慢的从阳台上下来,坐在她身边,毫不畏惧的看着她。
“为什么?”阿长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为什么?可是她总觉得要问一下的。“因为它是你送的,它在它最美丽的时候,由你送给了我啊。”周不好笑的说道。
“为什么你会认出我?”阿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转了话题,却没有想过会引到更让她招架不住的问题上,因为她的一句为什么,周不在今晚几乎全盘拖出。
“怎么可能认不出,就算不认得样子,也总会记得名字的,记得年长这个名字的的。”周不也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到床上,看着她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那种替她擦头发的冲动再次涌出来。
“为什么你会记得我呢,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而你说了我当时又那么丑。”阿长有些不解的问道,感觉坐着有些累,可是头发还没干躺不了,只好再强撑着。
“因为你那么善良,我的童年几乎是黑暗的,而你就像是一道光,在我被所有人离弃的时候,你却没有,我想,这世上除了母亲,再找不到别人像你对我这么好。”周不往身后的床上躺下去,用手覆盖住双眼。
一直以来的念念不忘,只不过是因为你的不离不弃。而因着这不离不弃,一个人开始对生活充满了渴望,开始对感情充满了渴望,开始对她充满了渴望。
阿长沉默了,有些庆幸当初的自己,随即笑了笑说:“那你该谢谢我阿爹,是他教的好。”
周不终于从又坐起来,拿过她脖子上的毛巾:“是啊,把你教成了这样好的人,你躺下吧,我帮你擦。”说着就去替她缓缓的擦着头发,终究还是没能抵得过心中的渴望。
阿长一开始是有些抵触的,后来看周不一脸正直的样子,好像真的就是看她累了,才好心的帮她擦头发的,一时又为自己的扭捏不好意思起来,也装作自然地样子。
“那你呢,你为什么一直记得我?”周不替她擦着头发,嘴角藏着满足的笑,慢慢的问道,好奇怪,时隔十年之久,再次见面竟能像从没离开过一样。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又或者是没能和你告别的遗憾吧。”阿长真的慢慢的躺在了床上,看样子是困了,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周不却眼神黯淡了一下。
“幸好,我们又再见了。”他也轻声的呢喃着。
今夜好像有些谜解开了,可又有更多的谜等着他们来解开。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我们明天再聊。”周不拍了拍阿长的手臂,将她的头发慢慢捋顺,阿长却一下子清醒过来,使劲的拨拉着头发,嘴里嘟囔道:“嗯,是有些困了,这头发太长就是不好,开学就给它剪了。”说着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又突然回头问道:“为什么今晚你会想到来说这些呢?”看了眼还在周不手里的毛巾,有些难受。
“因为,某人今晚好像受了委屈,我想安慰一下她啊。”周不好笑的将毛巾揉成一团,随即看了眼阿长,‘刷’的一下将毛巾扔到阿长的怀里。
“我没有委屈,只是突然有些挫败,挫败的认清了有钱和没钱的差距,就连说话的气势都是不同的。”阿长规规正正的说着。
“哼,不过还是谢谢你,安慰倒没有,惊吓还差不多。”阿长说完蹭的一下出了房门,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了,而今夜,注定会是无眠的夜。
周不看着那个被她关上的门,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隔了那么多年的光景,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坚持,即使光阴不再,即使年代变迁,可是只要不忘初心,就会在某一天发现岁月是兼顾所有人的,而这一夜的坦白,终究会使有些人傲骨通透的走下去。
第二天阿长起了个大早,却没想有人起的比她还早。
“我今天要去训练,没法陪你在店里了。”她一出去,周盛阳就这么来了一句,手里在摆弄着买来的早餐。“我干嘛要你陪,你该干嘛干嘛去。”阿长没好气的说着,随即又转身往浴室走去,却也没关门,知道他还会在说些什么。
“我怕你还有问题问我而已啊。”他说得无辜,却已经坐下来开始吃早饭了。“我马上要去部队了,大概过年那会子回来,还有一个星期就走。”看了看阿长的背影,慢慢的报备着。
“你不是也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吗?”他低着头慢慢悠悠的吃着早餐。
“嗯,你为什么会改名字。”阿长洗漱完,坐在餐桌边,也拿起筷子来吃。“奥,因为老头子觉得之前的名字上不了台面,不够霸气。呵呵。”周盛阳傻笑着。
“你的身份,他们承认了?”阿长看着他的脸色问的小心翼翼。“没有,我是被他们收养进去的,他们不肯承认我妈,就让我以养子的身份进门了。”他的眼神有些微沉。
“我和我妈搬走后,我爸就说要把我领进门,可是我爷爷不同意,那个倔老头子,说我的身份和名字一样上不了台面,后来我爸实在坚持,他们才同意让我以养子身份进去。”周盛阳又接着说道,他知道阿长好奇,只要她想知道,他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好了,别说了。”阿长突然打断他的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以为他们已经被承认了呢,却不曾想,当初九岁的孩子却要经历那样一番抉择。
“你之前的伤好了吗?”阿长看着面前得早饭,有些吃不下,却还是想要和他在说些什么。“好多了,我受伤时大多住在我妈那边的。”周不看着她笑了笑说。
“阿姨的身体还好吗?”“嗯,她一个人住,家里那个大的坏得很,我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见她。”阿长知道他说的是家里的那个女人。
“有空我带你去看看她,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去看看她。”“嗯。”阿长低低的应了声,突然想到阿娘,心情有些难过。
“我阿娘去世了。”终于还是告诉了他这个事情。周不却是有些微微的愕然,好像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我会去看她。”“嗯。”
一时间气氛又开始沉闷,他们还是会陷在过去的回忆中,从而使得现在的生活带着伤感,而未来却还总是要在离开过去的快乐中度过。
“你和经理他们是怎么回事?”阿长不想让自己看着多愁善感,努力的挤出一个笑。“阿长,笑不出来就别笑,太丑了。”周盛阳捏了捏阿长的脸。
“费家和徐家都是政府里的高官,老一辈和周家一样都是开国的功臣,他们两家和周家的交情是从前几代传下来的,徐才我不知道,他都三十岁了,但是费莫我是知道的,年纪轻轻在家里的安排下当了兵,然后又回来做官,走老路子。能和他们走在一起,也是因为一些阴差阳错,我妈和费莫的妈妈是老朋友,费莫又走的这么成功,所以我后来只好努力的和费莫打好关系了。”
“老板多大了,居然这么快就能当官。”阿长皱着眉头问道。
“比我大三岁,当兵两年,在外面一年,然后就又调回来了。”周盛阳把最后的一口粥喝掉,用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嘴。
“你也打算走这条路吗?”阿长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问道。
“这条路是我唯一能活下去的路。老头子看我不顺眼,所以总是给我下套,死了之后还能给周家带一条烈士的名称。”周盛阳眼神有些阴狠。
“可我比不上费莫,背后的关系就比不过,他背后想要他活,我背后确是要我死,所以我得比他更努力,阿长。”他说我得比他更努力,阿长,原来他这么的拼命,也只不过是想要一个立身之所而已。
“你自己当心。”阿长点了点头,心疼的叮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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