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我是

  “不是。是一种很甜的味道。”明明现在俩人用的同一款洗发水，同一款沐浴乳，但她身上的味道就是要比他香些，他很喜欢。
  两个洗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下午四点十五了，还不到做饭的时候。余林林跟陆一清各穿了一件浴袍，准备看电视。
  不过因为她的头发很长，她要先吹干。打理好了头发她坐下来，“看什么电影？”陆一清很顺手抱过她，“情书。”
  “啊，你没看过？”
  “没有。”
  画面开始出现一片雪白，女主角走在茫茫的雪地中。
  因为是看过的，余林林的注意力并不是很集中。不知道多久，她轻轻开口，“陆一清，你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
  陆一清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怎么这么问？”
  “我放弃过你一次，让你很难受吧。”
  “你还知道。”陆一清静静看着画面。窗帘已经拉上了，只有电影的荧光发亮，她在他身边缓缓的呼吸着，“的确很难受。可是我不会因此把感情当儿戏，并不是要找回面子才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是说，你不怕我会再次离开你吗？”如果高宸再来找她的话。
  “你会吗？”陆一清问，他看着电影中女主角沉静的脸，静静地说，“如果这次你还要跟他走，就算再难受，我也不会阻止你了。因为损失的人不再是我，而是你了。”
  余林林笑，继而又静默下来。
  “也只有我会离开，你才会珍惜我不是吗？余林林，我要你很珍视我，很珍视我。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过了一会儿，怀中的她轻轻传来声音，“放心吧，我和高宸不会再在一起了。”
  “嗯。”他吻了一下她的发顶，点了点头。
  正如陆一清所说，两个陌生人相恋分手，重新归为陌生人，但是这段感情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就像人从母体出生，最后归于泥土，由零化零，这比恋爱长许久许久的人生旅程也是有存在价值的。
  国庆过完了两天，余林林就找到了工作。
  新找的这家公司是个小公司，总共才十个人，工资也几乎比她在之前那家低了三分之一，但是她的确很喜欢这边轻松的环境，简单的人事关系，而且这份工作离住的地方也近。
  她每天完全可以散步回来，有充足的的时间做饭，洗澡，看书，觉得过得很充实。
  陆一清还是忙，不过因为他在家，他也总是尽早回来。两个晚上经常在一起看书，看电影，说话，打闹，相依，做/爱。
  黏的时候睡一起，想要安静的时候分房睡，很和谐。
  这是余林林想要的生活。
  再次和高宸见面，已经五月份。某一个她下班回去的下午，她接到了一条他发来的微信，“你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么？”
  “不在。怎么了？”
  余林林这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删彼此的微信，只是默认了这期间谁也没有发过动态。
  “我要结婚了，给你送个请柬。”
  余林林接到这条微信后停了许久，然后打上，“好啊，我在XX区XX小路。”
  “我正好有个客户在旁边，我待会儿去找你吧。”
  “好。”
  六点半的时候高宸骑着电动车来到了她小区楼下，余林林在那里等他。远远而来的他变来很多，有点晒黑了，却沉稳了。
  她接过请柬，“怎么这么快？”
  高宸拿着钥匙，“她怀孕了。”但他稍有点满足的语气却让她知道，他不是奉子成婚。
  她看到上面的名字，卫红红。
  那个热情又阳光的女孩。
  “你跟她在一起快乐吗？”
  “嗯。”
  “有互相支撑着走一辈子的信心吗？”
  “她比我有信心多了。”高宸唇边有抹笑。
  “那就好。”那真的很好。她希望他能幸福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眼眶发酸，她抬起头，“恭喜你。”
  高宸走后，余林林拿着请柬正想走回去。有辆车从远处驶来，余林林转过头，是陆一清。她站在小区门口，等他倒完车下来，“你回来了？”
  “嗯。”他应的这一声却突然显得有点冷淡。
  余林林愣了愣，跟着他走进里面，“刚刚我收到了高宸的请柬，他要结婚了，邀请我们一起去。”
  陆一清看了一眼红色的请柬也没多说话。
  电梯下来了，径自进去。一路沉默着到了楼上，他打开房门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余林林站在客厅，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直到晚上陆一清都好像没有消火。之前每天晚上，哪怕没有做那事的意思，他也会跑过来亲亲她，抱抱她，今天则是完全没有。
  余林林有点担心。
  她借着去客厅倒水去他门口看了好几次，他门口微开，正聚精会神地打字，她也不好去打扰他。
  应该明天就会气消了吧。
  她跟高宸的确没什么啊。
  第二天晚上余林林本来想早点回去给他做顿好吃的，没想到临时公司里面有事，她忙得十点才从办公室出来往家里赶。
  小区门口好像最近来了很多流浪汉，大白天经常看到他们在这旁边面无表情的转悠。余林林刚走过人行道，转入一条过道里，就看到前面有流浪汉站在那里。
  余林林登时就不敢走了，她有点怕，最近出事的新闻太多了。等了有几分钟，这片新开发的小区还是有点偏僻，一时都没什么人经过，余林林掏出手机给陆一清打电话。
  “喂，你在家吗？”
  “在，怎么了？”
  “小区门口有两个流浪汉在那里，我不敢过去，你能来接一下我吗？”
  “嗯。在那等我。”陆一清很快给出回应，并且挂断了电话。
  哪怕正在跟她闹别扭，他也会立刻赶到她身边，余林林瞬间觉得心安了，但是转头一看，可能是她打电话的动静，有个流浪汉还看了她一眼，吓得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躲在路边。
  没多久陆一清就来了，他带了一件外套裹在她身上，然后把她揽在怀里，“跟我走。”
  余林林乖乖地缩在他身侧，他的身材很高大，气息很令人安心，余林林就这么在那两个流浪汉的视线中走过去。
  一进了小区里面，余林林才舒了一口气。她看到陆一清跑过去跟保安说，“门口小路那边有两个流浪汉，注意一下。”
  “好好，在哪？”
  “那边。”
  保安过去了。
  陆一清一带上房门，余林林就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尖吻他。陆一清推拒，余林林盯着他，又勾住他的脖子，送唇上来。
  她很少这么主动，这么火热，陆一清很快就回吻了。年轻的身体迅速沉沦，再坚定的理智也无法抵挡喜欢的人的热情交缠。
  他们做了一次。但是之后陆一清没有跟之前一样还会和她亲昵一会儿，邀请她睡在他的房间。他很快进了浴室。
  余林林坐在床上有点失落：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在洗澡。余林林等了一会儿，还是先回自己房间吧。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莫名觉得有点难受，现在只要他稍微一冷落她，她就没办法处之如常了。
  她是不是现在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再忍受没有他在身边了？
  余林林拉上被子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多久，她的房门就被打开了，陆一清握着把手有点不悦，“你怎么回去了？”他拉过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你先在这睡会儿，我现在有点忙。”
  原来他想要她陪着啊。
  余林林点点头，掀开被子躺下，被子是黑白圆点的棉被，有他身上的味道，一如刚刚一路护送她一样，很让人安心。
  她转身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你昨天是不是生气了？”
  “你说呢？”他头也不回。
  “为什么？”
  “他哪来你的地址？”
  原来是这个。余林林拢着被子笑，“我告诉他的。昨天才告诉的，他说要给我送喜帖。”
  他没回。
  “你还生气吗？”
  “不了。下次记得主动解释。”
  谁知道你气什么啊，余林林笑，而且哪来的下次？
  他的手指打得飞快，看来是真的很忙。怪不得今天她在门口亲他的时候他还推了她一下。他不是没心，是真的没时间。
  到了晚上十一点，余林林转过身，他还在办公。
  估计没那么早上床了，余林林本来想待会儿说的，但是现在她很想告诉他，“一清，我现在很喜欢你。”
  陆一清的手指顿了一下。
  “很喜欢，很喜欢。”
  “嗯。”许久之后他就这么应了一声，继续忙着。
  余林林觉得很安心，心结解开了，说也说出来了。
  她陷入了睡眠中，但是没多久感觉有人在压着她，唇湿濡濡地亲着她，她带着睡意下意识叫了一声，“一清。”
  陆一清停住了动作，黑夜中望着她。他知道自己昨天是有点小题大做，但是谁知道他多害怕高宸是来找她复合的，害怕她再一次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跟他走。
  他说过，他会放手。正因为他会放手，所以他才更害怕，更惶恐。
  现在的他真的没办法想象自己失去她，如果她走了，也许他会连诺言和自尊都不顾。只想祈求她的怜悯，回到他身边，他不想看到那样的自己。
  可是就在刚刚，他终于得到了她一句肯定答复。
  很喜欢，很喜欢。
  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他望着黑暗中她微微睁开的眼睛，左手托住她的后脑上，盯着猎物般的占有神情，“余林林，你折腾了我这么久，现在该轮到我折腾折腾你了。”